他皱着眉,喝得极其勉强,几乎把“嫌弃”二字写在脸上。
“喝完这袋就行了吧?”他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试图终结这场单方面的医疗风暴。
“不行!”阿尔卡特尔的咆哮声震得门板都在嗡嗡作响。说了半天,这位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阿尔卡特尔被气得倒仰:“至少再喝三袋!否则我这就去申请把您锁在治疗舱里泡营养液,泡到您各项指数都达标为止!”
苏墨尘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认命地重新叼住袋子。
门口,赫卡忒对着楚翊风露出一个歉然又无奈的表情:“非常抱歉,如果是找苏苏的话,他现在有点忙。”
那确实是很忙了,忙着接受声泪俱下的医疗审判。
楚翊风表示理解,低声问:“他情况怎么样?”
赫卡忒朝里看了一眼,唇角勉强牵起一丝弧度:“不至于有生命危险,但是伤得实在不轻。”她没有立刻让开,身体依然挡在门口 。
楚翊风保持着礼貌的距离:“白局那边来消息,说抓到了一个与本次事件相关的嫌疑人,审讯安排在今晚,让我来问问血族这边是否需要旁听?”
赫卡忒犹豫了一下,终于侧身让开:“那先请进,等他们吵完。”
楚翊风踏入客厅,就见卡修斯正从沙发上起来,走到卧室门口,朝里面道:“嫌难喝下次就别再受伤。之前出任务的亏空还没补回来,你就敢这么折腾?”
安安蜷缩在单人沙发里,漂亮的红色小裙子此刻显得有些皱巴巴,蝴蝶结已经揪掉了,被她攥在手里,红着眼眶看着卧室的方向。
苏墨尘似乎被这集体讨伐的阵势弄得有些烦了,放下还剩小半袋的血浆,随意地往后靠了靠,牵扯到伤处时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他问阿尔卡特尔:“我手上取出来的东西呢?”
阿尔卡特尔满腔怒火被卡在喉咙,重重哼了一声,还是转身从旁边医用托盘里取来一个防水密封袋,没好气地走过去拍在床头柜上。
里面正是那枚蛇形戒指。
苏墨尘下巴微抬,朝卡修斯示意:“里世界时间锚点的载体,拿去追踪。”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在座诸位却都清楚,将锚点载体从里世界带出来简直是在玩儿命。
不仅要趁着世界交互的瞬间,生生抹去锚点上残存的意识,还得为它打造一个绝对封闭的空间作为囚笼,要骗过锚点主人的感知,让对方以为锚点早已灰飞烟灭。
更疯狂的是,他居然用自己的手开空间做囚笼,根本就是乱来!
以血肉之躯禁锢里世界的法则,稍有不慎就会遭到反噬,轻则手臂尽毁,重则躯体崩裂,他到底哪来的胆子?!
卡修斯气极反笑:“苏,你可真是好样的。”
“我这不没事吗?放心,没做亏本买卖。” 苏墨尘声音淡淡,“攻守易型了。”
对方狡诈莫测,难得露出狐狸尾巴,没道理不连根拽住。风险虽然大,回报同样诱人。
卡修斯捏起那个小袋子,攥在掌心:“没死就算没事?”
亏不亏本也要看怎么算。主动权确实易手了,但代价是面前这个伤痕累累,几乎被掏空躯体的人。
每一次侥幸生还,下一次就还敢把命当成筹码往赌桌上推,下次呢?下下次呢?!
卡修斯神情复杂地扫过苏墨尘苍白又平静的脸,“戒指我带走了,接下来的追踪,由其他审判官接手,阿尔卡特尔负责给你汇报进度。”
苏墨尘刚要说话,卡修斯打断他道:“至于你,亲爱的苏,我能干的副团长大人,鉴于你前科累累,罄竹难书,接下来的两个月,你被停职了!”
“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能躺着的地方,一滴血都不准动用!否则,我不介意让医疗组给你上个绝对静养套餐!”
绝对静养套餐,就是被关在营养舱里沉眠,静养得很绝对。
苏墨尘:“……”
室内骤然安静。亲王级对峙,周围没人敢出声。
楚翊风屈指叩了叩卧室门,“打扰一下。”
苏墨尘和卡修斯看向他。
卡修斯语气不善:“你来干什么?”
楚翊风一身剪裁得体的呢子大衣,站在狼藉的“战场”边缘,显得格外无辜,闻言答道:“白局派我来问问,苏组长是否旁听今晚的嫌疑人审讯。”
卡修斯一听,积压的怒火找到了新的出口,伸手一指苏墨尘,声音拔高:“他都这样了,还听个——”
“要。”不等他说完,苏墨尘立刻道。别说去听审讯,只要能暂时逃离这轮番的声讨,他甚至愿意去和R-076大战三百回合。
又赶在阿尔卡特尔暴跳如雷前,极其识相地补充道,“我坐轮椅去,总行了吧。”
卡修斯:“……”
阿尔卡特尔:“……”
您可真是身残志坚、百折不挠!
两人带着浓浓警告意味的目光扎向楚翊风——你敢带他出去试试?今天非打一架不可!
楚翊风却像完全没接收到那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杀气,神色自若地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走到苏墨尘床边,俯身给他披上:“我那有备用轮椅,带你过去?”
苏墨尘极其配合地伸出手。
楚翊风给他拢好衣襟,手臂穿过膝弯和后背,稳稳地将人抱了起来。
“!!”卡修斯一口气堵在胸口,鉴于苏墨尘在对方怀里,他还不能真的动手!
阿尔卡特尔翻了个惊天白眼,干脆拿了三包血浆,一股脑全塞进苏墨尘怀里。然后极其严肃地对楚翊风叮嘱:“这些!必须!让您怀里这位全部喝完,一滴都不准剩!这是医嘱!!”
楚翊风看了看那三袋沉甸甸的血浆,清晰地感觉到怀中的人僵了一瞬,不由又收紧一点手臂。
似乎被这“巨量”任务打击到,又或者单纯觉得像幼崽一样被当众塞口粮太丢脸,苏墨尘扭头,鸵鸟似的把脸埋进了楚翊风的大衣前襟,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这副近乎依赖,甚至像是在对方怀中寻求遮蔽的模样,落在卡修斯眼里,简直如同火上浇油。
您刚才不是硬气得很么,这会儿躲什么?!
自己精心呵护、强大又骄傲的“幼崽”不仅身受重伤,还在眼皮子底下被外人顺毛抱走,卡修斯气血直冲头顶,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阿尔卡特尔和安安也同样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这真是他们那位冷傲凶残、威压全开时连长老会都要屏息垂首的副团长大人?别是在里世界被人掉包了吧??
站在稍远处的赫卡忒轻轻叹了口气,走上前安抚地拍了拍卡修斯紧绷的手臂。那眼神仿佛在说,算了,卡卡,看开点,天涯何处无芳草。
卡修斯咬牙切齿,奈何当事人自己往外送,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人被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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