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VIP通道尽头，私人飞机停靠在专属停机坪。
程远等在舷梯旁，努力维持着职业助理的镇定。
他亲眼看着自家那位向来只有别人看他脸色的总裁，极其自然地将苏总让到身前。
进了舱门之后，又无比顺手地接过了对方脱下来的大衣，挂进了一侧的衣橱里。
“……”程远瞳孔地震，并且感觉震着震着应该就会习惯了。
同样震惊的，还有那三位陪同楚翊风一起来参加科技峰会的集团高管。
技术总监陆萱是一位气质干练的女士，黑直长发梳着高高的马尾，淡妆精致得体。
她用文件夹挡着下半张脸，压低声音，眼神疯狂示意旁边的两人：“那位是谁？楚总亲自给他挂衣服哦？”
她可是见过楚总被各路名媛才俊围着转都不为所动，这会儿这么殷勤？
总工程师贺之端详两人一阵，又在脑中迅速过了一遍商业伙伴的名单，没有找到这号人物，摸了摸下巴道：“感觉有情况啊。”
投资总监钱赟微胖的脸上带着吃到惊天大瓜的兴奋，小眼睛闪着精光，声音压得更低，“乖乖，咱总裁私生活比刚出厂的A4纸还干净，难道铁树终于要开花了？”
三人目光齐刷刷转向现场唯一可能知情的程远。
“程助理，那位先生是？”
程远：“朋、朋友吧。”
“朋友？”三人狐疑。眼神分明在说，骗鬼呢。
程远：“……”
求别问，他真的不敢说！说错一个字会被楚总打包沉进马里亚纳海沟吧？！
他只能艰难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职业微笑，眼神疯狂闪躲。
至于他们英明神武的总裁大人，还在持续作妖。
就见楚翊风落座后，先叫来乘务人员：“麻烦温度调高一点。”
昨晚这人睡着都能冷醒，可见十分畏寒。
他一直以为血族会比较喜欢阴冷黑暗的环境，没想到苏墨尘刚好相反。
乘务人员声音甜美：“好的，楚总。”
程远、高管们：“……”
陆萱几人目光在空中无声地激烈碰撞。
“嗡嗡——”
程远兜里的通讯器震动。他掏出来一看，差点把通讯器扔出去。
陆萱女士艺高人胆大，居然组建了个临时会话组。
群组名：emoji这不对劲儿
群成员：陆萱（陆萱）、贺之（知否知否应是BUG依旧）、钱赟（财高八斗）、程远（在逃咸鱼）
程远：“……”
程远感觉两眼一黑又一黑。
林萱：同志们，重大损失【遗憾摊手.JPG】楚总的十八度低温冷静理论于今日正式宣告废止。哀悼三秒钟
知否知否应是BUG依旧：【蜡烛.JPG】
财高八斗：【蜡烛.JPG】
知否知否应是BUG依旧：今天不用和空乘要两条毛毯了【推眼镜.JPG】
财高八斗（钱赟）：本次航程预计节省燃油X%，以及潜在毛毯损耗费若干。让我们为那位带来温室效应的美人先生干杯！【干杯.JPG】
在逃咸鱼：【惊恐.JPG】
在逃咸鱼：【惊恐.JPG】
在逃咸鱼：【惊恐.JPG】
程远内心OS——求求了！快删群，会死人的！
陆萱：?
陆萱：程助理怎么了？被美人帅晕了？
程远手指颤抖：……那位姓苏
陆萱：OK
财高八斗：【思考.JPG】说真的，这位苏先生长相、气质太绝了
财高八斗：长歌影视那边前几天还在朋友圈哀嚎，说是一个环保公益项目死活找不到合适的代言人
陆萱：他们想要什么样的？长歌不是签了不少艺人吗，都不够用？
财高八斗：说是要找那种冷而不冰，形象要美，气质要高级，还得带点非人神秘感的类型
知否知否应是BUG依旧：……他们自己不觉得这要求很无理取闹吗？
财高八斗：但我看苏先生就完美契合啊！这简直是老天爷追着往他嘴里塞饭吃！
程远：……
程远：【捂脸.JPG】钱总，建议您先去百科一下您口中这位完美代言人的资料
程远：关键词，苏墨尘
群里片刻安静之后。
陆萱：【抱拳.JPG】冒犯了，百科词条上的数字闪瞎了眼
知否知否应是BUG依旧：【抱拳.JPG】冒犯了。。词条里描述的产业版图深不可测
财高八斗：【打扰了告辞.JPG】
财高八斗：区区长歌，终是不配【笑哭.JPG】
陆萱：【小声哔哔.JPG】其实我也觉得超级合适啊
陆萱：就是这身家吧，长歌怕是把未来十年的广告预算都填进去也不够个零头，真·请不起
知否知否应是BUG依旧：鄙人所见，倒也不必如此悲观
程远：……
财高八斗：【虚心求教.JPG】贺工有何高见？
知否知否应是BUG依旧：有没有一种可能，咱就是说，虽然商务邀请是不现实，但可以尝试卡个BUG呢？
陆萱：！！！
财高八斗：！！！
财高八斗：【抱拳.JPG】贺工，听君一席话，如闻仙乐耳暂明啊！卡，BUG必须卡！程助理！！！@程远
程远：？？？
一股强烈的不祥感涌上心头！他手指哆嗦着去戳退出群聊的按钮——
太迟了，一条消息已经跳了出来。
陆萱：可以让楚总色诱试试【吃瓜.JPG】
财高八斗：空手套白狼，一本万利！寰宇集团年度最佳成本控制方案！【大笑.JPG】【大笑.JPG】【大笑.JPG】
知否知否应是BUG依旧：【吃瓜.JPG】
三条消息前后脚跳出来，带着浓郁的看热闹不嫌事大气息。
紧接着，三道灼热的而充满期待的目光，唰地一下聚焦在了程远身上。
程远心有余悸地抬头，不偏不倚，正对上苏墨尘那双瞳色偏浅的眼睛。
对方眼神淡漠，并不锐利，却仿佛带着实质的穿透力。
一股源被顶级掠食者盯上的恐惧感瞬间攫住了他。
“啪！” 程远吓得魂飞魄散，本能反应锁死屏幕，把通讯器死死捂在怀里，像是捂了个即将爆炸的炸弹。
他垂下头，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张纸片塞进座椅缝隙里彻底消失。
苍天啊，大地啊！
这位应该不会读心术吧？应该不会吧？！
想到那句色诱，程远感觉如果自己有毛，肯定已经全部炸开了。
苏墨尘的目光在程远那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上停留了一瞬，侧头看楚翊风，清冷的声线中带着一点困惑：“你那位助理好像很怕我。”
楚翊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到程远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恨不得能原地隐形。
楚翊风：“他也是个修士，虽然修为不高，但能模糊感知到你身上与常人不同的气息，而他刚好又比较害怕一些……嗯，非人的存在。”
苏墨尘了然，程远怕鬼。
吸血鬼，自然也算鬼。
那些来自黑暗与亡者的气息，终究是缠绕在他身上的印记，昭示着这份难以抹去的非人感。
他收回视线，沉默地望向舷窗外翻涌的云海，夜色深沉如墨。
“我倒是不怕，反而觉得很特别。”
楚翊风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沉寂。
苏墨尘蹙眉回头：“什么？”
楚翊风看着他，声音不重，带着点毫不掩饰的亲昵，“小蝙蝠什么的，明明很可爱。”
又是这么轻佻。
叫谁小蝙蝠？说谁可爱？？
苏墨尘心头那点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必愿意承认的低落，瞬间被冲散。
他倏地抬眸，总是沉静淡漠的灰眸染上薄怒，瞪了楚翊风一眼。
这人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楚翊风非但没有被这含着冰棱的目光刺退，反而迎上他的视线，漆黑的眼眸好似无星长夜，缓缓描摹过紧抿的唇线和微蹙的眉心，最终落在那双因恼意而灼灼生辉的灰眸上。
如同看见了一个璀璨的灵魂。
几秒后，他仿佛终于将这难得的盛景尽收眼底，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副团长大人，商量个事？”
不等苏墨尘回答，楚翊风已经伸手抚过他眼尾，嗓音里浸着笑意。
“以后还是别瞪人了。”
“……？”苏墨尘被这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一噎，满腔的羞恼一时间卡住，灰眸中的怒意凝滞，只剩下懵懂的困惑。
楚翊风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他移开视线，起身道：“我去倒杯水。”
说着已经迈开长腿踱去了后方小吧台。
苏墨尘：“……”
装死的程远眼见自家老板动了，条件反射弹起来，亦步亦趋地跟上。
程远能跟在楚翊风身边做事，最大的本事就是眼疾手快、心领神会。
他瞅着楚翊风走向吧台，立刻狗腿地凑上前，伸手就想接过自家总裁兼师父手里的水杯：“楚总，我来，我来！”
指尖还没碰到杯壁，就被楚翊风凉飕飕的一瞥。
程远：“！！？”
他、他、他他又做错了什么？总裁要这么看他？？
楚翊风：“程远。”
程远头皮一麻，腰板瞬间挺得笔直 ，声音都带上了颤音：“在、在的。”
楚翊风：“怕鬼是病，得治。”
程远接过杯子的手一颤：“啊？”
他抖着手把杯子放在饮水口下，委屈巴巴地试图搬出救命稻草：“师、师父，是您教导说，对、对鬼神存一份敬畏之心，对修道者来说不算坏事的……”
他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含在喉咙里。
“现在是了。”
程远：“啊？”
楚翊风端起水杯，睨着他：“我看三所新推出的生态模拟仓就不错，鬼府十二关很适合你，回去后多练几遍。”
说完，无视程远石化的表情，端着水杯又步履从容地踱回了自己的座位。
程远：“……”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欲哭无泪，只觉得一股悲凉之气从脚底板升起。
天降横祸，这绝对是天降横祸！
天知道三所那是群疯子，他们研究部搞出来的东西是正常人能想象的吗？！
程远内心疯狂咆哮，脸都要皱成苦瓜了。
三所研究部，一个部门凑不出一个普通人类，个个都是灵感爆棚、手段诡谲的偏才怪咖，没事就跑去跟黑白无常称兄道弟交流技术，美其名曰案例调研。
人家正版冥府虽然阴气森森、鬼影幢幢，但起码讲究个流程正义。
牛头马面虽然长得像毕加索的抽象画，但人家持证上岗，勾魂前还会亮出盖着红戳的拘捕令。
哪像三所那群癫佬？
他们出品的鬼府十二关根本就是酷刑，是精神污染好吗！
什么生态模拟仓，全特么阴间体验券！！
开屏就是怨灵贴脸暴击，转角必有血手掏心，环境音效能把人耳膜震碎，同时还得防着脚下突然塌陷来个无绳蹦极。
真正做到全程无尿点，只有尖叫声。
据说外部测试时，因为太吓人被投诉下架，现在只能内部消化。
啊——！这真是巴山楚水凄凉地，responsion fllow me！！
程远深觉前路坎坷，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在模拟仓里被吓得涕泪横流的惨状。
呜呜呜，他做错了什么要这么惩罚他，他改还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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