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被周婉念叨的林夜确实分身乏术。
古堡书房的密室里，少年正在忙着照料那颗大脑。医生说，再过不久R-076的身体就可以准备好了。
少年正是林夜。
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规律又极具压迫感。
林夜一惊，没有丝毫犹豫，迅速出了密室。
几乎就在检查床刚刚复位的同时，R-076推开了书房的大门。
“小宠物，你在哪？”
他站在门口环顾四周。
因为融合了海神的一部分空间异能，R-076的眼睛变成了银灰色，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两把泛着寒光的刀，本就高挑的身形也愈发高大强壮。
他的视线落在书房角落。
猩红色的厚重帷幔被粗暴扯开，林夜正坐在床边，仓促地系着衬衫领口最后一颗纽扣。
R-076看着他略显凌乱衣领，嘴角缓缓扯开一个弧度：“看来，医生已经检查过你了？”
林夜垂着头，浓密的眼睫掩住了所有情绪，又是那副R-076最熟悉、也最欣赏的驯服姿态。
他喉结微动，努力维持着声线的平稳，却仍有一丝轻颤，“是、是的，主人。医生说，我很健康。”
R-076眯起眼，他往常是很满意这种温顺的姿态，近来却莫名觉得少了点什么。
“过来。”
命令简短强硬，不容反抗。
林夜依言起身，顺从地走到他面前站定，依旧垂着头，姿态无可挑剔，就好像陈列在展柜中的精致艺术品。
R-076冷硬的手指掐着林夜精巧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看着他那双氤氲着水汽的灰色眼睛。
“既然很健康，那就让我来亲自确认一下。”
林夜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一抖，这反应既源于下巴的剧痛，更源于内心深处对眼前这个掌控者本能的恐惧。
即便理智反复告诫他，这个人不过是计划中的一枚棋子，也无法否认此刻对方才是生杀予夺的上位者。
“怎么？”R-076视线在他脸上逡巡，手指收得更紧，指腹恶意摩挲着那片已然泛红的皮肤，危险的气息几乎凝成实质 ，“你好像不是很期待我的亲自确认？”
林夜齿关紧咬，努力让自己别去颤抖，忍着疼痛仍旧维持着那副无懈可击的顺从姿态。
他压下眼底翻涌的冷意，嗓音仍旧轻软：“怎么会……主人，我只是……有些紧张。”
R-076审视着他的脸，似乎在评估这句话的真假。
片刻后，男人低笑一声，钳制下巴的手松开。
林夜刚缓过一口气，那只手就扣住了他的后颈，力道不算重，却让他浑身战栗。
尽管经过多次改造和药物注射，他早已失去了血族的尖牙，不再畏惧阳光，甚至拥有了人类的体温和心跳，不能完全算是血族了。但后颈这处曾经的能量中枢，依然是他最敏感、最致命的弱点之一。
他的呼吸微滞，被迫随着对方的力度前倾，R-076的鼻尖几乎贴上他的耳侧。
“紧张？”男人的嗓音低沉，似乎终于被取悦，也更危险，“为什么会紧张？”
林夜屏住呼吸，感觉那冰冷的吐息如毒蛇信子般掠过耳廓。
他闭了闭眼，让自己的嗓音更加柔软，甚至带着一丝恳求的意味：“主人……我只是担心自己表现得不好，让您不满意。”
R-076的指尖在他后颈处轻轻摩挲，像是在安抚，又像是某种警告：“你总是这么懂事。”
他顿了顿，语气冷了下来，“你最近和医生见面的频率，有点高了。”
他在怀疑！
林夜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跳几乎漏停一拍。
他眼中迅速泛起一层雾气，身体也颤抖起来，像是被吓坏了：“主、主人，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R-076冷笑一声，手臂猛地用力，将他狠狠掼在了冰冷的书桌上。
“唔——！”
林夜的后腰撞上坚硬的桌沿，剧痛让他闷哼出声，却连挣扎都不敢，只是慌乱地抬起眼，眼眶微红，不解又惶恐地看着对方。
R-076俯下身，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它跳得可真快啊。”
林夜咬住下唇，眼中一丝冷光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楚楚可怜的慌乱：“我只是，只是害怕无法跟上您的节奏，害怕您生气……”
融合了海神的异能之后，R-076的体能确实变得异常强悍，有时候握着那截腰肢都感觉会把人捏碎。
他缓缓抬头，双臂撑在林夜身体两侧，将他完全禁锢在身下。
男人沉默地审视他几秒，忽然笑了，只是笑容不达眼底。
他伸手抚过林夜的脸颊，指腹轻柔地蹭着他的唇瓣，动作近乎爱怜，却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我的小宠物，你最好是真的在害怕。”
他俯身逼近，额头相抵，鼻息交缠间字句冰冷。
“否则，我不介意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害怕。
林夜的身体发着抖，眼中的雾气几乎要溢出来，像是被彻底吓住了。
他垂下眼睫，声音轻得快要听不见：“……是，主人。”
R-076终于满意地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今晚，我会亲自检查你，希望你做好准备。”
说完他转身离开，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
林夜缓缓从书桌上滑坐下来，低着头，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医生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阴影处，看着已经关上的门扉，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真有趣，他还在为力量的攀升而沾沾自喜，却不知道这具精心打造的躯壳终将成为瓦伦汀的容器 。”
确切的说，是瓦伦汀大脑的容器。
只有容器的强度足够，才能承载那颗作为时间异能核心的大脑。
R-076的躯体越是强韧，就越能满足苛刻的移植条件。
林夜站起身，指节无声地收紧，指甲几乎要刺入掌心。他沉默片刻，声音冰冷：“他为何会知道我们私下见面？”
医生作出一副苦恼的表情，眼中笑意却愈发浓郁。
“自然是我告知的。”他轻快地说。
林夜：“……”
林夜的目光骤然锐利。
“别这么看着我嘛。”医生耸了耸肩，笑容无辜，眼底的恶意昭然若揭，“我是恶魔，先和我签订契约的可是瓦伦汀。至于和你的约定，那不过是个内嵌条款。”
他的指尖在空气中划了个小小的圈，像是讽刺，“R-076虽然是瓦伦汀的复制品，但他的要求，优先级依然凌驾于你之上哦~”
他的尾音愉悦地上扬，目光落在林夜脸上，像是在细细品味少年眼中骤然收紧的冷光。
随即又狡黠地眨了下眼，补充道：“当然，他不知道的东西，自然也无法要求哦~”
林夜冷笑：“你可真是黑心奸商。”
医生不伦不类地行了一礼，仍旧笑眯眯：“多谢夸奖。”
林夜不再多言，转身欲走，可医生的嗓音却如影随形追了上来，依旧带着戏谑的笑意：“放心，我们恶魔最有契约精神了。大脑移植完成后，我保证他第一眼看到的一定是你。”
林夜的脚步微微一顿，没有回头，只是冷冷丢下一句：“希望你记得。”
医生歪头望着他的背影，忽然低低笑出声来，自言自语道：“当然，只要契约还在。”
——只要契约还在。
林夜穿过那间刑房一样的寝殿，进入浴室，绕到屏风后面。
那里，仆人们已经在浴池中撒满了艳丽的红玫瑰花瓣。
他脱掉衣服踏下池阶，将身体沉入温热的池水中，玫瑰香气氤氲。
他靠在浴池边沿，紧绷的神经略微松懈下来，这才有时间拿起放在一旁的通讯器。
打开虚拟屏，瞬间被经纪人的消息轰炸淹没。
经纪人：林夜，周婉失踪了！
经纪人：你说你，周婉本身争议那么大，你个准一线，跑去找她干什么？
经纪人：你的粉丝基本都是女友粉，如果闹出绯闻，后果有多难看你想过没有？！
经纪人：人呢？？看到消息立刻回我！
（半个小时后）
经纪人：警方已经介入了，失踪案通常24小时立案，但是周婉这个案子很快就立案了。快得有些不正常
经纪人：他们在查近期所有和周婉有过接触的人，一个不漏
经纪人：警方联系不上你，直接联系到我了，赶紧开机啊祖宗！
（一小时后）
经纪人：我跟他们说，你们就见过一面，还是在后台，没超过十分钟，就是一次商演刚好碰上聊了几句。记住这个口径！阅后即焚
经纪人：人呢？？？电话打不通，消息也不回！
经纪人：林夜！看到消息马上给我回电话！！！
林夜一条条滑动屏幕，逐一看完所有未读信息。浴室里只有水流细微的声响，屏幕的光映在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眼底深处一片沉静的冰冷。
他动了动手指，一键清除后才开始回复。
夜：知道了
消息发出的瞬间，经纪人的回复就炸了出来，显然是捧着手机寸步不离地守着。
经纪人：！！！
经纪人：祖宗哎，你总算出现了！
经纪人：我说这么多你就一个知道了？！
经纪人：那天暴雨你去找周婉被狗仔拍到了，现在网上都吵翻天了！
夜：。
夜：她在哪失踪的？
经纪人：……我TM哪儿知道她哪里失踪的？？？警察还在查呢！
经纪人：她直播不是一般周六下午2:00吗，几天前预告就挂出来，今天她那群死忠粉早早就去直播间蹲着了，结果影子都没有一个
经纪人：有一说一，周婉这人虽然太妹作风争议大，但搞直播这块是真特么敬业，无论刮风下雨闪电下冰雹，只要预告挂出来，她必定准时开播，雷打不动
经纪人：开始那会儿她粉丝还在直播间里嘻嘻哈哈，说什么夜路走多了撞见鬼了吧，该不会玩脱了被哪个大佬关小黑屋了，还有人说是不是被外星人抓走了
经纪人：总之就是一边等一边聊，再后来，各种离谱推测都出来了
林夜：知道了
屏幕那头，经纪人盯着这轻飘飘三个字，眼珠子都要瞪出血来。他手指悬在手机键盘上，气得直哆嗦，感觉一口老血堵在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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