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归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侧目压低声音问道:“什么?”
叶庭瑜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丝毫没意识到说出的是何等虎狼之词:“您身上好香啊,不知殿下用的是什么香膏?”
楚逸归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回答:“我不用香膏。”
那是女子才用的东西。
叶庭瑜不信,她分明在三皇子身上闻到了一股清雅的木质香味,如同他带给人的感觉一样。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她撇嘴哦了一声,高处的冷风让叶庭瑜忍不住瑟缩,手臂不自觉将三殿下的腰肢搂得更紧了,楚逸归背脊绷得像块钢板,叹了口气轻轻说道。
“叶公子,你搂得太紧了。”
叶庭瑜立刻尴尬地松了手,站在高耸的树枝上又没有任何防护措施,极易失去平衡。
她摇摇晃晃扑腾两下,马上就要摔落下去了,连尖叫声都冲到了嗓子眼,没想到领口忽然被人提住,预料中的失重感并没有出现。
楚逸归像提猫崽子一样单手拎起了她,把叶庭瑜放在了身后更加粗壮的树干上,然后无奈地开口:“坐好。”
这下叶庭瑜终于老实了,面色讪讪地盯着地下。
松园之中──
女医为林清怡固定好了脚踝的伤,因为是女子在室外治疗,楚逸行不敢贸然靠近。
而且……
林清怡也不让他靠近。
矜贵的秦王殿下背过身站在稍远的位置上,林清怡出来很久了,鼻尖冻得通红,她依然坚持说道:“谢谢秦王殿下带人来为我看诊,清怡现已无大碍,我们男女授受不亲,烦请您先回去吧,我自己一人可以慢些走。”
她的一番话淡漠疏离,楚逸行想找步辇带她回去,可是林清怡一再坚持,最终只能作罢。
楚逸行走到松园外,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心上人,却见林清怡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自己,以前的林姑娘可从不曾这样对他,于是握紧拳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叶庭瑜……本王迟早会让你好看。”
树上的叶庭瑜:???
不是,她干啥了?
这又有她的事了?
男主自己求偶失败,然后就迁怒旁人吗!她真的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楚逸行走后不久,林清怡也一瘸一拐地离开了松园。
偌大的松园中只剩叶庭瑜和三皇子,她搓了搓冻僵的脸,委屈巴巴地说:“劳烦殿下带我下去吧,我不会飞。”
这委屈源于忙碌了一晚上,不仅三皇子的好感没刷成,还莫名其妙被男主记恨上了。
楚逸归迟疑,他再一次搂起叶庭瑜,几息之间就落在了地面上。
叶庭瑜心不在焉地朝三皇子道了声谢,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两人一起往下马宴的宫殿走去,这个时辰宴会也差不多该结束了,一路上无人说话,直到快行至殿门口时,叶庭瑜才终于下定了决心的模样。
她深吸一口气,拉住三皇子的袖口:“殿下!”
楚逸归闻言停下脚步,温声回道:“叶公子有何事?”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叶庭瑜不想拐弯抹角,准备打个直球试试。
楚逸归颔首:“叶公子请说。”
叶庭瑜一咬牙,用只有他们两能听到的声音说:“三殿下,我想做你的人。”
楚逸归着实愣了一会,迟疑问:“做我的人?”
叶庭瑜眼巴巴地点头,想了想又为自己补充道:“我想做三殿下的人,寻求殿下的庇护。”
楚逸归何等聪慧,他瞬间就明白了叶小公子这样说的原因,恐怕是因为五弟刚才的话,见他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楚逸归好笑地摇头劝慰。
“叶公子不必担心,五弟他只是一时没想明白,况且就算真有什么事叶丞相也会护住你的,以后莫要再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了。”
这句话不论从什么角度听,都极易让人误会。
他是丞相独子,叶淮不会放任楚逸行肆无忌惮地报复,再加上叶丞相是纯臣身份,叶庭瑜若是投靠于他,难免会让人觉得丞相府乃至兵部尚书站边。
最重要的是……
『做他的人』完全可以解释成另一种意思。
楚逸归确实发现了这叶小公子对他有些过分的关注,上次千秋宴叶公子的态度说是讨好也不为过。
叶庭瑜噎住,她能告诉三皇子等日后男主登基,第一个打压的就是林清怡的夫家吗?
原书的前夫哥不知怎么就死了,彼时叶丞相因为失去独子悲痛欲绝,一蹶不振了好一段时间,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叶庭瑜也没看,但是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对叶家不会太有利。
毕竟儿子才死了没多久,新帝就要娶他那守寡的儿媳,叶丞相能答应?
叶庭瑜不想错过眼前抱大腿的机会,如果她能依附三皇子活下去也算是变相救了叶家,于是态度坚定地说。
“不行!我非三殿下不可。”
楚逸归:“……”
风光霁月的玉人儿破天荒地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他沉思少顷终于与叶庭瑜对视,眸光略带认真问:“叶公子寻求庇护之人,为何选择我?”
叶庭瑜一听有戏,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因为……三殿下你是独一无二的!”
在人均恋爱脑的《二嫁皇后》里,像三皇子这般毫不为女主心动的大善人,她就想问问还有谁!
楚逸归不记得这是自己今日第几次的沉默,只留下一句“那便让我看看叶公子的价值吧”就翩然离去。
下马宴中楚帝喝得尽兴,最后是被皇后扶着回了寝宫,帝后一走这宴席也就接近了尾声,叶庭瑜回来时宾客们已经开始打道回府了。
她在心中琢磨着三皇子的话,思考该如何展现自己的价值。
叶丞相轻斥几句她就知道乱跑,被肖氏温声软语地圆了过去,叶庭瑜没心情哄老爹,摩挲着下巴冥思苦想,路过殿门时听到了两位回鹘公主的声音,她不经意往那边瞟了一眼。
阿依慕和玛依莎的余光时刻盯着叶庭瑜,见到她朝这边看,条件反射般立马闭上了嘴巴。
阿尔斯兰正和妹妹们说着话,发现她们像是突现被吓到的模样,挑眉看向叶庭瑜,不论他怎么问两位公主都一口咬定自己没事。
回鹘大王子若有所思。
各府马车成群结队从宫门出发,行至路口才四散驶向各自的宅邸,一架紫鸾鹊锦的马车中楚逸归悠然地把玩着手炉,慢慢说道。
“去查查丞相独子。”
松园外他亲眼见到了叶庭瑜与回鹘公主们的对话,虽然不懂他们的言语,但是观两位公主的神色定然是些不得了的内容。
娇养在京中的小少爷为何会懂回鹘话?看来这叶小公子也是有秘密的人。
即是送上门的棋子,可有不用之理?
侍卫承墨颔首,动作利落地跳出马车消失在夜色中。
……
叶庭瑜思考了一路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在原书里三皇子与世无争,纯善正直的性子备受群臣夸赞,唯一的爱好就是习武。
可是别说什么武功秘籍了,她连军体拳怎么打都快忘了,拿什么跟人家展现价值?共同语言更是找不到一点儿。
叶庭瑜拖着疲惫的身体沐浴后倒头就睡,上一世当社畜还有下班的时间呢,今天这个破班就上到这里吧,其他的事情放下明天再想。
床铺上的人不知不觉阖眼,一觉到天明。
翌日上午,桃栀火急火燎地把叶庭瑜从床上挖了起来。
叶庭瑜揉着惺忪的睡眼,茫然地询问:“怎么了?书院的夫子不是回乡照顾老娘去了吗?院长明明说新夫子要下个月才到……”
桃栀拿着热帕子给她擦脸,语气忐忑:“公子,老爷下朝回来说陛下将接待回鹘使团的事交给三皇子了。”
“交给三皇子就交呗,你慌什么?”叶庭瑜莫名其妙。
桃栀小丫鬟急得跳脚:“可是那回鹘王子不知为何,点名要您作陪,现下老爷正陪着他和三皇子在花厅喝茶呢!”
叶庭瑜眼前一黑,震惊地深吸一口气:“让我作陪?为何?”
“这、这奴婢也不知啊,老爷传话催您过去……”
叶庭瑜双手捂脸,片刻后她沉痛地抬起头:“桃栀,以后再有这种事情,你能不能直接讲重点?”
把这浪费口舌的时间挤出来,留给她想想对策不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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