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南故起床时候又下意识去摸身边,却只摸到了柔软的床单。
他立马就清醒了。唐以沨不可能起的比他早,那会是为什么?
穿衣服的五分钟里,南故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了个遍。他都已经想到半夜歹徒破窗而入挟持了唐以沨,然后拨电话威胁要求给一百万,不然就撕票了,唐以沨还是一点消息没有。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歹徒可是逮错人了。
他可没有一百万。
而且窗子也是好好的,没有一点被破坏的迹象。
正在他胡思乱想,准备提着扫把去和不知名歹徒大战三百回合时,突然听见旁边的客房有个规律的鼾声。
他心里一动,赶忙起身去客房查看。
果不其然,他在客房的床上看到了一坨用被子裹起来的不明生物,还悉悉索索的乱动,露出了一个带着点棕的发旋儿。
他松了口气,接着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昨晚睡得比较沉,只在朦胧中感觉有人在动,但是眼皮很重,怎么也抬不起来,于是只好放任自己,又进入了睡眠。
原来昨晚他看到的那个暗度陈仓的人是唐以沨啊,可是唐以沨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也不是会梦游的人呐。
他突然福至心灵,步履有些急促的回了房间准备一探究竟。
他进了房间翻开被子,果然发现唐以沨昨天晚上睡的地方有一小块干干的印子。
他突然低笑了一声,好心情地把床单卸下来放到了洗衣机里。
唐以沨也醒了,他揉了揉还是有点困的睡眼,道了声早,半梦半醒中听见洗衣机声之后昨晚的荒唐尽数回到了脑子里,他连衣服都忘了换,顶着小熊睡衣就跑到了洗衣机前,问南故:“你放的?”
南故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迎着唐以沨脸上的质问神色说:“对。”
唐以沨脸上的气焰消了大半,他有些不安的拽着衣摆:“你......没看到什么吧?”
“没有。还是......你希望我看到什么吗?”
“当然没有。哈哈......哈哈哈......”真是稀奇,平时一直是e人战斗机的唐以沨脸上也会有尴尬的神色,他现在好像要碎了。
南故叹了口气,决定先不逗他了。
“收拾收拾去上课吧,今天还要整体排练呢。”南故看着他只扣了中间两颗扣子的棕色小熊睡衣说。
“对哦,我都把这茬儿忘了。”唐以沨挠挠头,转身进了浴室。
浴室的镜子是半身镜,正好能让他好好看看自己。
他的呆毛往一边耷拉着,整个人显得有些没精神,像是沉迷于在后宫寻欢作乐的昏君。
脑子里突然情不自禁地想到了以前看过的一个视频,于是就试着模仿了一下:“皇上,您快起来吧,这满朝文武都等着您上朝呢,哎呦别睡了皇上,大清都特么亡了。”
试的效果非常显著,南故边收拾边笑:“还挺像。”
这么一夸唐以沨来了劲:“你别说,我也觉得我自己很有天赋,我还会这个。”
他说着清了清嗓子,煞有其事的开了口:“熊大,你快来看呀,光头强又来砍树咧。”
南故乐了:“确实是天赋异禀。”
没等唐以沨接着展示更多他在配音上的天赋,他们就进了教室。
历史老师史力达跟着他们后脚进了教室:“把笔记本翻开,念辛亥革命。”
“思想上,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思想广泛传播,代表人物章太炎《驳康有为革命书》......”
唐以沨边念边听班长李琦瑞跟他说清明节学校要组织去烈士陵园,还要亲手叠小白花。
他突然念到了邹容的《革命军》,想起邹容被逮捕进监狱,折磨了两年,二十岁就英勇就义了。
唐以沨心下一颤,扭头问南故:“你会叠吗?”
南故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到时候应该会有老师来教的,不用担心。”李琦瑞说。
他这才安下心来,又开始念书。
*
一上午的课很快就结束了,最后一节是老郝的课。
老郝给他们找了个空教室,要求他们在这儿练。
看得出来大家对学校里这种来之不易的活动都非常上心,没有一个人拿着小纸条。
“也许世界就这样......”看到指挥抬手,南故的声音和唐以沨的钢琴声几乎是一同响起。
“大家接的很顺畅,整首下来都没什么问题,把低音和高音处理的很和谐,唱出了新一代青年不服输的那种韧劲儿。”老郝满意地说。
或许是受了昨天音乐老师那句话的启发,老郝说完还特地找补了一句:“而且今天唐以沨两个人互相看对方的频率也少了很多。”
大家都善意地笑起来。唐以沨也笑了,偏头去看拿着话筒的南故时,正好和他对上了眼。
两人的耳朵都红了,赶忙去看正在讲话的老郝。
老郝正在把一个红色的卷状物体往后排男生手里放,边放边交代:“等唱到结尾那两句时你们就把这个举起来,举过头顶,然后晃就行。”
拉开一看原来是条横幅,上面用白色的正楷体写着他们班的口号:文质彬彬,兰心蕙质,高二文一,学行兼优。
其实他们这口号起的时候在最后一个词上很有争议。男同胞们一致认为“绝对牛逼”更符合他们班的气质,要的就是这个狂劲儿。而女同胞们更喜欢“风华正炽”,觉得有文雅又有逼格。
当时课上吵得不可开交,眼瞅着一场大战一触即发,老郝送了他们四个字,平息了这场纷争。
其实唐以沨倒觉得这没什么,但他对这两个方案都不是很感冒。前一个他主要是为南故担心,那时候他俩还不是很熟,但他早就听过“冷面煞神”的名号,一想到他要用那张面瘫脸喊出“绝对牛逼”这种词,他就从心底打了几个寒噤。
后一个则是因为他的小名。唐大佬的尴尬症其实挺奇怪,如果有什么东西和他的名字一样,而且还有身边的人发现了告诉他,他就会很难受,这也是他会死缠着她妈妈给他改小名的原因。在老郝拍板敲定口号时,他其实挺害怕“风华正炽”会入围,没想到老郝另辟蹊径,谁都不满足,着实是让唐以沨松了口气。
他看着南故笑了笑,问:“哎,南故,如果当时真的选了‘绝对牛逼’当口号的话,你会不会喊啊?”
“我只念三句。”
唐以沨一愣,笑得很是开怀。
“来来来,咱们再排练一遍就解散啊。”老郝拍拍手招呼说。
“黎明的那道光会越过黑暗,踏破一切恐惧我会找到答案......”
南故拿着话筒的手突然有点抖,他在看唐以沨。
唐以沨穿着黑色西装坐在钢琴前,纤细修长的十指上下翻飞,阳光恰到好处地从窗户打下来,正好落在了他身上。
对于南故来说,唐以沨就是那个答案。
在他被南池打的身上全是血,从家里跑出来躲到小巷子里哭,又差点被人欺负了的时候,是唐以沨救了他。在他饿的前胸贴后背,感觉下一秒就要去见阎王的时候,也是唐以沨出现救了他。
他像是一道跑错地方的光线,不知道自己照亮的是万丈深渊,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要救,便义无反顾地救了。
最后两句的时候,后排的男生把横幅猛地抖开,拼命的摇晃起来。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老郝掏出手机,把相机打开,记录下了这一刻。
*
半个月的时间很短,他们中间又排练了一次,歌唱比赛就来了。
上午最后一节课的时候,老郝告诉他们下午就要排练,要他们回家好好再准备一下,下午有个好精神。
唐以沨收拾完书包,中间还不忘回复一下小女孩对于口红色号的疑惑。
“那两个颜色有区别吗,不都是红色吗?”南故看女孩走了才说。
“当然有区别,虽然都是豆沙色,但还是有区别的。”唐以沨说着挑了挑眉:“这个你是学不来的。如果你也有个痴迷这种东西的表妹,你也会学会的。”
“对了,今天中午吃麻辣烫行吗,就路口那家国富。”唐以沨边往校门外走边问南故。
现在已经是二月末了,但还是有点冷。南故拢了拢校服的领子,把卫衣帽子戴上了。
唐以沨没得到答复,回头问他:“你......冷?”
南故把脖子缩到衣领里面闷闷地应了声。
唐以沨乐了:“一看你就不像我,体质杠杠的。”
南故看了他一眼:“我穿了三层裤子。”
“嘿,我也穿三层,我九月份就穿上秋裤了。”唐以沨拍拍胸脯:“你就是虚。”
南故看他的背影看了半天都没想到什么有杀伤力的话来反驳这个关系到尊严的玩笑话。
直到唐以沨看着菜单问他要什么口味的汤底,他还在那想。
唐以沨又问了一遍,他才像刚睡醒一样,从嘴里憋出几个字:“我不虚。”
唐以沨合理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歌弄得耳朵都长垢了,不然为什么连话都听不清了。
他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得到的还是那个答复。
“谁说你虚了?”唐以沨看着南故委屈的小表情,终于从自己满嘴跑火车的话中找出了这个记忆。
“还记得呐?没有,咱们南哥最棒了,没人比你更厉害了啊。”
南故就像一只被顺了毛的猫一样,闷闷的嗯了一声后就不说话了,只剩下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根展示着主人现在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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