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初慌忙站起来退后两步,还是被吓到了,解释都说得磕磕绊绊。
“星...宋总!我没有翻,我没有打开箱子,只是想看看锁而已,我真的没有打开箱子!”
宋星澜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她的解释,冷着脸低头将箱子检查一遍,锁好,转身放进最下面的柜子里,原本挂上上面的钥匙也被拔了下来。
南初看着他防备的动作,解释声音渐弱,直到完全安静下来。
丧气地垂首立在原地,像只无家可归刚被人捡回家却又担心着会被再次抛弃的流浪猫,卑微可怜,却又无可奈何。
星澜已经有了更宝贝的东西,而且,已经不再相信她了啊。
“不要随便翻我的东西。”宋星澜放好箱子,转身对她警告。
“好。”南初认真道歉,不再为自己做辩解:“我知道了宋总,下次不会再犯,对不起。”
宋星澜转身往外走,南初听见他的脚步声走到门口又停下,抬头看过去,两人目光撞个正着。
“还站在那儿做什么。”宋星澜怒火已褪,语气里只剩下漠然:“吃个饭还需要我三催四请吗?”
南初连忙抬步跟上。
客厅安安静静的,张嫂已经完成任务离开了。桌子上饭菜摆得整齐,热气蒸腾出的香味散播在整个客厅。
南初在宋星澜对面坐下,看见他动筷了才拿起筷子慢吞吞开始吃饭。
心情沉重得难受。
和星澜一起吃一顿晚饭也是她期待了好久的,今天终于得尝所愿,却被她莽撞的搞砸了。
不该碰星澜的东西的。
啧!她为什么那么不懂事,要去乱动别人的东西?
仅有两个人在的大房子安静异常,除了偶尔发出的筷子碰撞的声音,再没有别的动静。
菜都是她喜欢的,但是心里闷得不舒服,吃了两口就觉得咽不下去了,速度明显降下来。
“国外呆久了,已经吃不惯这些了吗。”宋星澜忽然道。
“不是!”
南初立刻反驳,抬头却发现星澜并没有看她,低头慢条斯理吃着,似乎只是随口一说,并不关心她到底吃不吃得下。
算了,她解释他也不会想要听的吧。
南初看着碗里还剩下大半没有动过的米饭,有些眼酸。
“我还是喜欢吃的...”她小声喃喃,声音也就自己可以听见了。
无声的默认让宋星澜本就漆黑的眸色更沉了下去:“想吃什么自己跟张姨说,你不是小孩儿,我也没那么多时间去安排你的饮食。”
南初闷声说好。
短暂的对话结束,气氛再次安静下来。
星澜不说话,南初也不知道要说什么,索性就闷着头慢吞吞咽着嘴里的食物,神思恍忽吃了半晌,连味道都没尝出来多少。
张姨的一把好手艺用来投喂她真的是浪费了。
饭吃到最后,本以为两人今天的晚饭就要以这种一声不吭的状态收场时,星澜再次开口。
“今天出门了?”他问她,语气有些公式化的生硬。
南初点点头,完了觉得有点太干,又补充道:“去试镜了一个电影角色。”
宋星澜终于大发慈悲掀起眼皮看她一眼:“过了?”
南初:“只是第一轮,而且还没有收到消息。”
宋星澜默了一瞬,拿出金主应有的姿态:“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还有资源上的问题,你可以直说。”
南初心中一暖,正想说不用麻烦,又听宋星澜继续道:“反正以我们现在的关系,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也没必要跟我客气。”
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泼醒了南初的自欺欺人。
他们还能是什么关系,金主和小情人之间的关系罢了。
甚至她还是个很不合格,随时有被“解雇”可能的小情人。
咽下喉间涌上的苦涩,南初熟练牵出一脸官方客套的笑:“没有没有,谢谢宋总,我暂时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话音才落,筷子搁在桌上带起一声脆响。
宋星澜放下碗筷站起来,冷淡扔下一句那最好,便转身回了书房。
客厅只剩她一个人,更安静,也更空荡了。
南初听着星澜离开的脚步声,笑容黯淡,忍不住自嘲:南初南初,看见没,你真的是很不招人待见啊。
一整碗饭被她七挑八选也吃了大半,剩下一点不想浪费,干脆硬着头皮全吃光。
将剩下的饭菜蒙上保鲜膜放进冰箱,两只碗不值得用洗碗机,就顺手洗了放进橱柜。
书房在靠近客厅的地方,南初料想星澜在工作,不想打扰到他,便转身回了卧室。
洗完之前在仅有的两套睡衣面前犹豫了一下,最终硬下心选择了白色绸缎有蕾丝花边的裙子,红着耳朵进了浴室。
作为小情人,她已经不会说话也不会讨人欢心了,为了不让金主亏本早早厌烦她,总要在别的事情上多努力努力吧。
洗完澡吹干头发出来,天色已经完全黯下。
房间里仍旧只有她一个,星澜还在书房。
南初往里走了两步,感受到布料贴在皮肤的触感,忽然低头扯了扯才到膝盖上一点的睡裙裙摆,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
到底是在抱着什么心态啊。
算了,自暴自弃爬上床钻进被子,本以为自己会如同昨夜一样失眠到天明,谁知今日份的困意来得出乎意料的早。
不过在她眼皮打架,即将陷入沉睡的时候,卧室房门被人从外推开了。
随着脚步声走近,南初酝酿出的睡意全部烟消云散,本来已经犹如止水的心情轻而易举在对方的影响下晃动起来,掌心揪住一点被角,藏在被子里暗暗用力。
脚步声消失在床前,南初感觉得到星澜在床边坐下了,可惜过了许久对方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也没有躺下。
时间的流逝变得缓慢起来。
南初心跳飞快,控制不住地去猜测星澜现在是在做什么,或者是在翻看手机,或者是在发呆,又或者,是在看她...
明知这是最不可能的可能,但是人一旦有了企盼,心思就会控制不住地往那个方向跑偏。
未知的安静最难熬。
南初忍不住了,动作缓慢的拉了一下被子,随即翻身过来,目光下意识想要去找星澜,然而还没等看清,开关被啪地按下,整个房间瞬时陷入黑暗。
“睡不着?”
视线受损,听力就会直线上升。星澜淡薄的声音从黑夜传来,连一点升调的尾音都能被她清晰捕捉到。
“不是。”南初说,许久没有开口导致她的声音有些软糯的沙哑,听起来真有了几分刚睡醒的模样。
宋星澜坐在黑暗里,黑暗藏起了他眼中聚起的汹涌情绪,也藏住了眼前让他又爱又恨的心上人所有轮廓。
不是他的梦境,也不是他思念到失了智后的臆想,她真的搬进了家里,真真实实的躺在床上,是鲜活的,有血有肉的,不是他凭空想象出来,一碰就会碎掉的幻影......
直到今天,他才终于能够说服自己相信,让他等得快疯了的小天鹅,是真的回来了。
身侧的位置终于有了微微的塌陷。
南初已经习惯了黑暗,能够隐约看见身侧躺下的人模糊的轮廓。
呼吸不由得慢了下来,放轻到极致。
时间真是最嘲讽的东西。
明明从前连拥抱都习以为常的两个人,现在却连一次靠近都要小心翼翼试探。
床很大。
这个认知是昨天就有的,但是在此时此刻的情境下,南初还是忍不住想要再感叹一遍。
她躺在里侧,星澜躺在外侧,两个人中间的距离甚至可以再轻松躺下两个人。
不出意外,除非她在梦里来个前滚后空翻连跳,今晚都不可能碰到星澜一片衣角。
心跳在现实的欺压下恢复平静。南初自闭地将滑上大腿的裙摆又往下扯了扯,半张脸缩进被子阖上眼。
“宋总。”
隔了一会儿,从被子里传出的声音瓮声瓮气。
南初安安静静等了一会儿,才听见黑暗中传来对方压抑着情绪的回应。
“别这么叫我。”
南初重新睁开眼睛,视线摸黑去寻他:“那应该怎么叫??宋先生?”
“在这之前,你就没别的称呼了?”
别的称呼,有是有,可是...
南初纠结地抱着被角:“你不是说,我不能那样叫么?”
重逢那天,再电梯间,他亲口说的,让她别那么叫他,她记得很清楚的。
“让你不叫就不叫,你是这么听话的人?”宋星澜的语气里夹杂着两分莫名的火气:“我曾经也说让你不管去哪里都要告诉我一声,你听话了吗?”
“......”
南初真能,又把人惹发火了,拉着被角怂得悄悄又往下缩了更多。
等不来她的回应,宋星澜的声音多了丝几不可察的烦躁:“有事就说。”
南初估摸着,试探地重新捡起她最熟悉的称呼:“那,星澜......你昨天晚上,是有回来过吗?”
似乎没料到她的问题是这个,宋星澜声音里有一秒的停顿:“怎么了?”
南初抛出自己的根据:“我看见茶几上面有很多烟蒂。”
抿了抿唇,不知道有没有资格说这话,便小心翼翼将声音放轻了些:“星澜,吸烟不好,下次别吸那么多了。”
她不知道星澜有没有回答,又或者是星澜回答了,但是已经睡着,错过了他的回答。
天气入秋了,夜里有些发凉。
南初手脚都冷,直至睡着也没能捂到暖和起来,冰凉得让她睡不沉稳。
不过后半夜就要好多了,
像是跌进了热气充盈的暖炉,手脚也被捂进了的温热的地方,血液渐渐回暖,总算是能安安稳稳睡一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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