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如今距沈家命案已过去七日,这虎符城上下也鲜少有人再提起此事,而正当人们快要将它遗忘之时,官府的告示却贴了出来。
“【官文告示】
明国二年,七月二十二日,虎符城朱雀巷沈家命案,经督办厅历时七日的取证调查,最终将真凶抓获。
沈府血案元凶——张瞎子。
此人狗胆包天,在行凶之前,借窥探天机之名向众人暗示沈府命案的发生。以此来掩人耳目,撇清他与此事的关系。
事发后不仅装作若无其事,还大肆宣扬自己的威名,以此来混淆视听,妄图瞒天过海。
更骇人听闻的是,此人竟然将凶器藏匿于蓬莱茶馆内。
张瞎子,十恶不赦、罪孽滔天。
为正风气,本厅决定于今日午时,在城北玄冥司,将其绳之以法、以儆效尤!
——虎符城督办厅”
而后众人围在告示前纷纷议论道:
“竟然是他,我的天呐!太吓人了!”
“这算命的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啊?有什么深仇大恨要下此毒手!”
“谁知道呢,这坏人心里想的什么,咱们正常人理解不了。”
“欸,你们听说过没,这张瞎子以前啊,还真与沈老爷子有些交情呢。”
“啥?你上哪听说的,这怎么可能嘞?”
“嗐,二十多年前的事儿了。”
“什么事儿啊?你说说呗。”
“就是啊,给我们说说。”
“那这样,我们找个地儿坐下来慢慢儿说。”
随后众人朝蓬莱茶馆走去。
“这张瞎子以前还没瞎的时候啊,是个穷酸书生。他与沈雄是在一次曝书会上结识的,这二人聊得比较投缘,一来二去便成了书友。
后来这张瞎子看上了某家大小姐,因女方家里不同意,他们便私奔离开了虎符城。
再后来,张瞎子重新出现在虎符城的时候,这眼睛啊,就已经瞎了。没人知道他那眼睛是怎么瞎的,也没人知道同他私奔的那姑娘身在何处。”
“诶——竟还有这回事儿!”众人惊呼。
“欸?若真是这样,那他与沈雄也算是旧相识,所以为何要对他们一家下此毒手呢?”
“嘶——听说他瞎了之后去沈府找过沈雄,但沈雄不知是何原因,连门都没让他进。会不会是他对此怀恨在心,所以一直在等待报复的机会。”
“不对,就因为没见到他人,哪至于杀他全家啊?而且他一个瞎子,怎么做到一夜之间悄无声息杀了那么多人的?”
“这也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难不成他还真有法术傍身?”
“嗐呦,怎么可能,要我看啊,他顶多算个江湖骗子。”
“说的也是,嗐,也不知道这官府怎么断得案。”
“哟!这官爷办案咱还是不谈论为妙,来,接着喝茶。”
官府的告示一出,马二便马上禀报了张念。张念听后脸色大变,吩咐马二召集孤峰山各路人马,准备劫法场。
“啥?不是老大,你这是何意?就算他何忠权没有抓到真凶,随便找了个替死鬼。那我们也不至于去刑场劫人啊!”
“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
“不是,老大我只是想不通,你为何要如此大动干戈?”
“替死鬼可以是任何人,但绝对不能是他!”
“啊?老大,我这更听不懂了,为什么不能是张瞎子啊!你跟张瞎子认识吗?”
“等以后有时间了,再跟你解释。你现在只需要做好你该做的事。”
马二知道张念一时半会儿跟他解释不了,便没再纠结,随后他火速赶去了孤峰山。而张念则偷偷溜出医院,跑去了玄冥司附近。
此时,沈琳琅刚做完手术,她从手术室出来后,便听到护士们在议论张瞎子就是沈府命案凶手一事。
“怎么可能是他?”沈琳琅满脸疑惑,她仔细想了想,觉得这当中有太多说不通的东西。随后,她换好衣服,赶去了督办厅。
(下)
玄冥司位于虎符城最北端,再往北走便是城外。
由于位置偏僻再加上这里是专门处决死刑犯的地方,所以这附近嫌少有人,一般只有在官府对重要犯人行刑时,才会有人前来围观。
辰时一刻,张念便到了玄冥司门前。只见这玄冥司门前,巍然屹立着两座狴犴的石像,正中央还摆着前朝刻有獬豸图案的断头台。一眼看去,难免让人不寒而栗。
而今已改朝换代,旧时的严刑峻法被陆续废除,可形式上的律令容易改,人心中的辫子却难以剪。
离行刑还有一段时间,张念决定先去城外守着,他走进城外的一家客栈里,叫来店铺伙计,而后包下二楼一间名为“天字一号”的上房。接着他便走上二楼在房里细细品起茶来,一边喝着茶一边悠然地等着马二。
原是张念在马二临走时告诉他下山之后,先带着兄弟们在城外的客栈里稍作休整,顺便安排此次行动的具体内容。
巳时,马二便带着一队人马来到客栈。
随后张念吩咐道:
“马二,将你的人马分成两队,一队悄悄潜入玄冥司想办法将他们的人替换掉;另一队则守在城门外准备接应。
你挑几个身手好的,到时候跟我一同混在围观的人群中。等到午时行刑之时,便以我的枪声和蓝烟为信号。
枪声响起,行动开始,而蓝烟升起,则火速撤离。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回应道。
“好!”
随后张念看了一眼表又说道:“半个时辰之后出发!”
“是!”
午时,玄冥司门前便已人满为患,而张念也老早混迹于人群当中。
正当人们还在议论纷纷时,突然“咚——”的一声。只见一官员敲响了狴犴石像一旁的钟鼓,连敲三下后,那官员高声喊道:“押——犯人前来!”
随后张瞎子被两位巡捕拖了上来,而负责行刑的武吏也早已在一旁等候着。
“冤枉啊!冤枉啊!我真不是凶手,我真的没有杀过人啊!救命呐——救命呐——”张瞎子用干哑的嗓子奋力地喊着。
但事到如今,不管他再怎么求救,就算是喊破嗓子也不会有人相信他。人们一边唏嘘着一边静静地等待他被勒紧绳索气绝身亡的那一刻。
围观的人群中有抱着小孩儿的大人,拄着拐杖的老人,甚至还有端着铁盆的妇人,铁盆里竟还放着三两个馒头。
张念扫视了一圈,确定好他安排的人在人群两侧后,他便伸出了右手。
“嘭——”一声枪响,天空中的鸟群被吓得四散而逃,围在玄冥司门前的众人也慌张地四散开来。潜伏在人群两侧的手下,在听到枪响后便立刻跑向绞刑架,与那些巡捕和官兵厮打了起来。
而张念此时便借着慌乱的人群,向前奔去。伴着人群的叫喊声,张念朝着看守在张瞎子一旁的武吏,大步冲去,只见他抬起右腿重重地踢在那武吏的肩上,而后转过身顺势将左腿踢出。
第一脚,那人没来得及反应;第二脚,那人却硬生生用胳膊给挡下了。张念见此人不好对付,又考虑到不能恋战,便直接掏出枪抵在那人的脑门上,而后说道:
“小爷我今天是来救人的,并不想杀人,识相的,赶紧滚!”
可那人见张念拿着枪不仅没有丝毫畏惧,还反倒似来了兴趣一样。
只见他将枪口对准自己的脑袋,而后径直走上前。
“呦呵!今天见着个不要命的。行,那小爷我就陪你玩玩儿。”张念见外面动静这么大,里面却没有一个人出来,心想马二肯定已经得手了。于是,他便没有任何顾虑的和这武吏硬生生干了起来。
几个回合之后张念和武吏都还没分出个胜负,但此二人却已受了不少伤。
只见张念嘴角被打出了血,左边的脸也好似打肿了。不过那武吏也没好到哪儿去,只见他两只眼睛都被张念打得肿了起来,下颌处也是通红一片。
“不行,要这么打下去,得打到什么时候,趁督办厅的人还没来,得赶紧撤才对。”张念心里想到。
随后他从腰间掏出一条管子而后拉断线,向空中放出一道蓝烟。接着,他又趁那武吏不注意时,朝他脸上洒了一把盐。顿时,那武吏捧着脸痛苦地叫了起来。
“打得上头了,都忘了我兜里还有一把盐了,哈哈哈,你就在这儿慢慢儿享用吧!”说罢,张念便一把揪起蹲在一旁的张瞎子。
“别杀我啊别杀我啊!”张瞎子叫唤道。
“哼——”张念冷笑一声,随后把他扔给了前来接应的马二。
“老大,事儿办完了。”
“撤!”
随后,张念率众人向城外走去。等出了城,张念一行人便骑上快马,朝孤峰山的方向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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