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越看着江梧夏充满期待的小眼神，突然就好想知道那晚余也说了什么，于是她开口问道：“高一我们班合祝元旦那晚，余也和你说了什么？”
江梧夏移开脑袋，想起那晚余也凑到她耳边，压着声音说“别看了，她不喜欢你，你每天这么看，很烦人的”
很烦人的。
她视线重新移回陈越脸上，然后说“她说，你不喜欢我”
陈越像是猜到了答案，绷着的手松了下来，然后淡淡的说：“现在也不喜欢，我只把你当朋友”
“我知道啊，我也把你当朋友”江梧夏语气假装很轻松，
“朋友嘛，我知道怎么做”
然后逃也似的坐回了许喻旁边，话明显少了些。
陈越看着江梧夏的背影，叹了口气。
许喻察觉到了一些异常，关切的问：“怎么了？吵架了？”
“怎么可能嘛，没有，就是她，骂我唱的难听”
“好吧，我觉得你唱的挺好听”
江梧夏没听见后面那句话，她的心空的，好像什么东西不在了，
明明被拒绝过那么多次，为什么这次会这么难过？
下午的训练结束，江梧夏没有和陈越一起，而是和许喻去了食堂。
好像自她说完那句只是朋友，江梧夏就开始刻意保持距离，做朋友的距离。
也有那句“很烦人的”。
……
晚上，陈越回来的晚，江梧夏已经洗漱完上了床。
江梧夏聊着微信，耳朵竖着听陈越的动静，她回来后就进了卫生间，十几分钟出来后就爬上了床。
林佳回了一句：“要不你还是换一个吧？”附带一个小猫跪地的表情包，
江梧夏还在安慰自己：“只是现在是朋友，恋爱总得熟悉一下再谈嘛！”
“啊是是是，先熟悉熟悉”林佳附和道，生怕伤了她的心。
江梧夏打着字的手顿了一下，她没底气。
另一边，陈越点开微信，余也发了一条信息 “我就是帮你拒绝了她，怎么了？”
“没事，就问问”
“有事就知道找我，没事死都没信息，好歹我也是你同窗三年的挚友吧？”
“嗯，挚友，明天你过来找我，请你吃饭”
“好勒”
陈越有些纠结的输入，“你谈过恋爱没？”
对面很快回复：“没有，单身狗一位”，然后又很快意识到“你谈恋爱了？！”
“没有，问问，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
接着又来一条“想和她亲嘴儿？想和她牵手？”
“知道了”像是得到了验证一般，陈越输入这行字，
“所以你有喜欢的人了？”
“没有”
陈越低头输入，“只是朋友”
好像在告诉自己，她只是把江梧夏当成朋友。
余也被莫名其妙震惊了一下又一下，连着几条问号刷了屏。
陈越没去理发疯的余也，关了手机，闭上眼睛睡觉。
次日，早训六点开始，江梧夏起的很早，去食堂买了早餐回来吃，也给陈越带了一份。
坐在下面边吃边看秀场，陈越洗漱好，看着桌上的早餐，刚想说谢了，被江梧夏抢了个先，
“五块”
陈越将钱转了过去，然后说了声谢了。
吃完早饭，两人同着去了操场，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关系好像因为昨天的一句话而变得僵硬。
一到队伍，江梧夏就像开了话唠模式，和许喻聊人生，聊专业，聊往事，硬是没理后面的陈越一句话。
教官从远处走来，所有人立马站得整整齐齐，班长走上前装模作样的整队，队伍里有人笑了，喊到。
“班长，你这也太装了吧”
“闭嘴，徐扬，别说话，小心我‘滥用职权’对付你
班长张杰是一个很吊儿郎当的人，只不过长的太板正，人压根不会往这儿想。
休息间隙，余也过来串班，看见江梧夏后，突然明白了昨晚陈越为什么莫名其妙问她这些问题。
余也拉着陈越去了贩卖机，操场外围有一排贩卖机。
“三班那个和你同专业啊？”她拧开一瓶冰水喝了一口。
“嗯”
“她还喜欢你？”
陈越又嗯了一句，手插在裤兜里，走的很慢。
“我不是告诉过她你不喜欢她吗？怎么还追到着来了？挺执着啊”余也停了一口气的时间，又继续说：
“昨天你问我那些问题，你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没有，朋友而已”
“哦，朋友”余也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陈越，手搭上陈越的肩，“我看江梧夏和黎若长挺像的”
陈越的眼皮跳了一下，然后认真的说：“是很像”
“你不是喜欢黎若吗？”余也手里拎着冰水，瓶子外面的水汽积了很多，随着重力落在地面上，然后蒸发掉。
等了一分钟，陈越才说，“现在不喜欢了”
“不喜欢了你给她发生日快乐？不喜欢了你看着她微信发呆，不喜欢了你给她发毕业快乐？”
“你高中不是挺烦江梧夏的吗？我看你这段时间对她挺好啊？”余也停住脚步，“还以为你喜欢上她了呢？”
余也看着远处的江梧夏，突然意识到什么，语气很轻很平
“你看她，是江梧夏还是黎若？”
这句话打乱了陈越的心跳节奏，她有点呼吸不过来，她强压下这些感觉，静静的看着远处的人
江梧夏和其他人打作一团，笑得很好看
她看着江梧夏，想起初中路过黎若班门口，她也是和周围人打成一团，也是这样笑的
陈越最终还是没有回答余也的那句话，她沉默了，但也变相承认了自己这种不堪的行为
余也也沉默了，两人都没再说话
上午的训练结束，食堂人依旧很多，江梧夏和许喻找了个位置坐下
江梧夏没说话，心不在焉的吃着饭
许喻：“你怎么了？看你好像不高兴？”
江梧夏扬起嘴角，很假的一个笑，“没有啊，好的很呢，只是有点累了”
“好吧，陈越呢？又不吃饭？”许喻一脸关切
“她，和朋友吃饭去了”
聊了几句，江梧夏一直埋头吃饭，许喻也没有再挑起话题，很快，两人空了盘
江梧夏和许喻在宿舍楼下道了别，就各自回了宿舍
陈越不在宿舍，江梧夏在阳台和林佳通电话
远处乌桕树有一些已经开始泛黄，零零落落的飘下来，风稳稳的吹着
电话里林佳在说话，但江梧夏的思绪飘了很远
她想起高中的时候，有节体育课是和陈越班撞上了
一星期有两节体育课，后面换了课，体育课就和23班一起上
陈越打羽毛球，江梧夏就坐在看台背单词，背几个，看一眼
后面余也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下，手臂撑在膝盖上，歪着头和她说：“三班学委？”
“你喜欢陈越，对吧？”
江梧夏心里惊了一下，然后摇头说：“没有，不是”，但是红了的耳朵却出卖了她
余也又说，“上次说过了，她不喜欢你，别看了，很烦”，她想了想，又开口，“这也是她的意思”
余也起身走了，她走时看了一眼江梧夏，然后又说：“好好学习吧”
江梧夏拿着单词本手指绷着，但也没表现出过多的情绪，她不想承认，她其实很难过
这是余也第二次这么说了
江梧夏眼睛看着操场上打羽毛球的陈越，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口说“我知道了”
但是余也已经走远，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是要放弃了
她回过神，语气平静的，郑重的说：“林佳，我突然不想追了”
“为什么啊？”
“我们也许做朋友比较好”
林佳沉默了
四年的暗恋没有回应，是自作多情，也会无疾而终
下午训练，江梧夏一下午都没怎么说话，许喻问了她几次，她总是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陈越也没主动去理她，休息间隙时一个人坐的很远
后来的几天，江梧夏变得很沉默，偶尔和许喻拌几句嘴，然后又变得沉默
这几天温度也降了下来，太阳没有那么炎热了
江梧夏躺在床上，翻着陈越的朋友圈，可以翻到底，林林散散的一些节日祝福，还有发了四年的生日快乐，但那不是陈越的生日
她突然意识到，这个可能是她喜欢的那个人的生日
她内心很平静，像一滩死水一样没有任何起伏，平静的有些可怕
她想起自己之前做的那些，才发现自己有多么可笑
她轻声笑了一下，内心的堤坝慢慢崩溃，所有的情绪涌了上来，她被压的喘不过气，猛地咳嗽起来，坐起来缓了一阵
喉咙里好像被棉花紧紧的塞住了，透不过气，有种溺水窒息的感觉
江梧夏忍住眼泪，背靠着墙壁，努力的想压下那些情绪，像往常一样，把所有的，坏的都藏进心里
陈越从洗漱间出来，就听见江梧夏的咳嗽声，皱起了眉，但是又想起余也的话
她什么都没有做，默默关了灯，爬上床睡觉
江梧夏又失眠了
今天的训练很轻松，就是练军歌
教官叫了江梧夏带着大家唱，大家盘腿坐在树荫下，一个一个方阵往远处延伸出去
今天天气晴，江梧夏戴着军帽，坐在方阵前面唱，她唱一句，大家跟一句
陈越没跟着唱，低着头玩手机，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坐在陈越旁边
因为是最后一天，教官管的不严，余也休息间隙跑过来后，就没回去
江梧夏唱一句，余也也唱一句，间隙下还跟陈越聊着天：
“你最近怎么了，无精打采的？”
“我不一直这样吗？”陈越连眼都没抬一下，盯着手机屏幕
“你是一直这样，但是感觉你这几天有些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陈越追问
“嗯……怎么说呢？”余也想了一会，说：“算了，不知道咋说”
“不知道咋说就别说”陈越笑了一下，怼她
余也也笑了，讽刺道“你还会笑啊？”
“我不是人么，我不笑”
“你是人，你是最会笑的人”余也顺着她的话讲
“你要捧杀我啊”陈越伸手去箍余也的脖子，余也抢先一步起身走了
留下一句“别内耗啊越姐！”
“你才内耗！”
江梧夏坐在前面，看到起身的余也，余也用眼神给她打招呼，她回了个礼貌微笑
然后眼神又瞥见陈越，她嘴角挂着一抹笑，浅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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