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容吗？”
“感觉……发型更好看了？”秦娓歪了头看着她。
“发际线变了吧？”谢蓁没忍住，笑了，“我去年植发了。”
秦娓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谢蓁一直是中长锁骨发，最早的照片上的谢蓁发际线比现在是高，头发也没那么蓬松。
细软塌的贴着头皮，的确不太好看，有些影响谢蓁的颜值。
“原来发型的影响这么大。”秦娓感叹道。
“一个半月垫一次发根。”谢蓁又说，“打理头发的确是门技术活。”
“我发际线特别高。”秦娓边说边撩起自己的刘海，“难看的要命。”
“不难看。”谢蓁说。
秦娓放下了自己的刘海，露出怀疑的眼神表示自己并不相信她说的话。
谢蓁觉得如果再讨论下去，不知道几点才能让秦娓吃点东西了。谢蓁只好打住这个话题。
“我先去给你整点东西吃。”两人离开了秦娓的房间，“一会再聊。”
谢蓁让她自己随便转转家里，“反正地方也不算太大，你要是想看电视就自己放。”
“已经不小了，”秦娓称赞道，“在北京这种地方，你的生活质量已经很高了。”
谢蓁去厨房给她做饭了，秦娓在家里转了一圈，坐到餐桌前等着晚饭。
过了会儿，谢蓁给她端出了一碗鸡蛋面，卖相不太好，但味道还行。
谢蓁怀疑秦娓除了早上那几口面包和咖啡，后来没有吃任何东西。
因为秦娓明显很饿，狼吞虎咽。
谢蓁有点后悔只打了一个鸡蛋。
“你还要吗？”看着秦娓喝完最后一口汤，谢蓁问道。
“不用了。”秦娓放下碗，抽了张纸擦了擦嘴，“吃饱了。”
谢蓁去刷碗了，秦娓靠在厨房门旁边看着她的背影。
“我以为家里会有洗碗机呢。”秦娓说。
“没有，”谢蓁道，“我感觉还是自己刷的碗更干净。”
刷完碗，谢蓁换了睡衣去卫生间卸妆，秦娓继续靠在门口看着她。
“怎么？”谢蓁觉得有些好笑，“无聊的话我屋里有平板和电脑。”
“就是想看着你。”秦娓说。
“我有什么好看的？”谢蓁问。
“你好看。”秦娓说。
谢蓁用卸妆棉擦掉了最后的粉底液，然后转过身冲着秦娓笑，“素颜了，没什么好看的了。”
“太谦虚了，”秦娓也笑，“你不化妆更好看。”
秦娓说的不假。谢蓁皮肤白皙细腻，也没有闭口和痘痘，简简单单涂个口红也很好看。
“你一直这样吗？”秦娓突然问，“生活、工作……还有习惯。”
闻言，谢蓁想要搓洗面奶的手顿住了，她在镜子里看了一眼靠着门的秦娓，有些犹豫的开口：“不吧。”
秦娓哦了一声，转身去了沙发上坐着等她。
谢蓁把一次性的洗漱用品给秦娓准备好，又给她拿了一件短袖一条短裤，然后叫她洗漱。
“先凑合一下吧，等明天我给你买新的。”谢蓁说，“我再过两三天就休假了，带你去转转。”
秦娓嘴里含着泡沫，含糊不清的说：“辛苦了。”
“没事。”谢蓁说。
十点半，两人齐齐靠在舒适的沙发上闭目养神。
茶几上放着新点上的香薰。
秦娓懒懒的开口问道：“咱们躺多久？”
“到十二点吧。”谢蓁说。
“什么！”秦娓身子一下子坐直了，震惊的看着谢蓁，“就这么躺着？到十二点？”
“不是……”谢蓁睁开眼看着秦娓，无奈的说，“我平时十二点左右才下班，固定作息习惯了，提前睡也睡不着。”
秦娓更震惊了：“那你周六日呢？”
“我没有周六日。”谢蓁认真的回答，“带项目时候不分周六日。”
“我……”秦娓顿感无语，“你能对自己好点吗？”
“我对自己还不够好？”谢蓁也有些震惊道，“我生活很精致的。”
虽然谢蓁没有细说，但秦娓感觉到了，谢蓁生活的确很精致，她在自己身上肯定也没少下功夫。
点香薰只不过是她精致生活的边角料。
谢蓁住的房子除了上班方便，更是为了容纳她精致的生活。
“那和我说说你呗，”秦娓说，“闲着也是无聊。”
“你想听什么？”谢蓁重新闭上眼，靠在沙发上。
秦娓见她又闭眼了，连忙拉住她的胳膊晃了两下，“面对面。”
谢蓁抬起头来，笑着问：“你怎么不让我一对一给你辅导功课？那也是面对面。”
秦娓还没开口，谢蓁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你录取结果出来了吗？”
“出来了。”秦娓说，“去上海了。”
“哪所大学？”
“C大，在上海。”秦娓眼神下移，“擦了个边。”
谢蓁笑了：“恭喜你，这是个好学校，我当初想去没去成。”
谢蓁没打算问专业，秦娓说擦了个边，专业自然不会太好。
“那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秦娓问，“后来又读了研究生吧？”
“是，Y大本硕。”谢蓁回答。
“哇！”秦娓眼睛亮了起来，张大嘴巴，还拍了两下手，“好厉害！”
谢蓁被她逗笑了，“C大也很厉害，你也可以继续读研的。”
“我不喜欢上C大。”秦娓正色道。
“为什么？”谢蓁疑惑地问。
“我喜欢Y大。”秦娓说完这句话，谢蓁心里扑通一下。
正好相反过来。她想。
十年前的谢蓁，八月临近尾声，她麻木不仁的来到了Y大，带着一脸的厌烦无奈和这所学校匆匆见了一面。
直到她正式入学那天，站在宿舍内才终于接受了现实：我不可能去C大了。
那过段时间秦娓开学，她会不会也这样？
谢蓁感觉自己的内心被揪住了一角，说不清楚，但她不想让秦娓和她当年一样。
如果适应接受时间线过长，那不是一件好事。谢蓁想，那会耽误很多自己的事。
“我和你讲，”谢蓁微微扭过身，正对着秦娓，“去哪里呢，都是有定数的。”
秦娓认真的看着她，等着她说下文。
“我最初也不想来北京，”谢蓁叹了口气，“但我觉得现在的生活也很好了，在上海还不一定能这么舒服。”
“你所说的定数，一定会是好的结果吗？”秦娓问。
谢蓁坦诚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既来之则安之，就像……”
“我和你。”秦娓迅速接下话去，“我来了，你安心了吗？”
谢蓁的心跳又加快了。
秦娓说出了她想说的，但她却不知道怎么回答秦娓的问题。单纯回答她这一个问题是没问题的，刨根究底的话......她见到秦娓的确安心，这又是为什么？谢蓁不知道。
“我们肯定见过。”谢蓁笃定道，“那你为什么会这么了解我，你居然能知道我想说什么。”
秦娓却笑，谢蓁问：“你也说我们见过，所以那是什么时候？”
但秦娓没有回答她。
“谢蓁，”她叫了她的名字，“带我回来，你不害怕吗？”
秦娓直勾勾地看着谢蓁，谢蓁有些茫然。
害怕吗？谢蓁不知道。
她只知道，现在偏离轨迹更严重了。
不过才一天，她的十句话八句不离秦娓，自然而然的想去提她。
我这是怎么了？她问自己。
谢蓁忽然觉得头很疼，她不想去看秦娓的眼睛了，只好问：“你能帮我去冰箱拿瓶水吗？”
秦娓答应了。
谢蓁家里冰箱内部温度接近0摄氏度，矿泉水放在里面拿出来后冰凉凉的，和常温下的凉水不同。
谢蓁喝了两口水感觉好多了。冰水能更好的让自己保持冷静和理智，她也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谢蓁？”秦娓又在叫她的名字，“你还好吗？”
不太好……谢蓁低着头，她想开口说话，却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嘴巴。
她感觉到身体的疲惫感，于是闭上眼靠在沙发上平复自己的呼吸，希望再通过茶几上摆放的香薰让自己的心平和下来，却没有任何用处。
“谢蓁？”秦娓第三次叫她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这句话直接击中了谢蓁的雷点。
是啊，秦娓是谁。我又在做什么……谢蓁越想越乱。
我是不是在做梦？谢蓁掐了自己一把，疼的。
不是在做梦，是现实。
谢蓁开始复盘今天的一切，终于，她忍不住了。
一分钟后，一声洪亮慌张的喊声刺破了寂静的氛围。
“太荒唐了！”
谢蓁睁开眼，扭头冲向秦娓，秦娓还是那副样子，还是那样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谢蓁。
“我今天一整天都太荒唐了……”谢蓁再次避开秦娓的眼睛，慌乱的眼神无处安放，“我在做什么……我是不是在做梦？”
谢蓁低着头还在喃喃自语，秦娓已经起身从餐厅的柜子上拿了一瓶药回来。
她倒出两颗药，把瓶盖拿到谢蓁面前，“吃吧。”
谢蓁来不及问任何问题，她着急的将那两颗药放进嘴里，就着水咽进肚子里。
药效并不会立刻有作用，但谢蓁自己有心理作用，咽下药后谢蓁靠着自我催眠逐渐稳定住自己的情绪。
“谢蓁。”秦娓又叫她了，“我不是坏人。”
谢蓁有些无力的躺在沙发上，叹了口气，“我知道。”
“我没恶意。”
“我知道。”
“你害怕吗？”
“不怕吧。”
“秦娓是谁？”她又问。
“是……”谢蓁双目盯着天花板，拖了个很长的音，才说，“我的故人吧。”
“是啊，”秦娓笑的开心，“我们的确是故人。谢蓁，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好熟悉的四个字。谢蓁想，她第一眼见到秦娓时，就想说这四个字。
谢蓁又给自己做了会心理暗示，直起身把剩下的水喝了，面向秦娓，看着她的眼睛，严肃地说：“我们需要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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