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也没玩,只是放在了外面。这俩小玩意儿待在一起,他想想就觉得心惊肉跳。
半夜也巡逻了几次,还好只抓到了任雨生玩手机,后面几次都搂着抱枕睡的香甜。
他悄悄关上门,忍不住感叹:好好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吃早饭时任雨生依旧没来消息,他就按自己的习惯做了个碳水大爆炸套餐。然后他再煲上鱼汤,等着任雨生起床。
昨晚趁势恶补了不少心理疾病的知识。大多专家讲的玄之又玄,但不约而同都提到了原生家庭的伤害。这是他一个短期工无法涉及的领域,只能从防范和改善措施上找方法,看怎么做才能更好预防发病。
不过有一件事让他稍微放宽了心,就是任雨生的自杀倾向确实没那么严重。虽然放火烧自己但也知道用低温蜡烛。按照专家的说法,不太需要严格监控,日久天长还有向好的可能。
当然,他也顺便查了下低温蜡烛,顺便解锁了全新的领域……
这就是好人有好报吧。
秋日的阳光不像夏日刺眼张扬,和煦地铺洒在地面上。
他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温暖又舒适地发着呆。
这是任雨生的常驻领域。但这会儿闲来无事,他突然好奇大少爷为什么偏爱这一隅,心念一转就趴了下去。
视野变了。
环伺身边的不再是硬朗精致的家具,而是柔软服帖的绒毛和轻盈柔和的阳光,像躺进了被日光晒暖的云朵里,被温柔包裹什么都不用想,任凭风推着四处流浪。
确实很惬意啊!
地毯上还有橙味洗涤剂的清香,让他想起过年的时候,和家人们一起坐在炭火前烤橘子,你一口我一口,虽然热的呼哧哈气,但滚烫又饱满的汁水在嘴里迸溅时,脑中就会快速分泌多巴胺,让他时隔一年还能记起那种鲜活的快感。
好想回家过年啊。
他遗憾地叹口气,慢慢坐起来。
打工的时候不能沉溺于其他的安乐,不然时时刻刻就想撩挑子。
这是真的。
他打算再看会视频转移注意力,手机突然来了消息。任雨生醒了,让他上去。
刚到门口,手机又震动起来,他以为是任雨生在催促,随手接了,却听到一个浑厚的声音熟稔地跟他打招呼:“桑笛,你好啊?”
桑笛站住了脚步,在脑子里搜索了一圈也没想到是谁,于是问道:“你好,你是哪位?”
对面人倒没故作玄虚,直接了当地说:“我是任逢秋。”
他没再多说,似乎料定了桑笛一定知道他是谁。
桑笛瞪大了眼睛,差点蹦起来。这不是任雨生的仇人哥哥吗?
他来不及多想,就冲进了房间,冲着被窝里的任雨生手指抵唇嘘了一声,才故作镇定地开着免提回应:“任总你好啊。”
任雨生果然睁大了眼睛,视线从桑笛脸上慢慢绕到没有备注的屏幕上,表情逐渐变得复杂玩味。
反倒是桑笛心急如焚,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坐在床边焦急等待下文。
他听到任总爽朗地说:“雨生是不是还没醒?他最近情况怎么样啊?”
桑笛先看了一眼任雨生才谨慎回答:“是的,他还在睡。他挺好的,伤势很稳定。”
对面任总认可地嗯了声,老板派头十足:“那就好,你照顾的不错。王助也跟我夸过你,等雨生病好了让他再给你安排个工作吧。”
这拉拢人心也来的太快了吧。
桑笛牢记这俩人不对付,说话时一直盯着任雨生的反应。但任雨生风轻云淡,甚至挑眉暗示他快点回话。
好吧。他只好装作感激不尽:“啊谢谢任总栽培,以后有什么需要的你随时找我就行。”
“哈哈哈。”任总笑完嘱咐他,“你好好照顾雨生就行,等他病好了再一起吃个饭。”
挂了电话,任雨生又钻进了被子里,像个上课点名的老师考察功课:“说说,现在对他什么印象。”
刚刚只是屁股沾了点床边,桑笛往后坐实了,下意识晃着腿思考:“给我的感觉是,他很有实力,王助都得听他的,所以提拔我也是有可能的;也很关心你,了解你,连你睡懒觉都知道。我要是有心,是有机会抱上这条大腿的。”
“可以嘛,也不算很笨。”任雨生懒散地鼓掌,更像是敷衍,“那你要抱大腿吗?很粗哦。”
抖腿立刻停了,桑笛转身冲着任雨生撇嘴:“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连电话都给你听了,怎么还不相信我?”
任雨生:“我相信你啊,这跟抱大腿有什么关系吗?”
“你!”桑笛无奈地叹气,又像是迫不得已地战队:“我怎么可能会出卖你?我不会给任总当卧底的,千金不换,放心吧。”
他感觉已经足够真诚地掏心掏肺了,谁知任雨生却突然哈哈大笑,越笑越起兴,甚至捂着肚子直不起腰。
这是看不上?还是不满意?
桑笛皱着眉,不开心了。他闷声闷气地问:“你笑什么?”
任雨生擦着眼泪咳个不停:“我笑你,太单纯。”
桑笛皱眉:“什么?”
任雨生:“他看上的你了,你不知道?”
好像屁股底下有弹簧,桑笛一下蹦起来,声音高出不少:“什么?!”
怎么人人都在觊觎他屁股!
一阵鸡飞狗跳后,桑笛终于明白了原委。
原来任总喜欢心气高的,搞起来倍有成就感。
他不解:“我心气也不高啊。”
任雨生言简意赅:“自强不息学英语的穷光蛋,恐同直男,简直定向狙击他的征服欲。”
桑笛:“……”他又想起什么,连忙问:“不对吧,那为什么让我来照顾你而不是照顾他?”
任雨生突然没接话,像是问到了。
这沉默里像是支持逻辑不合理,桑笛破天荒地希望任雨生不要开口,不要反驳。
他想保住屁股。
但天不遂人愿,任雨生字字句句都能把他敲碎凿烂:“可能是先用我探探你的情况吧,毕竟我是同。”
两人都诡异地沉默了。
半响,桑笛落荒而逃。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竟然想到了王助当初说的“他哥往他床上送人又抢回去了”,怪不得任雨生当初那么排斥他,原来是有先例吗?
他不敢再细想。
直到傍晚出去散步时,他都躲躲闪闪不敢对视,好像任雨生是什么邪恶病毒,看一眼就会被传染得病。
他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沉闷,无力,愤怒,很多交织在一起,复杂到不想说话。
他想回家了。
“砸高点!用力啊!”一群小孩唧唧喳喳,他烦躁地转过视线,目光却被一颗花树吸引了。
高大茂密,伞状枝桠开满了灿烂的粉花,樱花一样的娇嫩温婉,看的人心头一软。
最低的枝桠离地也有两米高,小孩子们纷纷投掷鞋子,一哄而起捡走了落下的花。
但地上仍有零散的几片粉红。
只能逐渐凋零。
桑笛突然共情了。
明明坚强无辜地活着,却被人一时兴起揪下来,然后不管不顾地丢弃。
没有人在乎一朵花。
但我要在乎我自己。
即使卑微,也不可以就这样随意玩弄。
他走过去,一朵朵捡起,揣进了兜里。
任雨生冷眼旁观:“落就落了,干吗多管闲事?”
他说:“有的花在乎。”
第二天刚起床,王助突然来了电话,桑笛不想接,但等了好久都没挂。
他只好拿起来,里面传出王助温和的声线:“桑笛,最近怎么样啊?”
他坐直了些,进入工作状态:“挺好的,多亏了王助照顾。”
王助:“哎客气了。我就是突然想起来,好像没跟你交代过,下周要带雨生去复查吧。”
确实没有。
试工当天就闹着辞工,然后风风火火地上岗,也没时间做交接。
王助交代得很细:“你先去xx医院xx科挂个号,其次……”
这一套三甲医院检查流程他很熟,但听着听着,一个疑问逐渐浮上心头,他问:“不用去私人医院,或者走VIP通道吗?”
这么有钱的人家,怎么还跟他一样去挂号?
要是没有一个解释他真的怀疑自己这份高薪工作会是违法诈骗了。
王助也很无奈:“雨生不喜欢麻烦家里人,有什么事都自己解决。这次他摔伤如果不是老师打电话,我们都还不知道。哎,就随他吧。”
桑笛:“……哦,行吧。”
王助突然话音一转,好似不经意地问:“雨生最近怎么样啊?”
桑笛迟疑了:“……额,还不错。”
对待王助,他没那么防备,差点下意识脱口而出他犯病了,但不知为何,他忍住了。
王助说:“那行,这两天我去看看他吧。”
桑笛立刻一激灵:“啊?好的,再见。”
王助说的和善,来看看他,但在桑笛看来,这不就是视察工作吗?
这就像考试时老师站你旁边,即便明知道他不会点评,但好好的字还是会写的七歪八扭,会做的题也写不出答案。
更何况这错杂不清的关系,时好时坏的任雨生,简直跟开盲盒一样,可不是桑笛努努力就能力挽狂澜的。
能不能别来啊?
桑笛还在默默盘算,手机震了一下,打开是任雨生惺忪的声音:“我在拉粑粑,你帮我找下衣服。”
……emmm,我们可以再多点边界感吗朋友?
桑笛尴尬的回复:“有些事不用说那么具体。”
任雨生:“怎么了?这种事情你都有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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