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台球厅再遇

谢宴之被那句“公园老大爷”彻底点燃,长腿一伸,“哐当”一脚踹在陈喜雨凳子上,震得她差点扑进谈昭怀里。

“陈、雨!”谢宴之咬牙切齿,丹凤眼危险地眯起,“再败坏哥形象,信不信我把你小学尿裤子的事儿打印出来贴公告栏?”

陈喜雨瞬间炸毛:“谢宴子!你敢!”她气呼呼地一指他横在过道的腿,“罚你!给新同学来个正式自我介绍!”

谢宴之磨了磨后槽牙,看在“新同学”面子上,勉强坐正,对着谈昭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谢宴之。鸿门宴的宴,之乎者也的之。”刻意强调了“鸿门宴”,眼神带着点挑衅。

谈昭仿佛没接收到那丝敌意,微微颔首,笑容无懈可击:“谈昭。幸会,谢同学。”

“略略略!死宴子!”陈喜雨趁机做了个超大鬼脸。

“我是陈喜雨!喜欢下雨的喜雨!”她转向谈昭,元气满满地补充,仿佛刚才的互啄没发生过。

前桌江蕙立刻扭身加入:“江蕙!爱好是跟着喜雨探索一切好玩(且可能有点危险)的事物!”她朝谈昭眨眨眼。

薛凯奇也凑过来,笑容爽朗:“薛凯奇!羽毛球狂热分子!新同学,有空切磋?”

陈喜雨像个尽职的MC,每个人介绍完都忍不住插一句:“蕙蕙是我的小公主兼最佳拍档!”“凯奇可是我们校队王牌,打遍桐城无敌手那种!”

氛围被炒得火热,其他同学也纷纷围拢。学委王玉瑶、体委李博涵……七嘴八舌的欢迎声几乎掀翻屋顶。

谈昭站在热情的中心,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落在那位活力四射的“主持人”身上。她像个小太阳,轻而易举地驱散了他初来乍到的陌生感。

上课铃如同冷水浇下,人群瞬间散开。陈喜雨戳戳新同桌的胳膊,压低声音,小虎牙若隐若现:“怎么样?七班大家庭,够热情吧?”

谈昭侧过头,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专注地看着她,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心尖:“嗯,谢谢你,陈喜雨。”

谢我?陈喜雨懵了。谢我带他翻墙摔个屁股墩?还是谢我害他一起挨训?她眨巴着大眼睛,满脑子问号。

这疑惑一直持续到中午食堂。

薛凯奇啃着鸡腿,斩钉截铁:“肯定是谢你带他体验了F高特色‘极限运动’!多刺激!虽然结局惨烈了点。”

江蕙捧着脸,一脸梦幻:“错!绝对是因为我们雨子像小天使一样,主动帮他融入集体!谈昭同学肯定是被这份温暖感动了!”

两人齐刷刷看向陈喜雨:“雨子/喜雨,你说呢?”

陈喜雨咬着勺子,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最后深沉地叹了口气:“以我纵横江湖多年的经验……凯奇兄,你的解读,可能更接近新同学那奇特的脑回路。”帅哥的心思你别猜!

……

当“放学”这最美妙的音符响起,陈喜雨飞快地收拾书包,拉起江蕙:“蕙蕙,冲!台球厅的帅哥在召唤!”

走到门口,她忽然想起什么,猛地回头。谈昭正不紧不慢地理着书本,阳光勾勒着他清隽的侧脸。

“谈昭!明天见!”她扬起灿烂的笑脸,随即狡黠地补充,“别忘了——你可是有‘三千字’作业的人哦!”指的是她的检讨。

谈昭抬头,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睛,唇角勾起:“嗯,明天见,陈喜雨同学。”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毕竟,我们是一起‘翻过墙、挨过训’的……深厚交情了,对吧?”

穿堂风恰好吹过,拂乱了他额前的碎发,也吹得陈喜雨心尖微微一颤。

“深厚交情”……她脸上有点热,用力点头:“对!革命友谊!”说完,像只受惊(或害羞)的兔子,拉着江蕙飞快地跑了。

谈昭看着那抹跳跃的红色身影消失在门口,指尖无意识地在崭新的书页上轻轻敲了敲。革命友谊?呵,陈喜雨,这才刚开始呢。

校门口,陈喜雨和江蕙正商量着坐哪路公交,一个熟悉又欠扁的声音插了进来。

“陈喜雨,江蕙!回家?”谢宴之单肩挎着包,身边跟着几个别班男生,还有一个打扮酷飒的短发女生——蒋溪,陈喜雨的初中同学。

蒋溪看到陈喜雨,眼睛一亮,熟稔地搂住她肩膀:“喜雨!正好!我们包车去延吉路‘撞击’台球厅,听说新来了个帅炸天的男神级店长!白T黑裤,清冷挂,绝对是你天菜!一起去?车上还有座!”她朝陈喜雨暧昧地挤挤眼。

“白T黑裤…清冷男神…”陈喜雨瞬间脑补出画面,咽了口口水,两眼放光,疯狂摇晃江蕙的胳膊,“去去去!蕙蕙,帅哥!是帅哥啊!”

江蕙被晃得头晕:“去去去!但…我不会打台球啊!”

“怕啥!谢宴之这交际花找的地儿,差不了!看帅哥就行!”陈喜雨豪气干云,三千字检讨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

商务车上,陈喜雨和江蕙咬耳朵:“你看谢宴之那骚包,校服都换了皮衣!绝对是早有预谋来泡妹的!”

声音不大,但前排的谢宴之精准捕捉,猛地回头,皮笑肉不笑:“陈、喜、雨,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你三岁时穿开裆裤……”

“闭嘴谢宴子!”陈喜雨瞬间捂耳,脸红到脖子根。

谈昭坐在台球厅二楼靠窗的休息区,面前摊着一本竞赛题,心思却有些飘。楼下咖啡厅传来的轻柔音乐也抚不平他心底一丝莫名的烦躁。直到——

“哇!那个姐姐好美!像韩剧女主!”一个充满活力的、熟悉的声音隐约传来。

谈昭指尖一顿,抬眼望向楼梯口。

只见陈喜雨、江蕙和几个穿着同款校服的学生叽叽喳喳地涌了上来,为首的陈喜雨,正一脸惊艳地看着楼下咖啡厅方向——那里坐着正在看书的茹沫姐。

她怎么会在这里?谈昭有些意外,随即看到陈喜雨身边那个存在感极强的谢宴之,眼神微沉。

蒋溪熟门熟路地去开台。谢宴之果然目标明确,很快和一个长相甜美的学妹“切磋”起来,把陈喜雨和江蕙彻底晾在一边。

“来来来,姐教你们!”蒋溪仗义地拿起球杆。

陈喜雨和江蕙两个菜鸟玩得手忙脚乱,球没进几个,笑声倒是很响亮。直到——

“叮铃铃——!”陈喜雨的手机疯狂响起,屏幕上跳动着“母上大人”四个大字。

“完了完了!”陈喜雨小脸煞白,“忘报备了!我妈知道我在台球厅,非得断我粮草!”她像捧着炸弹,急得团团转。

蒋溪随手一指角落:“那边安静!快去!”

陈喜雨抓着手机,慌不择路,一头扎进相对安静的走廊深处,情急之下也没看清标识,直接背对着洗手间的门按下了接听键,声音甜得发腻:

“喂~妈咪!我在书店呢!和蕙蕙一起写作业!……声音?哦哦旁边有小朋友在打乒乓球呢!……嗯嗯,知道啦!再写半小时就回去!……写数学呢!保证完成!拜拜妈咪!”

挂断电话,她长舒一口气,拍拍胸口:“呼…吓死我了…”

刚转身,整个人僵在原地。

谈昭不知何时斜倚在洗手台边,双臂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他身后墙上,两个清晰无比的字母:“WC”。

轰隆!陈喜雨感觉一道天雷劈中天灵盖!他什么时候出来的?!听到了多少?!

“陈……”谈昭刚开口。

“我不是陈喜雨!”陈喜雨猛地捂住脸,声音闷闷地从指缝里传出来,带着破罐破摔的绝望,“你认错人了!”

谈昭眉梢微挑,慢悠悠地走近一步,带着点戏谑:“哦?那你是?”

“我…我是她妹妹!”陈喜雨脑子一抽,“陈、粗、雨!对!粗鲁的粗!”老天爷,让我原地消失吧!

“嗤——”一声极轻的笑从头顶传来。谈昭忍俊不禁,看着眼前这只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缝的“小鸵鸟”,眼底漾开层层笑意。他微微倾身,清冽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她的发顶,声音压低,带着蛊惑般的磁性:

“那么,陈、粗、雨同学,”他故意一字一顿,咬字清晰,“能劳驾你,让一下路吗?你挡着‘WC’的门了。”

陈喜雨:“……”救命!为什么每次遇见他,都是社死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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