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余时间二十九天十小时二十分钟——
低语的鸟儿从树的另一头飞过，忽的一下将树枝撞的声响，夏茨单手拎着喝的，从后门悄悄溜进教室。
“不是，夏茨。一上我的课你就请假，要不就是迟到。今天期中考试啊，但凡你有点心，昨天就应该来找我了，我就问你，这次考试你知道在哪个班级吗？行……不想考了，是吧。”班主任眼神犀利，上下打量她许久才继续在黑板书写内容。
夏茨刚要辩解，就被几个同学强行按下：“赶紧复习吧，这次再不考好就完蛋了。”
很快，一张张白色小纸条分发给了教室的每一位同学，考生号也印在其中。
时琛拿到纸条第一时间折叠，还没来得及收起，眼看着被夏茨从自己头上越过拿走了纸条：“去哪个班考啊！”
“八。”
“哦。”夏茨看似认真地翻阅，实则偷偷把自己的画的小人塞进了她的书包里。
“你呢？你在哪个班。”
考试班级这种东西对于他们来说向来没有多大的悬念，只要不是发挥失常，基本上都在八班和九班两间教室内。
可惜两人的运气都不算好，班级刚好错开，一个楼上、一个楼下。
“哎，抄不到学霸试卷了。可惜！”夏茨一脸痛心说，“没事学霸，我会带着你的寄托好好考试的。”
“别贫了。”时琛眼里都是笑意，明明她才是最小的那一个，现在看来夏茨比她还小。
「幼稚鬼。」
“论被学霸嫌弃的一天是如何自力更生的。”夏茨一个跨步跳回自己的座位上，回头就对着她可怜兮兮道。
“考试马上开始，请各位考生检查好……”
楼道道了别，夏茨转身朝自己的考场走去。
拐角处，圆珠笔的零件被拆开扔在垃圾桶，那张带着考场号的纸条也随着她的衣袖飘了进去。
“我说了没有必要，这种事情不需要多一个人知道吧，别跟。”
漆黑的楼道里，两个人对话的声音被迅速放大。
“别吵。”
夏茨从楼道的暗门走了出去，门的后面连接着一条小巷子，巷子的尽头是一家小店。
门口挂着大大小小的纸飞机，她推门而入，李姐还是抹着一层妖艳的红色，蓝紫色长裙拖地。
“来了？”
“嗯，好久不见。”夏茨手撑着木箱，双腿盘着坐在椅子上：“生意最近怎么样。”
“那必须不错的，这个点没下课吧？又旷课，他们找上门来我可管不了。”李姐眼里没有震惊，习以为常般摆弄桌上的玻璃装饰品。
她打开冰箱，一股凉意传出：“找不来。”
噗呲——
“你又喝我家饮料，知不知道现在开销很大的。”女人拿出一张小卡片，轻松一敲，汽水喷涌而出。
两枚硬币在桌面打了几个圈，十分熟练地转进零钱罐里：“两块，多了没有了。”
“就五块钱~你非要欠那三块钱干什么。”李姐没好气说，“你要的东西我处理的差不多了，剩下几个人都说要跟着你，你看着处理吧。”
“条件说了？”夏茨说。
“说了，这要命的买卖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跟着你干，就因为当初他们被你救了一命？”她从抽屉拿出一沓消费单，“我是不懂你们这些小年轻了~”
“全赶回去。”夏茨看也没看面前的纸，“啥都不懂。”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抽屉重新上了锁，打火机在掏出的一刻被强行制止：“你干啥？”
“再帮我个忙，安排个工作。”
“不是你至于吗？”李姐没好气翻了个白眼，浓重的妆容下也盖不住她的震惊：“工作可以找，事情我也可以办。但你……”
她停顿片刻，再次道：“你小丫头不会是谈恋爱了吧，这个动作下一步就是改邪归正，霸道小混混强势迎娶小娇妻。”
“不对应该是，霸道女总强势回归。黑白两道，各参一半。”
夏茨一时无语，“有时候人总会后悔自己做出的选择，尤其是遇到一个猪队友的时候。”
“你说谁是猪队友呢。”女人笑够了也认真看她：“活我包了，答应我的事情别忘记了。”
“那可是限量版包包，我想要好久了。”
夏茨点头应道：“知道了。还有早餐店对面那个店是你的吧。”
说是疑问，说出口的话却变成了陈述。
“你又知道了，原因。”
“猜的。”
玻璃瓶里的饮料只剩下三分之一，瓶盖翻转在桌面上，好一个“谢谢惠顾”。
“奇了怪了，我怎么干什么事情，你都知道。你不会也在我手机上植入了什么定位器吧，这是违法的知不知道小朋友。”
她拿出手机上下捣鼓，非要发现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你想多了，我没有那闲工夫关心你的私生活。”夏茨说到后面三个字时故意加重了语气，“我走了，事情结束前我会回去一趟。”
“行，到时候见。”李姐笑出了声，对于这点打趣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你……”
“你别去了。”突然她正色道。
“那怎么能……”
夏茨一口喝完剩下的饮料，继续说：“早点下班，你要的东西放在抽屉了。”
玻璃门打开一条小缝，她手里拿着空着的玻璃瓶，不时的摇晃。
夏茨就这样一直往前走着，李姐一时间竟也看着出了神。
只是不知道这一看，是看到了之前刚来到这里的自己，还是看到了另一个如此相似的过往。
抽屉被推开，格子的小缝隙里露出一小条破布。
用力扯下破布，暗格向外弹出，象征着昂贵奢饰品的袋子静静躺在格子的正中心。
旁边放着一张新的银行卡。
“两块钱……”
三块钱的账务一下子累积而成一笔足以脱身的赎金，女人一时间有些失语。
眼底瞬间红成一片，都老大不小了，还哭太没骨气了。
想着，她硬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
-
“别跟着我了，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负债累累，早餐的钱都是上午你们借给我的。”夏茨抬头，对着墙后面的人说。
“不好意思。”墙后头的几个人围在一起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最终达成共识：“这是我们的工作，不过你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会出手。”
“行吧，那就跟紧着我。”夏茨心里盘算着最近的事情，并不把对方放在心上。
她总是能找到最优的解决办法，这次也不例外，除非她从一开始就不想解决。
时间过的很快，就她出来这么一会，第一场考试已经考完。
夏茨原路返回，在裤兜里掏出手机和时琛发了条消息。
对方很快回复道：“你在哪里？”
“我去你考场没有找到你。”
夏茨勾唇含笑，在楼梯道口拦住了急忙打字的她：“这呢。”
“你去哪里了？一考完就跑？”时琛面露紧张，视线从上扫到下。
“没有，着急上厕所。有点急……”夏茨说，“今天考完试，我要出去一趟。”
“去做什么，我和你一起去。”不好的预感从她脑海蹦出，不注意间笔掉在地下。
话说出口，她才感到有些越界，连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你去做什么事。急吗？我可以帮你。”
夏茨蹲下帮她捡起笔，习惯性擦掉上面的灰尘：“没事，就是最后的事情收个尾，很快就能解决。”
“不过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助，就是……”
听完她说话，时琛肉眼可见放松下来，心情也能看出好了不少。
“那就拜托你了，明天请你吃饭啊、”
下节考试的铃声响起，又是同样的位置，夏茨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现在发试卷，有任何问题举手。”
“夏茨，你出来一下。”耳边响起一句不认识的男生，夏茨抬眼望去。
或许又是母亲的学生吧。
夏茨想。
走出教室门，男生拿出一沓厚厚的数据报告，红色的记号笔着重标记了其中好几个数据结果。
“夏茨，你母亲实验室里的这几个项目，有非常大的问题……”男生声情并茂道，“必须解决掉这些问题，不然会有大麻烦的。”
没等夏茨回话，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人，出手带走了这名奇怪的男生。
先不说他数据单哪里来的，就刚刚那么一瞟，几个实验的名字都是母亲前些年做过实验，按理说不应该出现问题。
说话声再次打断她的思绪，“这件事情我们会处理，请不要相信一些外人的言辞，很多事情不是……”
“我知道的，你们处理就好。”夏茨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进教室。
她的位置在最后一排，刚好能够看清教室的每个角落。
所有的同学整齐划一不断消耗自己手中的黑色笔墨，只有静坐的她显得和这件教室格格不入。
反正时间来不及，索性她也不考了。
看着窗外成群打闹的人群，静坐在椅子上，这几天的一切一帧一帧在脑中闪过。
笔墨流尽，杯子里的水也见了底。
最后五分钟，夏茨起身交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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