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揍人

这个比试非常业余。

平时训练百米越障时,消防员都得穿灭火服、戴头盔,更严格的时候,还得负重。

眼下他们穿着平时的便服,短袖、长裤、作训靴,算是轻装上阵。

如此一来,秦炽的速度比以往更快、更敏捷。

助跑距离不长,只见他风一般的冲了出去,接着一个跃身,轻轻松松越过两米高的障碍墙,平稳落地后,捡起两盘卷紧的水带,继续向前,很快就踩上了只有二十多厘米宽的独木桥。

秦炽步子大、频率快,一下独木桥,从容地甩开水带、连接水带,脚上速度丝毫未减。

他做到这一步时,另一边的黎盼鸿刚下独木桥。

到黎盼鸿甩开水带的时候,秦炽又往前冲了一段,在俯身连接分水器和水枪了。

只剩最后一截距离。

秦炽直起身。

他像一支离弦的利箭,仿佛下一秒就要刺破日头下的虚空。

终点就在眼前。

三。

二。

不用一了。

秦炽已经冲过终点。

中队指导员掐表报时:“15秒59!”

黎盼鸿紧随其后:“16秒63!”

站在场地两侧的消防战士们沸腾了:“哇靠!这爆发力,这平衡力!”

“操作能力也很牛逼,没有一秒是废的。”

“太帅了!不愧是能带出比武大赛冠军队伍的人。”

“黎队也很强啊!”

“两人都厉害,我觉得我太菜了,我决定每天加练一小时。”

“我也是55555,受刺激了。”

……

裴宴时听着这些消防员们或激动或崇拜或自惭的话,抄着兜和廖劲一起,往终点的方向走去。

前面秦炽和黎盼鸿正在说话。

廖劲看了眼,收回视线,对裴宴时说:“本来不想问的,这会儿又有点好奇了。”

裴宴时自然知道他好奇什么:“我还以为廖导不是八卦的人。”

“这一截路不是正好能唠嗑几句么。”

“已经四句了,你不剩多少时间了。”

廖劲哈哈笑了两声,不再浪费时间了:“我就是想问裴总,秦队长这样的人,你是真喜欢呐,还是单纯地想拿捏对方?”

裴宴时闻言,重复了其中俩关键词:“喜欢?拿捏?”

“是啊。你平时的喜好谁不知道啊,大学生,小白脸,听话,不来事儿。秦队长可完全不是这一类型的。”

裴宴时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廖劲说:“我自认还是有点看人的眼光的。秦队长这人,我今天虽是第一次见,但这番下来,我看得出来,他是个有点传统板正的男人。”

裴宴时心说,一个讨厌同性恋的直男,可不传统可不板正么。

廖劲又道:“裴总要是想拿捏他,难,这种人硬气,轻易不会屈从于人。裴总要是喜欢他……”

他顿了顿:“想要他跟你,那也难。”

裴宴时问:“为什么?”

“我说了,他传统板正,干的又是消防这种正职,道德标准高。裴总你觉得,你这种换情人如换衣服的行为,你要他跟你,他能容忍吗?”

裴宴时不以为意,轻哼道:“我就是被选上感动中国人物,他也未见得能容忍。”

“……”

这下廖劲就不好接话了。

正好也快走到终点了,这话题便没再继续。

裴宴时叫住一个快要走近秦炽的消防员小伙儿:“等会儿。”

那小伙儿疑惑转头。

裴宴时抬抬下巴,示意他左右手各拎着的一瓶矿泉水:“一瓶给我。”

小伙儿:“我给黎队和秦队的。”

他用手肘指了指边上的一提拆了塑封的矿泉水:“你要喝那边有。”

裴宴时没理会他的提示,走到他身边时,径直抽走了他左手拎着的那瓶水。

小伙儿:“……”

看上去人模人样,土匪么这人?

裴宴时拎着水往前,走近了,听见黎盼鸿臭着个脸冲秦炽道:“要你操老鼻子心,夜阑我后来亲自去检查的。只要你不给它泼石油、扔火把,保管到你入土,它都烧不起来。”

秦炽亦不遑多让:“哦,这是要我夸你一句做得好吗?”

“……”

黎盼鸿要被他气得头顶冒烟了,余光瞥见裴宴时走了过来,在人前输了比试的面子有点挂不住,哼了声,扭头大跨步走了。

秦炽扫见余光里出现的人,心说要老命了。

刚应付完一个,又过来一个,他妈的队里接二连三响起的警铃都比这俩男的受人待见。

秦炽无视裴宴时,回头冲落后裴宴时两步的廖导叫了声:“导演。”

廖导点了下头,笑着拍了两下掌:“刚刚秦队长太帅了,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我都后悔没往这儿架个机位。”

秦炽稀松平常地说:“导演过奖了,就是消防员的基本功。”

这时,裴宴时已经到了秦炽跟前。

听着秦炽还未完全平缓的呼吸,盯着他略有些汗湿的胸口,以及脸上沁出的薄汗,裴宴时脑海里却是另一番风景。

那番风景里,男人的呼吸更沉,热汗更多,有东西在颤栗起伏,有糜音扣响着耳膜。

因着这番不由自主的想象,裴宴时看秦炽的目光更加赤.裸。

他直勾勾地盯着秦炽,手指捏着瓶颈子将矿泉水递了过去:“秦队长,喝口水。”

秦队长并没有接他的水,而是径直绕过他,一边往几步之遥外放水的地方走去,一边跟廖导说:“导演,一会儿直接进入主题吧,不相干的人,我建议清场。”

秦炽这话相当不客气,闻言,裴宴时的眸色霎时阴了几分。

裴宴时过来这边,确实没什么正事,原本说的故友叙旧就是个门面上的幌子。廖导作为圈子里叫得上名的导演,又不需要看资本大佬的眼色,犯不着讨好他,而且,比赛看完,确实该干正事了。

廖导这回站秦炽这边,也轰起了人:“裴总,你说的事情,我记着了,忙完就给你办。你该回回吧,别搁这儿耍流氓了。”

裴宴时刚想反驳一句“老子他妈哪里耍流氓了,有说一句露骨或者调戏人的话么”,结果话还没出口,廖导就给他堵了回去:“别说你没耍流氓,你这眼神戏可不少。”

“……”

不得不说,廖导不愧是在娱乐圈浸淫多年的人,善于透过现象看本质。

刚刚才在脑子里脑补了一出肉.欲大戏的裴宴时竟没能一时顶回去。

不过裴宴时对流氓这一评价并不在意,他甚至笑了笑,吊起眼梢:“廖导好眼力。”

然后朝秦炽看过去,把自己的流氓心思彻底落实到口头上,嗓音都透着欠:“要不是男人不能生孩子,我刚刚已经脑补到秦队长给我生的孩子要取个什么名字了。”

“……”

廖劲知道裴宴时嘴贱,但没想到会这么贱。

他刚想过去把人往外带,突然,“啪”的一声,秦炽把刚喝空的矿泉水瓶直接丢了过去,正中裴宴时的右脸。

又因为力道大,用劲巧,这一下真像是一个猛烈的巴掌扇在了薄脆的脸上。

裴宴时的右脸被动地偏了一下,顿时泛起了一片红。

感受到脸颊上传来的一阵辣意,裴宴时眼底蓦然蓄起了戾气。

他凤眼微垂又抬起,恶意分明地瞪着秦炽:“你真敢。你知道别人敢这么动我一下,会是什么后果吗?”

虽然重逢后,两人碰到的次数不算多,但裴宴时就像一个不打招呼便闯进他人领地的野蛮侵略者一样,不知廉耻地在别人的地盘上撒野、挑衅,一次次挑战秦炽的底线。

如今,不管场合如何,不管旁边是否有人,他都毫无收敛。

秦炽对他的忍耐在他刚才那句生孩子的话中,彻底告罄。

“裴宴时,”秦炽大步走向裴宴时,停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嗓音低狠,“你有本事就直接弄死我,别他妈整天一张嘴开开合合地恶心人。”

“弄死你?”裴宴时哼笑着摇头,“那不行,我最近的乐趣就是恶心你。”

秦炽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裴宴时被他揪得不由自主踮起了足尖。

“你以为我不敢揍你吗?”

裴宴时将自己泛着红的右侧脸颊偏向他:“你这不是已经揍了么?”

两人已经挨得很近了,裴宴时这一偏脑袋,脸颊轻轻擦过秦炽的脸。

秦炽狠狠皱眉,条件反射地撒开手。

因为颈间力道的骤然消失,裴宴时不自觉地往后踉跄了一步。

秦炽说:“裴总这些年金贵,应该忘了真正被人揍是什么滋味了。我警告你,再有下次,我会立马让你回忆起来。”

“是么?”裴宴时笑起来,“你想让我回忆起来哪次,初一那年?还是未央巷最后见面那次?”

“……”

“我初中真被你揍了不少回,想来除了最后那一次,哪回我不都挺甘之如饴的。”

秦炽剑眉皱得更深。

裴宴时说:“所以,无所谓啊。”他欠得不行,“反正也,不过尔尔。”

裴宴时走后,廖劲走过去,和秦炽站到了一起。

刚才的对峙,廖劲看在眼里,但他作为一个外人,不方便插手。毕竟刀光剑影间,尚不到流血那一步。

尤其是这两人 ,一看就不止只有表面这点冲突这么简单。

秦炽似乎对着裴宴时,有着极深的偏见。

也能理解吧。

裴宴时做人做事都颇有狠劲,跟他是利益共同体还好,但凡站在他利益对立面的,他打压起来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这也导致有关于他的风评褒贬不一。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对一个人的评价也是如此,恶评总是比好评传得快、传得广。

“导演,你先过去吧,我抽支烟先。”秦炽从兜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烟叼嘴上,擦燃打火机,拢着火光,将烟尾点燃。

廖劲说了声“行”,往消防大楼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停下来,回头。

“秦队长。”他想了想,开口。

秦炽抬了抬眼。

“我认识裴宴时也好些年了。”廖劲说,“其实裴总这人,除了在……”

他本来想说“私生活”,心中略一掂量,换了措辞:“个人感情方面处置得不太妥当外,其他地方还是相当不错的,有时候表面看着无情,实际很讲情义,行事待人有自己的一套原则标准,干什么心里边都横着一道底线。”

秦炽在白色烟雾里眯了眯眼。

不巧,他正好就是裴宴时个人感情方面处置不妥当的例子之一,或许还是最早的那个。

于是,在廖劲有意再多说点什么的时候,他没什么表情地打断了对方。

“导演,我跟他不熟。”尼古丁的摄入让他的嗓音听起来有几分喑哑和散漫,“对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不感兴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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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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