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二章 岑彭归降

棘阳城外往南二十里,岑家庄外。

岑彭一见是自己的授业恩师托叉天王杜彦和外弟杜茂,惊喜交集,赶紧翻身下马。接着不顾甲胄在身,冲着杜彦躬身就拜,几近贴地。

“君然在此拜见恩师!请恕弟子怠慢,不能全礼跪拜恩师。”

托叉天王杜彦此时心里是又气又疼。岑彭是自己的亲传弟子,岑老夫人又是自家族姐。前不久自己才刚从义兄北幽枪王傅友德处得到消息,方知棘阳之战岑家庄被焚,岑彭于小长安设伏大败南阳义军等诸般事由。杜彦此刻既恼岑彭有事不告知自己,又心疼他突逢此人间祸事,更是忧心岑彭与南阳义军已结下的血海深仇。杜天王思忖之际便只是骑在马上,望着岑彭沉吟不语。

杜茂,字诸公,性恪直爽,与岑彭自幼时起便相熟。加之两人又同门学艺七载,同吃同住,感情胜似血脉兄弟。眼下杜茂在一旁可不管这些,他看岑彭此刻浑身上下抖个不停,又是满头满脸的汗,当下便翻身下马,一把扶起了自己的外兄: “君然兄,快些起来!看把你累得!阿父,有事待会儿再说。”

天都将军刘縯和其弟刘秀此时也乘马赶到,两个人见状也俱翻身下马。刘縯当先一报拳:“岑将军,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刘秀也跟上前报拳见礼: “岑彭兄,我身为舂陵兵行军司马,已经详细调查过了,在去年九月初六至九月初七期间,并没有舂陵兵军士出入棘阳城南关口的记录。彼时我军刚经历了一夜厮杀,将士们早已精疲力尽,个个都去立营休整了。即便随后来打扫战场、救助同袍的后勤民壮,也都只是入棘阳城。岑将军,我刘秀可以在此立誓,火烧岑家庄又抓走岑老夫人和你发妻之事绝非我舂陵兵所为。”

杜彦此时也道: “君然,为师也相信舂陵军不会做出此等下作腌臜的事情。你定要查个清楚,想个明白。”

天都将军刘縯一挥手: “君然,我已令汉太岁姚期率二百骑精兵围住岑家庄,一定会将此事彻底查个清楚,还我舂陵军一个清白。”

此时,与岑彭的亲卫十三骑相持的马武、王伦等几十骑绿林军也催马前来,报拳道: “哈哈......天都将军、刘将军,在下武瘟神马武,马子张,在绿林军行军司马朱鲔麾下为将。鄙人性子直,有啥说啥。此番与王伦前来乃是奉了朱司马之命,撒布舂陵军抓走岑老夫人与岑彭之妻的谣言。说实话,鄙人是看不起此等做法的。无奈军令难违,还请诸位见谅啊,见谅!”

姚刚乘机一抖马缰,驱马来到汉太岁姚期的马前,轻声道: “阿父,草蛇灰线,伏脉千里。火烧岑家庄,虽已过月余,但一定会留有蛛丝马迹。适才我们找到岑彭家时,虽只见到烧剩的残垣破壁,但却发现岑彭家斜对面的那户人家,似是一直在暗中窥探,请阿父慎查之。”

姚期点头,心中暗暗高兴。自从姚刚吸收了火凤和寒螭魂魄之力后,人显得极为聪慧。凡事观察入微,小小年纪便心有定计,不可小觑。

姚刚停顿了一下,接着道: “阿父,凡事无利不起早。绿林军撒布舂陵军的谣言,无非是想迫使岑彭与舂陵军拼死血战。如此一来,无论消耗的是哪一方,对于绿林军而言都是百利而无一害。那么,话说回来,掳走岑彭阿母与发妻,谁又能从中得到最大的利处?”

姚期思索片刻,脑中灵光一现。南阳的王莽新朝军现下全凭三手将岑彭来抵挡南阳的义军,如此算来,抓走岑老夫人和岑彭发妻最有可能的就是南阳太守甄阜的人马!

姚刚心中长吁一口气,总算拐弯抹角地告诉了阿父。他早从孔子严所留的东汉纪要里得知:

岑彭,岑君然,光武云台二十八将之一,位属东方青龙七宿之尾火虎。

马武,马子张,光武云台二十八将之一,位属西方白虎七宿之奎木狼。

杜茂,杜诸公,光武云台二十八将之一,位属西方白虎七宿之参水猿。

阿父姚期,姚次况,光武云台二十八将之一,位属南方朱雀七宿之首井木犴。

四人更是日后灭莽汉军的四路先锋官,合称“姚马岑杜”。

所以岑彭今日必降!抓走岑老夫人和岑彭之妻云娘的必定是南阳太守甄阜所安排的人马!

?

“五族叔!”岑家庄庄口,岑彭十三亲卫铁骑统领岑亮拦住了岑家庄亭长岑福。

“您老人家就别躲了!君然也算是在您眼前长大的,您老总得告诉他,去年九月初七,岑家庄到底发生了何事?岑老夫人和云娘究竟是被谁抓走的?”

岑亮也是岑家庄人,长岑彭两岁,自幼与岑彭一起长大。等到岑彭去宛城为将时,他便自告奋勇地作为亲随跟着一起去了宛城。当岑亮看到北柱将托叉天王杜彦赶到时,就知道他们打不下去了。以自己对岑彭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对自己的授业恩师动手的。就算杀了他,他也不会与自己恩师刀剑相向。于是岑亮便趁机来到岑家庄庄口,拦住了亭长岑福。

“阿亮,我没有面目去见岑彭呀!去年九月初七那日,正值粮食秋收之际。当时庄里绝大多数人,包括孩童,都在自家田地里忙着收麦谷。等到大伙儿发现庄里冒出的烟气火光,赶回去灭掉火头时,才发觉岑老夫人和云娘已被人掳走。岑彭家也已被人纵火烧成白地。可究竟是谁人做下此等祸事,我是真的不知道呀!”

“五族叔,只有君然家被烧吗?”

“那也不是。君然家附近的几户也都被烧了,但好在灭火及时,损害倒也不算太大。”

顿了顿,岑福牙一咬,接着说道: “阿亮,你也算是咱庄里的娃,我就不瞒你。我寻思着南阳郡这几年兵荒马乱的,就一狠心让庄户又烧了几间庄口的破屋,造成是兵匪纵火抢掠的情景,好借机让乡亲们多藏些秋粮。唉,这年头不太平!庄户人家手里有粮,心里才不慌,说不定啥时候这些粮就是咱们的救命粮啊!”

……

岑家庄外,岑亮低声向岑彭讲述着自己的听闻。岑彭长叹一口气,事事凑巧,才让自己误会是舂陵兵火烧岑家庄,掠走阿母与云娘。由此看来,事情果然另有隐情。

一阵马蹄声响,由远及近。姚期带着姚丹押着一个獐眉鼠目,身材猥琐的庄户闲汉来到刘縯、刘秀和岑彭等人的面前。

“王六顺,怎么是你这个浮游子?”岑亮厉声喝道。

王六顺本是棘阳城的地痞流氓,嗜赌如命。自从三年前流落至岑家庄,便一直游荡于此地。秦汉时期,人们将这些朝不保夕,无一技之长,又好逸恶劳的地痞、流氓均称之为浮游子。

姚丹叉手为礼道: “诸位将军,此人一直在暗中窥探,鬼鬼祟祟,行迹颇为可疑,因而被在下拿下。我已粗略问过其余的庄户,九月初七清晨,此人就在庄中。最近一段时间,颇有钱粮。问他钱粮来自向处,他讲是赌钱所赢。”

“王六顺,你为何暗中窥探?又是从那里来的钱粮?九月初七清晨,你在哪里?”岑彭又急又恼地问道。

“我,我只是好奇才瞅了几眼。九月初七清晨我在城中的赌坊赌钱。那日手气颇顺,所以赢了不少钱粮,晌午时分才回到岑家庄的。”

“哈哈哈......”天都将军刘縯大笑道: “浮游子!去年九月初六夜,我舂陵兵夜袭棘阳城,激战一夜,至天明方休。棘阳城九月初七怎会有赌坊营生,你休得哄骗!”

汉太岁姚期眼眉一竖,也杀气腾腾地在一旁断喝道: “浮游子,你当真以为我们查不到是你给南阳太守甄阜的兵马带路,引他们去的岑彭家吗?”

“啊?!”王六顺心中秘密被揭破,一下子吓得瘫软在地,不敢再继续隐瞒真相。

“我说,我说......去年九月初七那日一早,卧龙岭两大匪首梁龙、梁虎突然率几十铁骑闯入了岑家庄,找到我让我带路去岑彭家。然后他们就掳走了岑老夫人和崔云娘,临走还放火烧了岑彭的家宅。我也趁机偷盗了相邻的几户人家,一并放火毁迹。加上梁龙和梁虎也给了些钱粮,这才手头丰裕些。”

“梁龙,梁虎还让我监视着岑将军家,看看都有谁来过这里。据我所知,梁龙和梁虎都是宛城守将梁丘的族弟,他们背后的靠山就是南阳太守甄阜。卧龙岭本就是南阳太守甄阜所豢养的匪寇。”

岑彭听罢气得浑身颤抖,悔不当初。当下翻身下马,跪倒在刘縯身前: “刘将军,岑彭愚钝不堪,听信谣言,犯下大错!我自知罪孽深重,但现下阿母与发妻仍身陷险地,待救她二人平安脱困之后,岑彭必将负荆请罪,任凭将军处置,绝无怨言!”

刘縯上前一步,双手扶起岑彭,道: “君然言重了!今日能得将军相投,乃是天佑我春陵兵也。但今日岑将军已人疲马乏,不如我等先行归营,待明日本将直接兵发卧龙岭,可好?”

一旁,马武已悄悄带着王伦来到岑家庄庄口的一个角落。

“纲常,跟你商量一下,你我何不也弃绿林军改投天都将军刘縯、刘秀兄弟!一则此二人皆是汉室宗亲之后;二则刘氏兄弟爱惜名声,刘縯礼贤下士,刘秀也气度不凡,可比绿林王匡、王凤强太多了!舂陵军现如今仅八千子弟,你我兄弟二人若此时相投,必被委以重用啊!”

“子张兄,我也正有此意。可是不知其他的绿林兄弟可愿跟随你我改投舂陵军?”

“纲常放心,这几十骑骑兵皆是随我贩盐起家的兄弟。那些朱鲔的人,早就被我赶去岑家庄去修筑庄墙了,哈哈哈......”

言罢二人皆调转马头向刘縯而去。待行至近前,二人齐翻身下马,跪拜天都将军刘縯以表投舂陵军之意。杜茂见此情景也不甘示弱,同样跪拜于地,表示愿与外兄岑彭一道投军报效。刘縯大喜过望,舂陵军一日得四猛将,实乃大兴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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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乃汉太岁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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