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固下来。
司凤动了动唇,想说话,却不知说什么。
难怪,计都说自己从未见过父母,也没听修罗王讲过。这样弑父弑君大逆不道的行为要是让计都知道了,他该怎么面对阿兄呢?
司凤怔怔地看着修罗王,想要他给出一个解释,他却只是平静地说:“孤本来就不是好人。”仿佛在谈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修罗王在司凤心中的温柔形象破了个粉碎。
可他就这么随意地将事情告诉自己,是笃定自己不会泄露出去吗?
莫非……
修罗王虽冷酷,到底还是有些人情味的。手刃亲父,用铁血手腕坐稳王位的男人,却将自己全部的爱意给了弟弟,这样的矛盾,他不明白。
但有一点可以确认。
他知道自己和计都的关系。否则,不会如此轻易告诉他这段过往。
司凤向他投以求证的目光,而后者轻轻点了点头。
“先王驾崩后,母亲悲痛过度,不久后也跟着去了,”修罗王凉薄地笑笑,“她临终前,孤亲口告诉了事实。”
司凤只觉后背发凉,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孤害阿罗没了父母,自是竭尽全力补偿他。”帝王慢慢说道,“他三千岁时,意外被元朗劫持,孤本想置其于死地,却被阿罗制止。于是孤把他带回了王宫。”
“后来孤又在一处山洞救下无支祁,将他捡回,和元朗一同培养。他们和阿罗一起长大,感情深厚。”
“孤以为一切便都好了,直到千年前,他去和柏麟帝君谈判,从此便杳无音信。”
帝王坐在那里,神色平静,但皱起的眉头和眼底掠过的一抹深沉,还是让司凤不由自主地感觉到,他心中正默默承受着不为人知的痛苦与压力。
“他还那么小……如果孤能多留意些,派人保护他,也许就能避免那场悲剧了……”
司凤安慰道:“王上,未来日子很长,您还有足够的时间弥补。”
“来不及了。”修罗王苦笑着摇头,“孤恐怕是大限将至。”
“怎么会?!”司凤惊呼。
“禁术用得太多,终遭反噬,一切自有因果。”修罗王并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他从不把别人的命当命,也不把自己的命当命。
可是弟弟该怎么办?阿罗是软肋,是逆鳞,他可以轻易去死,却不能不为阿罗的未来做打算。
焦灼之时,他终于看到了可以托付之人——禹司凤。
最初知道这个名字,是通过地空和地劫。他们每日向魔域发送信件,报告阿罗的日常作息。
某日,他看到信中提到阿罗和禹司凤。他们牵手了。
这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并吩咐部下多留意此人。
禹司凤确实是个体贴的恋人,罗喉计都在他的照料下身体逐渐好转,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修罗王通过字里行间都能感受到他的快乐。
元朗和无支祁虽然可以照顾阿罗,但从长远来看,却并不合适。元朗是个野心家,才华横溢,而他也确实有意让元朗做下一届魔域之主(阿罗不愿坐这位置,他也不欲勉强),若是这样,他能陪伴阿罗的时间便大大缩短。无支祁就更不用说,他是个自由散漫的妖。
禹司凤便成了最佳人选。
“孤走后,阿罗就托付给你了。”帝王终于说出了这句话,他眉眼带笑,里面却含着深深的悲伤。
“无药可救了吗?”司凤嗫嚅道。
“没有。大概……只剩两千年了罢……”帝王转头看向沉没在黑夜中的宫殿,那里面,他的宝贝正在熟睡,也许,还在做着香甜的美梦。他冰冷的眸子逐渐变得柔和,仿佛一汪融化的春水。
“那时候阿罗也成年了。能看着他长大,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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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喉计都觉得司凤情绪不太对。他拉住司凤的袖子,笑吟吟地说:“不是去见你爹娘么,怎的看起来不高兴。”
司凤这才意识到自己表现太过明显,立刻换上一副标准式的笑脸。“没有啊。”
“哦,那便好。”计都没有过多在意,松开他的袖子,蹦蹦跳跳走在前面,“听闻大宫主做的饭很好吃,不知与你相比有何区别。”
司凤笑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小麻雀,谁能相信这竟是威慑三界的魔煞星呢?
随即他的眼底抹上一层哀伤。小麻雀不知道,他的阿兄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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