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这天气是越发的炎热了。
如雪和若离驾着马车,缓缓地想临安城驶去。
自从如雪知道游胤豪已安然无恙后,果然老实了很多,每日也不惦记着瞎跑了,一有空便修习心法,以至于内伤外伤都好的特别快。
至于那个武功高强的小鬼,也再也没出现过……
若离对如雪老实巴交的状态有点不可思议,心下怀疑了好几次,这师妹该不会被人夺舍了。但好歹她身子好了,“雪儿,你只要再坚持修习心法几日,内功便能好了七七八八。”
“啊?才七七八八啊,什么时候才能九九十十呢?”如雪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靠着马车,手里捏着鞭子,贫嘴道。
“想要九九十十啊!“若离无奈地瞥了她一眼,“那你每天多修习几遍心法,把我给你的补心丹好好吃着。没准啊,很快就能十一十二了。”
“那行吧!”如雪晃着马鞭,盯着慢悠悠行进着的马儿,忽道:“若离姐姐,你说你马儿天天被抽打着马屁股,也没说受伤流血的,怎么我挨了几鞭子,却花了这么长时间才好呢?”
若离不解,这如雪怎么有那么多奇思妙想。她轻笑道:“因为你逞能啊!明知道自己有伤,还要去做冒险的事情。”
“若离姐姐,你觉得我是善良的人吗?”如雪望向若离,眼神里的真挚让若离觉得这个问题对如雪很重要。
若离默然片刻,答道:“看怎么定义善良二字吧!若你是以师父的命令为依据,那你便是善良;但……当你有时会去质疑师父的命令时,就说明你有了你自己的判断,那么你对善良的理解也会变得不同。”
“好深奥啊!”如雪挠了挠脑袋,“从小到大,我们都是按师父的命令行事,从不问对错、从不在意善良与否……哎呀……还是师父过得逍遥啊,想干嘛干嘛,你说是吗,若离姐姐。”
若离没有接话,她只是笑着,轻轻地拍了拍如雪的额头。
不远处有人影向她们疾驰而来,定睛一瞧,是他们天山派的传信弟子。他来到她二人的马车前,“若离师姐、如雪师姐,师父安排的临安别院已准备好,正在城东郊外。两位师姐届时直接参加武林大会即可。”
见两人接了令,便离去。
“不得不说,我们天山派的传令弟子这轻功真的俊,这要是我去追,还是挺费劲的。”如雪自言自语道。
“你现在可开心了,可以在临安好好玩上一玩。”若离倒是十分了解这个小师妹。
“是啊!我这趟来中原……”如雪想到了自己来中原的目的,不觉眼神一黯,她……似乎完全不想与自己相认。
马车哒哒地向别院走去,如雪放下行李便想去临安城内看看,若离瞧她恢复的不错,便也应允了。
自己则留在别院中打点,以迎接师父的到来。
这么多天,如雪终于得了能独自出行的机会,她感觉今日的空气都流动着自由的味道。
“让开!让开!”有几人在大街上吆喝着,如雪本在一间布庄里挑选料子,听得这声音,探出头来。
几个衣装整齐的人抬着一方轿子,还跟着几个随从,他们直接推开人群,似在为那轿中人开道。
有不少人被他们推到,但被推倒的人敢怒不敢言。
“狗仗人势的东西!”这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落入如雪耳中,她顺声望去。
说话那女子生得丽质珊珊,黛眉轻扫,蝉鬓乌云,额边的发辫不饰珠翠,只簪着几朵精巧秀气的绢花,衬得的她娇俏可人。
她身着浅绿长裙,外披湖绿色的绉纱外袍。袖口用金丝缎料子缠在手腕之上,倒显得利落大方。
恰巧那随从经过女子,听到了这句话,气势汹汹地走到了那女子的身旁,“刚那话是你说的?”
“你眼睛和耳朵都是白长的吗?这里只有本姑娘,难道还有别人?狗仗人势的东西!”那女子毫不留情,又骂了一次。
“别以为自己长得好看点,爷爷就不敢打你!”说着,随从直接出拳袭上女子面门。
谁知那女子根本没将这欺软怕硬之人放在眼里。
却见她冷笑接过他的拳头,狠狠一扭,骨头错裂的声音响起,又反手向随从面部打去,霎时,随从鼻腔喷出鲜血,接着又一脚将其踢倒,啐道:“本姑娘倒要看看是谁讨打!”
如雪在一旁看着这女子的身手,这性子,颇为欣赏。
正想上去认识一下,不曾想一听见这边有热闹可看,周围立刻围满了人,堵住了她的去路。
“住手!”一位翩翩公子从轿中走出,上好的缎子显得这位公子身形颀长,亦衬得他非一般富贵家的子孙。
他微微一笑,走向那女子,“姑娘,好武艺,倘若在下的随从惹恼了姑娘,在下替他陪个不是,还望姑娘手下留情,可否?”
一听这声音,如雪便恨不得上去抽他的筋拔他的骨,上次可把她整的够惨了!
没想到这个蒋仁俊也来了临安。
不过,那女子性格泼辣豪爽,如雪倒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那女子看了看蒋仁俊,似见他态度还算诚恳,遂拍了拍手上的灰,抬眸道:“这还像句人话,不过请公子管好自己的家奴,万一这些奴才再发了疯乱咬人,就不要怪本姑娘不客气了。”
说完,这姑娘便准备离去了。
“你再说一遍!”蒋仁俊另一个不长眼的随从冲那女子的背影喊道。
蒋仁俊抬手拦住随从,“住口!”
接着又像是喊住那女子道:“姑娘,今日之事是在下的过失,不知姑娘可否赏脸,千羽楼一叙。权当是在下给姑娘赔罪。”
“哼,本姑娘没兴趣!”那女子远远应了一声,便进了一间丝竹铺子。
“姑娘,今晚酉时,千羽楼。望姑娘亲至,不见不散!”蒋仁俊依旧不依不饶地喊道。
如雪看蒋仁俊的样子,又想到他做的种种,不由得摇摇头,这蒋公子白长了这么张俊脸。
不过对比蒋仁俊的话,她还是对刚刚那个出手利落的女子更加好奇。
于是,她悄悄退出了人群,寻着女子的踪迹步入了那家丝竹铺子。
想想这个姑娘,武功不错,去了丝竹铺子,没准还能通音律,对于音痴的自己来说,如雪更想结识了。
“少爷,您真的要……”蒋仁俊那随从小心问道。
“越是这样,越有意思,何况这丫头长得也不错。不错,不错!”蒋仁俊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那她会去吗?”随从看刚刚那个架势,并不认为他们家公子能如愿以偿。
“会......”蒋仁俊笑容轻敛,“吧!”
一进去如雪便看见了那女子旁边站着面黄肌瘦,相貌平平的情遥,两人相谈甚欢。
她正想上前与她们交谈几句,可思及那日在姚家庄,情遥闪躲的眼神在她心头飘过。
已然抬起的脚步又放下了,转身欲走,又感觉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头,“姑娘,你盯了我很久了吧?有什么事吗?”
如雪回过头,正对上那双杏眼,她拱手道:“冒昧打扰,不过先前看姑娘仗义出手教训恶奴,着实畅快,便想与姑娘结识一二。”
那女子看清如雪的容貌,忍不住又望向情遥,对上情遥欲言又止的神情,她收回了自己的惊讶,瞬间已知其中关系,“客气了,我乃游胤茹,游家大小姐。”
“游胤茹?”听这名字该不会是游胤辰的妹妹吧,如雪对这胤茹印象颇佳,这姑娘可与她大哥二哥的性子截然不同,“既如此,相请不如偶遇。是我冒昧打扰了两位姑娘闲逛的雅兴,不如就我做东,寻个酒楼茶馆什么的,聊上一番,如何?”
“好啊!不过这临安可是我的地盘,怎能让你破费,怎么说也得是我做东。”胤茹一口应下,又望向情遥道,“我们一起去吧!”
情遥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了下来。
三人一同去了迎风榭。
这是个雅致的小酒楼,建在临安最美的湖边上,凭栏而坐,有湖风吹过。浅酌一杯,褪去一身的烦恼。
游胤茹像是这里的常客,一到门口,小二立马招呼她去了迎风榭最佳观景位。
“小二,准备两个下酒小菜,一壶竹边酿。”她熟练地安排着。
三人坐定,游胤茹说道:“虽然这迎风榭不比那千羽楼金碧辉煌,但这里俗人少,喝酒、吹风配小菜,这一天呀,就舒舒服服地过去了。”
“胤茹小姐慢用。”没一会小二便将小酒小菜送了来。
“来,尝尝看!”游胤茹为情遥与如雪满上,“这是他们在新竹发芽的时候采摘的嫩芽酿制的,入口清新解渴。”
如雪一脸期待地接过,迫不及待地倒入口中,果真如胤茹所说,清新爽口。
情遥双手接过胤茹递来的酒杯,放在鼻翼前轻轻一闻,露出微笑,举杯浅尝,“确实不错。”
“我叫俞如雪,多谢游小姐款待。”如雪举杯敬向胤茹,眼神看向情遥时,不禁有些尴尬,开口道:“情遥姑娘,又见面了。”
情遥望向如雪,眼神十分复杂,似望过了万水千山。如雪大方向她敬酒,她反而更加不自然了,也只好举杯,“是啊!如雪姑娘。”
一开口,那声音温婉柔和,似冬日的暖风,吹进如雪心中。
闻言,如雪的眼眶不禁有些泛红,找了这么多年的亲人就在眼前,终于能够有这么一次平静,正常的交流。
“你叫如雪?”胤茹这才把自己脑海中的人际捋清楚,一副豁然开朗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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