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里安静极了,因此洞底那蛇与老鼠的打斗声也显得分外刺耳。她从未觉得蛇鼠之斗有这般可怕,更不能让自己掉落成为蛇鼠的美食。
她将袖中的一把短剑深深的插在壁中,以撑住自己,另一把,则用来凿地板。
“里面有人吗?”
在利剑凿动石板的刺耳声音中,传来了一个甜美的女声。
正在洞内焦头烂额的如雪,听到外面的声音,只觉如同天籁一般,一激动差点又掉下去。
听声音不是南宫颀的。
太好了!自己有救了!
连忙大喊:“有人!有人!快救救我!”
“可是我要怎么救你?”外面的女子问道。
听得外间的女子的疑问,正是问到了如雪的心头,她喃喃道:“对啊!你要怎么救我呢!?”
正说着,回想了一下自己中陷阱的场景。
先踩了这个板子一下,又转身踩了一下,只因自己太大意便掉了下来。
想到这里豁然开朗,如雪连忙说道:“你先踩一下这个板子,再转身踩一下,这个板子就会开了。不过你要想小心点,别掉下来了。”
“好吧!我试一试!”
洞外女子按如雪说的踩了地板,那地板果然开了。
如雪顿时有重见光明之感,借短剑固定在壁上之力冲出深洞。扭头一看,那女子落入洞中,赶紧抓住她的手。
地板合上的速度很快。
如雪趴在地上,一只手拉住女子,另一只手,用内力抵住地板。
“快!抓紧。看见那把插在壁上的短剑了吗?快踩上去!”如雪说着,又将那女子的手放在靠在洞口的地面,“你另一手先扒住地面,然后我拉你上来。”
女子早已汗流浃背,将另一手扒紧地面,向上使劲。如雪的胳膊越来越酸痛,最后干脆用脚抵住地板。她定睛一瞧,那女子竟是洛歆。
在如雪的帮助下,洛歆艰难地从洞中爬了出来。
如雪如获大释一般累地躺在了地上。
经此一役,洛歆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谢谢你,洛歆!”
这一刻,如雪真感谢自己在武林大会上救她一命,不然,这次自己真是死定了。
“你知道我是洛歆?”洛歆扭头一看,当看见如雪的面容时,不禁带着疑惑唤道,“如梦姐姐?”
“不是的!我是如雪。”
“原来你是如雪啊!和如梦姐姐长得一样,你们是姐妹对吗?”洛歆显得异常平静。
这倒让如雪感到惊讶,“对!你不恨我吗?不后悔救我?”
“我为何恨你?并非是你杀了我娘。况且武林大会上要不是你,我早就死于你师父之手了。”洛歆神情平静,语气淡然,犹豫了片刻又道,“我听人说,多年前我娘曾对不起你师父。上一辈的恩恩怨怨我也不是很了解,但过去的便让它过去吧!再说,刚刚要不是救了我,我就掉下去了。”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心胸如此宽广。”如雪不禁叹道,自问她尚不及洛歆半分豁达,如今听她这番言语,难免生了佩服之意,又多出几分好感。
“对了,你怎么在这?”
“我刚经过南苑,见南宫颀蹲在这边鬼鬼祟祟,好像在同谁说话。待她走后,我心生好奇,便过来看看。”洛歆轻描淡写地说着。
“原来如此。”既然洛歆如此说,如雪也没有追问,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你赶紧回去吧!要是让南宫颀知道是你救了我,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先走了!多保重。”
且在此处休息一阵,如雪觉得好了不少,毕竟从小习武,恢复起来还是快的。若不是这几日连日对敌,她也不至身手迟钝了些许,中了南宫颀的诡计。
“南宫颀她为何要害你?”瞧见如雪起身,洛歆也站了起来,快步追上如雪,追问道。
“说来话长,总之,看她温文尔雅、知书达理,实际并非善类。”如雪冷哼一声,说到后半句时,眸中闪过一抹寒意。
此仇,待如梦之毒解除之后,再与她好好计较。
提及南宫颀,心中恨意顿生。
若是到时动手,想必游胤辰定会不明是非的阻拦。思及此处,如雪银牙紧咬,心下只道:“若是他出手阻拦,定然连他一起对付了。”
当然,她还是十分清醒,仍是救姐姐为先,“你知不知道,怎么走出孙府?”
洛歆瞧见如雪面有怒意,还以为她要说出些什么凶神恶煞的话语来,没成想,居然是问路。哑然失笑道:“从这里一直走,看见荷花亭上的亭子左转。”
“从这里过去左转?”如雪回想着这路线,果然是南宫颀故意指错方向,因她到了南苑。不过,她未再多言,只道了句,“好!多谢!”
酉时已过,被如雪打晕的两个天山派弟子应是已经醒来,如雪心挂如梦,飞快想若离住处“飞”去。
现在已是夏日,到了酉时,天色依旧明亮。如雪来到若离房中,见若离正在收拾东西,便轻声唤道:“若离姐姐。”
“如雪?你怎么回来了?现在天山派的师兄弟们对你......”
“我明白。”如雪上前牵起若离的手,望着她,“若离姐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了解吧?”
“我虽不知师父给你的信中说了什么,但我相信你所做的都是为了师父,对吗?”若离说着,笑了笑,拉着如雪坐了下来,“你怎么看起来脏兮兮的?”
“呵呵......”如雪干笑,“太复杂了,说不清。若离姐姐,你有成侨师兄毒的解药吗?”
若离摇摇头,“其实大师兄从来就没有把解药告诉过我,怎么了?你中毒了?你去问他要,他一定会给你的。”
“不是我中毒,今天他用毒掌打伤了我姐姐。我就是不想问他要,才来找你的。”如雪看着若离如此说着,强压着自己焦急的语气。
闻言,若离神色古怪,欲言又止。
这样脸色的变化,如雪尽收眼底,也知她心中所想,“你是想说,是师父下的命令是吗?“
“你都知道了?”若离也没有否认,听她这么说,自己反倒松了口气,“那次你挨三十鞭之后,师父和大师兄说的,我不小心听到的。你可怪我没有早些告诉你?”
“师父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很清楚。我自然是不会怪你。”如雪也非小气之人,天山派谁人不畏惧今连的威势,若离不告诉她,也是情理之中。可,纵然如此,她也不能对如梦,不管不顾,“若离姐姐,你精通医术,你看……”
“雪儿,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若离看着如雪眼底的焦急和恳求,叹了口气,“雪儿,明天……明天我们就要带师父的骨灰回天山了,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回去?”
听若离之意,她也不会救治姐姐了。眼底的失落渐渐蔓延开来,只是问道:“我还回得去吗?”
她抬眼,将若离容颜映在眼,她看到了她眼底的那一丝愧疚。若离低下头,避开如雪那双清澈无暇眸子中少见的恳求之色。
以前,她向着若离撒撒娇,若离事事都会依着她;在从前的岁月中,她也是将若离当作亲姐姐一般,可现在,有些东西,也许是随着他们长大,他们所经历不同而发生了变化。
时至今日,师父骤然离世,天山派众人视她为叛徒。
她理解,也不想让若离为难,“若离姐姐,不打扰你了,我姐姐的毒,我再想办法吧!不早了,我走了。”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地走出去,最终还是没忍住,回首望向屋内的若离。
看她正望着窗外的夕阳出神,侧颜在金色的光线下朦胧得仿佛透明。
莫名感觉有些心酸,又回想起最近发生一连串的事情似乎都与风家有脱不开的关联,而自家的笛子自上次受了鞭刑后被师父拿走,便再不知下落。
“若离姐姐,你可知道那支碧玉笛现在何处?”
“笛子?”若离垂眸想了想,摇头,“那日师父拿走后,我也没再瞧见。下午为师父收拾屋子时,也不曾瞧见。”
她的声音轻柔如水,“说起来,师父的若天剑也不见了踪影。”
是啊,风家的笛子和今连的若天剑怎会同时不见?
隐约感觉,这事似乎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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