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跨入密栈之门,石门沉重的“轰”声在他们身后响起,一下子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眼前的通道深邃幽暗,四壁刻满了精巧的机关纹路,微光在缝隙中闪烁着。
林晟走在最前,从墙壁上取下长明灯,目光专注地扫视着两侧的墙壁。他的手指轻轻拂过石壁,指尖触及一处机关,几缕微不可查的水雾从石缝中溢出,他立即停下脚步,示意众人不要轻举妄动。
“这里是第一重机关。”林晟低声道,随即从怀中取出一把小巧的匕首,精准地插入石壁的缝隙。匕首轻轻一扭,石壁发出咔哒声,紧接着,面前的石门缓缓开启。眼前露出一个狭窄的甬道,而他们身后,刚刚通过的石门随之缓缓关闭。
“每走过一个机关,石门就会关上,也能避免后面的敌人追赶。”林晟回头解释,声音冷静如常。左鸣站在队伍的最后,听着身后石门关闭的声响,也不敢放松,时刻戒备着。
几人继续前行,林晟步步为营。他的眼睛时而盯着地面,时而扫向头顶的石壁,每一个机关的布置都深深刻在他的脑海中。
而此时,脑海中的画面尽在眼前。
他的手再次在一处石纹上按压,甬道的第二道石门随之开启,露出一片更为宽敞的大厅。
林晟依然没有放松,眉头微蹙:“第三重机关应当在前方。”他迈步向前,眼前出现了一片复杂的石刻,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面石壁。
通道两旁的石壁漆黑冷硬,唯有脚步声回荡在四周,带来微弱的回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石灰气味,四壁的石刻上爬满了岁月留下的痕迹。
他的步伐坚定,手指轻轻掠过石壁上的细密纹路,每一处细节都没有放过。
前方,微光自缝隙间透出,石壁上,纵横交错的机关刻线,仿佛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笼罩在他们的前方。
“各位在原地,千万不要动。”林晟声音低沉,他目光犀利,凝视着石壁上的纹路。他双手灵巧地移动着,将手指小心翼翼地探入机关的凹槽之中。
“这里的机关盘根错节,一步错,便是全军覆没。”林晟眉头微蹙,动作轻如羽翼,但速度逐渐加快。
密栈中,幽暗阴冷,在场之人皆不敢大意,以林晟所言为令,且走且听。
他的指尖随着机关的变化,时而急促,时而缓慢,像是在与这片石壁进行无声的较量。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却未让他分毫分心。
每一道石缝仿佛都隐匿着杀机,石刻纹理中隐藏着极细微的暗针。林晟小心避开,手指在石壁间快速游走,一处暗钮被轻轻按下。紧接着,石门发出沉闷的声声响,大门轰然打开,眼前依旧是狭窄的甬道。
林晟松了口气,但神色不敢松懈,侧身对左鸣轻声道:“这里的机关重重相扣,稍有不慎便会触发连锁反应。你在最后,要小心。”
他随即转身,低声对如雪和游胤辰道:“前面应该就是密栈最后一道门了。”
几人继续前行,林晟停下脚步,他盯着前方的一块古老石板。
石板上布满细小的符号和复杂的石刻机关,仿佛迷宫般交错。旁边还装有石制、竹节以及木雕机关。
林晟一字不落地审视着石板上的符号与石刻,随即蹲下身。
这次他没有用手指感受机关,而是取出随身的匕首。
匕首在石板的缝隙中轻轻旋转,石刻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声。紧接着,林晟伸手轻推一侧的竹节机关,石壁上的纹路开始缓缓移动,仿佛流动的水波。
突然,“咔——”石板之下传出一声微不可闻的机关声响,石门缓缓滑开,露出一间较为宽敞的圆形厅房。
林晟直起身子,额头已微微见汗。
“进去了。”他低声道。
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这里没有堆满宝藏的密库,只有一座古老的铸剑熔炉,中央散发着陈旧的铁锈气息,炉火早已熄灭,四周陈列的工具泛着暗淡的光泽。
旁边摆放着几只玉石箱,玉石上覆盖着一层细细的灰尘,显然已经多年未曾使用。
温乐清和左鸣各自找了一处位置,坐下休息。游胤辰环顾四周,神色中带着几分沉思。他没有多言,只是与如雪在不远处坐下。
林晟站在一旁,目光落在石厅角落的一只锦盒上。那锦盒表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精致的花纹在浮尘中依稀可见。
他缓缓走上前,伸手将锦盒取下,打开后,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几封书信。
信封上的字迹工整,秀丽而纤细。
林晟打开信封,随意看了两行,脸色骤然阴沉下来,双手紧紧握着那几封信,走到如雪身边,将锦盒递给她,低声道:“这些便是你母亲的信件,你先看看吧。但碧玉笛需尽快修复,给我吧,我去修复它。”
如雪微微一怔,将碧玉笛递给林晟。
可当她的手指触碰到那冰凉的锦盒,心中隐隐升起一股寒意。
林晟接过碧玉笛,转身走到一旁的石桌上,开始修复笛子。
火光映在他脸上,那张平日冷峻的脸庞,此刻显得格外沉默。他小心翼翼地将碧玉笛放在手中,用极细的锤子轻轻敲打着笛身的裂缝,笛身折射而出的细密光点在他的手中跳动。
如雪的手指轻轻划过信封上的字迹,那熟悉的笔迹让她心头一紧。亦像是一只看不见的手,将她拉回到多年之前,看到了那个温婉慈爱的母亲,一时间情难自已。
她小心地抽出其中一封,展开细看,信中每一个字都显得沉重,承载着过往的秘密。
信的字里行间,写满了悔恨与哀怨。
信中表达了母亲叶从玉对逃婚未能嫁给林家堡堡主林敏越的悔意,又埋怨父亲风自白沉溺于谱写《庄生晓梦》,而疏忽了对她的关心。
信中甚至提到,她曾意外发现《庄生晓梦》不仅仅是普通的曲谱,还具备迷惑人心的力量。为此,风自白曾逼迫她前往林家堡,请林敏越为她打造神兵利器,以加强《庄生晓梦》的效用。
读到此处,如雪的手微微颤抖,信纸上那一行行清晰的字迹仿佛在揭开一段尘封的家族秘辛,她的脸色逐渐苍白。
她继续往下看,信中开始提及《庄生晓梦》迷惑人心的能力,虽然他们两人阴差阳错未能圆满,但愿这《庄生晓梦》能让他们梦中相守。
如雪眉头紧锁,呼吸愈发急促。信中的每一个字,仿佛在无情地揭开她从未知晓的往事,而这些往事,正逐渐将她推向深渊。
可,这字迹……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碧玉笛便在林晟的手中焕然一新。
“如雪,修好了,你来看看。”林晟仍面对着石台,只是唤道。
如雪不疑有他,听得碧玉笛已恢复,便走了过来。
待她靠近时,突然,林晟猛然起身,寒着脸,一手握着碧玉笛,一手握着匕首,目光冰冷,直至如雪。
同时他们身侧,一个坚固的铁门从天而降,将他们两人与他人隔离开来。
大厅内的空气顿时凝固,仿佛连时间都停止了流动。
游胤辰大惊失色,欲上前来阻住林晟,奈何铁门将他隔开,“林晟,你这是做什么?”
温乐清和左鸣目瞪口呆,完全没料到林晟会在此时突然爆发。
如雪站在原地,握了握游胤辰的手,示意他不要担心。游胤辰清楚如雪的性子,也知道林晟不会武功,断然是伤不了如雪的,便只好静观其变。
见林晟样子不对劲,如雪仍微笑着问道,“要专程来密栈修复,碧玉笛这么快就修好了吗?”
“原本就不是什么难事。我若不这么说,你如何能来这密栈,亲眼看看你母亲是如何的卑劣,你们是如何害得我家破人亡。”林晟的声音变得阴森森的,可其中满是他的挣扎。
“原来如此。”如雪听得他的话,并有太多的情绪。若是在临安时得知这一切,她就不是把林晟挂房梁上那么简单了。
但现在她看了所有的信,突然也能理解他为何如此义愤。
可她的冷静,却让林晟更加愤怒。
“若不是你母亲隔三差五寄来这些信件,我父亲又怎会放不下你母亲,又与我母亲争吵不休?”林晟的声音中带着压抑已久的痛苦与愤怒,他的匕首在火光中泛着寒芒,“若不是你母亲哄骗我父亲炼造神兵利器,林家堡何至招来横祸!”
如雪的目光直视林晟,眼中毫无畏惧,看着他近乎发狂的模样,如雪只觉悲凉。
“你都看到了吧!”林晟声音发颤,匕首的尖端轻颤,指向如雪的咽喉,“字字句句都在眼前,你母亲,毁了我父母,毁了林家堡。林家堡的毁灭,与你们脱不开干系!”
如雪深吸一口气,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的林晟。
她的声音低沉却有力:“林表哥,我没有否认这些信中的内容对你父母,乃至整个林家堡的影响,但这些信,确实不是我母亲写的。”
林晟的匕首在空中停顿了一瞬,众人齐齐愣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法言喻的紧张气氛。
“你还要狡辩?”林晟的声音透出一丝颤抖和难以置信,“信就摆在这里,你为何还要否认?”
纵然林晟几乎失控,但如雪并未动摇半分,她的语气异常肯定:“林表哥,且不论你的匕首对我起不到任何威慑力,我没有必要骗你。因为这些字迹,确实不是我母亲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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