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吃饭?”
“当然。”
“……”
郁翎忍不住低笑了下,视线掠过裴芜英略微犹豫的神色,随即认真开口。
“不过你来请客,地点我定。”
“可以。”
裴芜英侧过脸看着他含笑的眉眼,没再拒绝。
她狐疑看着郁翎,怔怔看了很久,并得出一个结论。
她一定见过他。
裴芜英不是个很会聊天的人,甚至大多数容易冷场,但她身边一直有不让话聊死的人。
可郁翎不太一样,他说话很温和,声音像纯净的溪水,沁人心脾。
她也看得出郁翎不太擅长和女孩聊天,总是努力不让两人之间的话题冷场,瞧着有些笨拙。
坐了将近一小时的地铁,才到公寓附近的地铁站。
车厢里,人由拥挤到稀疏,期间两人还起身给一位带着孩子的Omega让了座位,同时起身时,裴芜英稍稍抬眼就撞入了郁翎盈盈水光的眼睛中,还愣了下。
和他挤在了角落里。
郁翎个高,她矮他将近一个头,近了她能若隐若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信息素,馥郁冷冽的烈酒气息,很好闻,臂膀的衣物擦着她的外套,似有若无。
时不时瞥向他时,总能被他一瞬间捕捉,并朝她淡然一笑,没说什么。
他的笑和他的信息素形成极其割裂的对比,一个看起来干净温柔的人,为什么信息素这么烈,她闻到过比这还要浓烈的信息素,莫名的,令她有些着迷。
这份熟悉感,一下子拉近裴芜英的距离,仿佛两人认识了好多年。
……
出了站,郁翎又问了一嘴她要不要一起去吃夜宵再回去。
裴芜英拒绝了。
她想回去,立马找人查清楚他的身份。
对于这个贸然闯进她生活的Alpha,她还是持观望态度,但能感受到。
他并无恶意。
回家洗完澡出来,查的事也有眉目了,特别清白的身家,父亲早逝,母亲在驻美州大使馆工作,是一名外交官,他随母姓,母亲叫郁薇。
郁家,在深市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是太过于低调,加上小辈大多数移民到本州外,也就渐渐在深市没了消息。
也查到,他住在这栋公寓楼也有四年了,比她来得还早,不存在跟踪行为。
和她一样,独居。
叮铃。
手机有消息进来了,裴芜英随手拿起,便将刚查到的资料切掉了,翻看起来。
是一个她和圈子里的朋友群,里面七八个人,她都认识。
点开群里面刚发的视频,映入眼帘的是贺靖淮和一个Omega肩并肩站着切蛋糕的画面,蛋糕三层高,裱花精致,上面写着18.
视频中两人挨得近,周围人频频起哄说着什么,她仔细听了下。
是在一起。
亲一个。
Omega害羞了,美眸总是含情脉脉盯着贺靖淮,似乎想等他说些什么,裴芜英看着画面中贺靖淮的脸,眉头紧紧皱起,随即升起一阵厌恶。
突然,视频自动退出,再看群里的聊天框,发现那段视频被发出人撤回了,紧接着还不忘补充一句。
发错了【大哭jpg.】
她盯着聊天框好一会儿,直接三两下把群屏蔽,并折叠起来。
至于为什么不退群,刚看了这段视频就退,明眼人都会知道她在意什么。
会被别人取笑她的。
想到这,心情骤然变差,她极度看重在外的面子,根本不愿认输。
今天也是她和贺靖淮冷战的第三个月,将近一百天断联。
像今天晚上视频发错的情况,在群里偶尔上演,主角都是贺靖淮,和那个端庄美丽的Omega。
大多是人群中两人交头接耳的视频,瞧着关系就不一般。
大家都说,这是埃尔顿中学最标准的偶像情侣,虽然未得到当事人的认可。
贺靖淮是她爷爷给她选的童养夫,相识十三年了,一起长大,她前半生里贺靖淮算得上贯穿她的童年少年,可回想视频里的那张熟悉的脸,和别的Omega同框,裴芜英已经免疫了。
甚至还觉得膈应。
像是她的东西被别人碰过的恶心感涌在心间,她知道这些视频是什么意思,但是不是贺靖淮指使默认的她就无从得知了,圈子里不少人知道他是裴家的童养夫,还公然挑衅她。
她承认对贺靖淮的占有欲远远大于喜欢,从小就被裴家人灌输她只能喜欢贺靖淮,只有喜欢他,她才不会像她爸爸那样离经叛道,和一个所谓的野路子Alpha、她的妈妈结婚,把自己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脱离框架之外的事是不被允许的,她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力。
她循规蹈矩利用着这不成文的婚约,甚至开始接受了。
但贺靖淮似乎比她反叛多了,天天想着怎么把贺家那些长辈气个半死,逐渐养成了桀骜不驯的性子,还阴阳怪气老一辈的封建思想,什么包办婚姻就该拉出去浸猪笼。
每回裴芜英听见,都觉得很想笑。
那时候他只在她能接受的范围蹦跶,可最近半年,他似乎对一个Omega格外关注,常常挂在嘴边,隐隐超出朋友的界限。其实她也能理解一点,毕竟她不是Omega,而贺靖淮是个A级Alpha,她没有信息素和他匹配,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命定之番。
所谓命定之番,就是Alpha和Omega进行信息素匹配后,匹配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可认定为命定之番,此类情况产生在不少AO群体相结合的伴侣中,一旦认定了,身心就会受信息素影响,具有除伴侣外的排他性。
十八岁生日也是邀请那个Omega一起切蛋糕,站位就像今晚视频里那样,那次裴芜英在,下半场就提前离场了。
没有任何原因。
等众人反应过来时,裴芜英已经在家睡着了。
那次之后,冷战就开始了,没有任何争吵,就忽然间两人谁也不主动找对方,就算两人还在一个班,每天上课隔着不过几米,裴芜英一次都没回头看过他,完全不理班里怎么传贺靖淮和其他Omega的绯闻。
可第一次听到时,一整个下午,她只写了一道,于她而言,简单到如喝水般的函数题,除此之外,笔尖心不在焉临摹着题目。
脑子里大部分在不断推测着如果没了贺家,她该怎么把裴家继承权彻底拿到手。
小部分则没有头绪,不知在神游什么。
斑斑点点,杂乱无章,墨水沾满版面。
第二天,她买了一套新的,重新写。
旧的被她丢入垃圾桶中,看都没再看。
她自知性格冷傲,生活枯燥无聊极了,不会像贺靖淮他们那样过着灯红酒绿的富二代生活,除了在学校上课,大多数她还要学习着怎么管理企业,她是裴建阳内定的继承人,从出生就是,因而为她选择贺家这个在政界极有威望的家族作为助力,这是其他同一辈人没有的待遇。
还延请业界大拿为她亲自授课,十五岁让她跟着高层历练,快速熟悉裴家的产业链,为她将来接手做足准备。
为保证她第二性别不会分化为Alpha或Omega,甚至还给她注射了大量的第二性别抑制剂,直到确定她这辈子只能是beta,裴建阳才满意。
裴家人的掌权者和别的家族不同,不以Alpha为尊,而是beta,信息素的不稳定性增加许多没必要的风险,从裴建阳这一代开始到她,一直是beta。
但伴侣基本是Alpha。
这也引来一众无实权的裴家人的妒忌,每回家宴瞧着那些冷眼,还有听着背地里的冷嘲热讽,说来说去无非是她远在州外治病的父亲,以及抑郁自杀的母亲,来来回回,都无感了。
真假参半,久了,他们也就默认是真的了。
她野心大,越是在这些流言蜚语中沉默,将来有一天她上位了,势必要把这些嘴碎的狠狠教训一顿,要让他们跪在她母亲的坟前悔过。怀着这样的心,她疯狂压榨自己的时间,势必要赢。
不肯输。
成绩也好,项目也罢,她都要争第一。
阻挠她登顶、下她威风的人和事都应该被狠狠教训,这不,她查了一堆关于贺家的资料。
发现大选在即,贺靖淮的父亲似乎要竞选州长,但他这两年的政绩不算出彩,一个月前和裴家提了一嘴,说想邀请裴家合作,开发华宁城区的项目,裴家有钱,能兜底。
是个十拿九稳的项目,还是个大项目。
如今竞标在即,如果这时候裴家退出竞标,深市很难有企业敢一口吞下这块大蛋糕,盲目的找银行贷款和集资风险更大,政府也会有压力。
裴家,是华宁城区项目的不二人选。
鉴于贺靖淮最近频频挑衅她的行为,裴芜英知道他的意思,决定不让他们贺家这么快得逞,她得磨一磨。
另外也和裴建阳商讨着,退婚。
即使很难找到能和贺家这样在政界有影响力的家族,可错失裴家这一财力雄厚的家族,对于他们来说损失更大。
而且裴芜英没在意,而是和裴建阳说出她的见解。
她想重新扶持一个新的家族,让它成为裴家在深市政界的一只眼,好比通过联姻来拉拢贺家来得有用。
裴建阳没一口否定她的想法,只说这需要很长的时间。
裴芜英也说。
她年轻,有信心培养一个决策权在裴家的傀儡家族。
她向来,有仇必报,并非意义上的善女。
即使不联姻,她也有信心拿下整个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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