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渡迟钝地眨了眨眼。
萧亦白抬手攥住他的手腕，压低声音：“一边去，避嫌呢。”
温热的触感袭来，萧亦白的掌心很暖，扣住了郁渡的手腕。
郁渡垂眼，浓密的眼睫盖住眸子里的情绪，半晌抬起另一只手，比了个“OK”的手势，从善如流地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了。
郁渡垂着头，轻轻摩挲自己的手腕。
“配合归配合……”萧亦白重新打开摄像头，在自己直播间露了脸。
他看着满屏重新想要磕cp的发言，咬咬牙狠心道：“我跟pre配合也一流。磕这些东西没必要，对两个人都不好。”
郁渡靠在自己的电竞椅上，静静地听着萧亦白发表避嫌宣言，顺手拎出一袋饼干撕开吃了。
他眼睁睁看着弹幕上一群没品味的粉丝，刷起了萧亦白和小恋的cp。
小恋正坐在清风的位置上傻笑，郁渡瞥了他一眼，很快收回视线。
他将饼干咬得咔嚓作响，目光沉沉地盯着身旁的人。
郁渡不明白萧亦白这样做的用意。
萧亦白也不明白。
他知道郁渡跟他割席疏远大概率是迫不得已，可他总忍不住计较这件事。
可能是因为自己憋着口气吧。
郁渡不愿意告诉他，就证明两人关系也没好到那份上，避嫌也是应该的。
不然以后郁渡谈恋爱了多困扰？
萧亦白心念微动，很快给自己的行为寻找到了合适的理由。
萧亦白说服自己之后，又随便水了一会儿直播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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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
“五排，”若水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清风一下，“五排！你们看看这几把的配合，有吗？我在基地随便拉个阿姨进来都比你们配合的好！”
经过一下午的训练赛，NTG新五人组又吃了四场大零蛋。
已经备赛一周了，他们每场训练赛都输。
虽然约战的队伍都是S组级别的，稍微有些难度，但也不至于烂成这个样子。
况且各个战队在训练赛时也不会全力以赴地打，这就更显得他们有问题了。
复盘训练室里光线充足，五个人各自找了位置坐好。
若水正指着大屏的回放怒喷，已经气红温了，银框眼镜上都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郁渡相当体贴，见状拿起桌上的遥控，一边缩着头当乌龟，一边把空调温度调低了点。
他们的复盘任务已经结束，现在是挨骂时间。
“后面两局甚至直接拿的版本答案，我就纳闷怎么输！”
“射辅，你们两个今天状态怎么回事？玩鲁班为什么不点清风的链子？清风也是，你第二把玩个桑启为什么一直想切c，你怎么不回头看一眼小恋？自家射手都被大卸八块了！”
若水疯狂输出完之后喘了口气，他端起水杯灌了两口，平复了一下心情。
随后狐疑道：“你俩吵架了？”
小恋训练赛时被血虐，此刻蔫头巴脑的：“没，我纯菜。”
“菜个屁！”若水气愤地骂人，“菜能首发？”
他暂时放过射辅，转而看向萧亦白：“你也没好到哪儿去，支援支援支援！你玩火舞不去带节奏，反而在中路当地缚灵？你是不是疯了？”
萧亦白硬邦邦地开口：“我的。”
“还有郁渡，”若水一个都没放过，“你的野核节奏呢？给小恋让经济干什么？你们给我表演兄友弟恭？！”
郁渡点头认错：“我的问题。”
他最后看向pre，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发现她是今天表现最正常的一个。
pre露出一个忐忑的笑容。
若水斟酌半晌，冷哼一声：“战边玩得挺好，下去练练坦边行不行？不能因为坦克丑你就歧视人家吧？”
pre：“哦。”
“还有，咱整个队伍的氛围很奇怪，”
若水喘了口气，“从上赛季就是，kai要退役的消息出来之后，你们在比赛里就开始莫名其妙地谦逊忍让，游戏里谁失误了、谁决策有问题了都没人说，半推半就就过去了，”
“能打到决赛那纯粹是没菜过其他队伍！”
“游戏外倒是互嘲得挺厉害，这时候不怕团队不凝聚了？”
郁渡掀起眼皮，看了队友们一眼。
他确实发现了这个问题。
虽然已经一年没打过比赛，但依照之前的经验来看，队内氛围的确有些问题。
“去，都给我滚回去五排！”
若水一嗓门吼出来，吓得郁渡一个激灵。
若水冷哼一声，大手一挥，把五个人全部赶出复盘室。
已是晚上十点，NTG五人回到训练室，一同打开直播软件，开启今晚的五排之旅。
“是呀，今天训练赛又被打爆了……”小恋哭丧着脸跟粉丝们互动，“以后每晚都有五排节目，真是便宜你们了。”
弹幕顿时飘过一连串的安慰。
“别卖惨了，”清风在他旁边，冷冰冰开口：“进房间。”
萧亦白一言不发，直播也没开摄像头，任由粉丝们哀怨哭诉。
他在一楼，正犹豫选什么英雄，就听到旁边的郁渡慢悠悠开口：“哟，撞车了？”
萧亦白抬眼，只见满屏都是来报的探子：
【撞KD了】
【加班吧主播】
【又到了喜闻乐见的深夜训练赛环节】
【主播替我关怀一下小恋的精神状态，感觉他不是很好的样子】
萧亦白见状开口：“怎么说？”
“拿体系吧，”郁渡笑了一下，“不练白不练。”
萧亦白点点头，反手帮pre抢下老夫子。
清风顺势锁下大乔。
乔夫体系最依赖运营，考验整个团队的配合的决策。
“对面辅助刘邦，支援也不慢，这局渡哥怎么说？”
郁渡笑着锁下梦奇：“针对对面射手吧，我跟法师一起。”
萧亦白闻言，下意识回应：“那我拿昭君打配合？”
他说完就倏地闭了嘴。
郁渡语调含笑：“嗯。”
进入游戏，双方各自上线。
由于NTG这边选出的体系偏向运营，因此直到六分钟双方都没有爆发人头。
小恋似乎是被下午的训练赛成绩刺激到了，这把玩得格外认真，对面四个人一起来抓，他都能配合清风的大乔苟活下来。
直到对局进行到九分钟，双龙即将刷新——
“First Blood！”
一血终于爆发。
萧亦白收下对面火舞的人头后潇洒离去。
众人皆是一怔。
火舞这英雄的强度以多段位移、控制多和伤害爆炸而稳居中路前列，按理说，萧亦白的王昭君才应该是被击杀的对象。
“什么情况，被蹲了？”KD的打野忍不住开口。
“没……”中单皱了下眉，“Also预判了我的落点。”
“帅。”郁渡毫不吝啬地夸奖，“过完中线来转下包射手。”
萧亦白淡淡“嗯”了一声：“十五秒大。”
“别去别去，”清风眉心微蹙，“对面打野没漏，我跟pre带一波上线……”
他话没说完，小恋立刻嚎了一声：“我草我草！对面五个人我看见了！”
对面短暂地露了一秒钟的视野。
“我在靠我在靠，”郁渡大招起手，瞬间无视野击飞三个！
“能打能打！”
萧亦白紧随其后，闪现接二技能完成combo！
对面三人被冻住，萧亦白立刻接大招配合郁渡输出——
三连决胜！
随着“关键群控”的播报响起，郁渡操作不停：“别走别走还能打！阿离！”
在郁渡和萧亦白配合进攻的瞬间，清风的大乔立刻揺大，小恋卡着丝血成功传过去，没参与这波团战。
对方剩余两人见状立即反打，郁渡和萧亦白的技能都处于真空期，双双被击杀。
爆发的第一波小团，打了个二换三。幸好上路推掉一座防御塔，还不算太亏。
望着灰掉的界面，萧亦白抿了下唇，下意识的想开口说“没事儿”。
郁渡就发话了。
他语气还是吊儿郎当的，掀起眼皮看了小恋一眼，笑意却不达眼底：“苟且偷生流射手？”
小恋试图反驳：“我那是——”
然而话没来得及说出口，他就因为路过河道没探草，被敌方火舞一扇子收下。
己方掉点三人，对面顺势推掉中一塔并入侵野区。
NTG打了十分钟的运营一下子露出裂痕，眼看着陷入逆风。
小恋闭了闭眼：“我刚才残血，就算一起上也是送掉的结果。”
萧亦白迟疑了一瞬，接着面无表情地接话：“你现在不也是送了。”
“我！”小恋有些恼火。
清风适时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我的问题，我刚才摇大他才传过来的，还能打。”
萧亦白没打算就此作罢，他垂着眼：“刚才教练怎么说的来着？”
复活时间结束，郁渡操控着英雄走到自家野区，发现正被入侵。
他极限抢到自家蓝buff，顺便反杀敌方打野。
随后郁渡轻描淡写地开口：“大家吵一架说不定配合就好起来了。”
他这话一出口，霎时间竟然没人说话了。
pre没参与他们的争辩，她正默默带线，却瞥到了一闪而过的身影。
“我大闪了来来来——”pre一边说着，一边直接大闪向前，捆住敌方射手。
不料清风放大招后竟然无人支援。
pre被突然出现的两人围殴致死，勉强带走射手。
她当即怒了：“人呢？！信号呢？都哑巴了？”
平心而论，pre很少说话，沟通时也是关键报点，不知道是不是被这几个人影响的，此刻也一肚子火气。
“想打架还玩儿什么运营体系？”萧亦白的声音依旧冷静，“刚才那波就是不该传，你也不该闪现捆他。”
“对面的火舞太难限制了。”
五个人之间的气氛逐渐降至冰点，越到后期沟通越少。
郁渡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发现了症结所在。
虽然指挥位是清风，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只不过在之前的比赛里，大家是互相迁就，这次变成了互不退让。
加之这一周训练赛连败的成绩，大家终归都会有情绪。
对面推到水晶了，己方只剩两人。
郁渡操控着英雄绕后，不料被排出位置，只能极限反杀一人后安详去世。
他扯了下唇角，语气依旧没什么所谓：“KD装甲车威力不减啊。”
NTG的水晶轰然爆炸，郁渡轻笑一声，随后抬眼。
只见自己直播间已被其他队友的粉丝和串子占领，密密麻麻的只刷一句话：
【这就是Tulip，彻底把NTG内部搞出矛盾了，还能笑得出来。】
【NTG没救了，郁渡就是一颗老鼠屎】
【房管呢？这么多黑子看不出来？】
郁渡挑眉，颇给面子地又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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