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都恒璟，公主府。
柴房里，临神渊从柴堆后面摸出一个瓷瓶，一个竹笼。
把刚才在野外抓的兔子从肚子劈开，一分为二。
她打开瓷瓶，珍珠色的小蛇从里面探出头，似乎在等临神渊说话。
临神渊说：“闻见血腥味了？”
卷卷点点头。
“就像咱们之前说好的，等我同意才能去吃？”
卷卷又点点头。
“真乖，去吃饭吧。”
卷卷这才爬出来，钻进被剖开的兔子里不见了。
竹笼里的蓝色夜蛾也飞了出来，停在兔子肉上，开始吸食。
不见天说：“它们现在还弱小，听从你的很正常。等再长大一些，可就不一定了。”
“哎呀，没事，没事，别说这小小蛊虫孵出来的小分身，就算是参然子那样山一样大的蛇妖，师父也搞的定！”
不见天问：“关于给妖取名字，你师父给你讲过的吧？”
临神渊点点头，“凡人若是给妖取了名字，并且妖接受了，他们之间便会形成一种纽带。而且，这名字的含义也会影响妖性，甚至修为……”
不见天耸耸肩，“所以，你给这种小妖起了这么没有气势的名字，想来以后也翻不起来大浪。留着吧。”
“我觉得也是。而且啊，锦郡主虽然蛮横，但是人不坏。今天早上就是她给我送消息，让我赶紧出宫的。所以，卷卷将来……”
不见天打断她：“你刚才说，她给你送消息？”
“对啊。劄子就是她给我的。”
“她一个郡主，不是朝臣，怎么拿到劄子的？”
“她说是陛下身边宫女帮她抄的。”
不见天说：“劄子再给我看看。”
临神渊从袖袋里把劄子递给不见天。
不见天摸了摸上面的墨迹，问道：“墨已经干透了。她几时来的？”
“刚过午时不久。所以我午饭都没吃。”
“今日是巳时下的早朝。陛下每有早朝她都让宫女帮她抄劄子？”
“那我就不知道了。”
“呵，买通宫女，私抄大臣劄子……胆子不小啊。”不见天又看了看字迹，“什么胆色的宫女，偷抄劄子还能用如此工整的小楷？宫女抄劄子给她，她再送消息给你，中间不到两个时辰，怎么可能？而且，她午时之前都应该在国子学。”
临神渊还没想明白，“所以？”
“这分明是早就写好的。也就是说，赵贝锦已经提前知道今天早朝会有朝臣弹劾文璃，并且知道劄子内容。今日是带着早就写好的劄子，午时直接从国子学到的司天监。”
“所以，故意来做好人？”
“傻丫头，是为了让你看起来是畏罪潜逃！坐实你罪名！”
“我若是不走呢？”
“那她也没什么损失。你不走，也只是被陛下停职，收了腰牌，不许入宫，跟随徽意大人三日内离开中都。”
临神渊顿时觉得手里的卷卷一点都不可爱了。
不见天问：“怎么样？这蛇蝎心肠的小东西还养吗？”
临神渊噘着嘴，把卷卷放回瓷瓶，展展关进竹笼，绿色圆溜溜的东西揣进锦囊，倔强说道：“既然我决定养了，就会负责。”
“你现下准备去哪儿？”
“巫涧寨。劄子上说‘不死神宗’在山中养了妖怪，每年都要进贡一个十岁以内的小女孩。今年县官听闻此事，到了巫涧寨，想阻止村民再用人祭，居然被妖怪吃了。”
“我当年曾经跟随圣主去征南时，去过南涧寨。那边一共五个主要溪流，被统称为五涧蛮。地形复杂，沿着山中溪流分散而居，但是遇到外来入侵又异常团结，那一战五涧蛮利用地形让我们吃了不少亏。荒蛮野人，说的话我们一句也听不懂，人祭也是被当地府衙屡禁不止。巫涧寨的一年一个不算多。我记得五涧中有一个寨子，每个月都有人祭。”
“每个月？”临神渊惊讶道。
“嗯，那个寨最穷。每个月都会选出一个身体最弱的小孩，说是人祭，其实就是祭祀后被全村人分食。”
临神渊说：“吃人？！一村妖魔，还不如我的卷卷和展展！”
“后来，村子情况没有那么差了。可是这个传统还是留了下来。”
“看来选这里就对了。”
不见天说：“你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圣主当年也去过。朝廷这些年也派去过不少能臣，也都是无功而返。”
“我去长长见识。”临神渊把装着卷卷和展展的小罐子小笼子都收好，就准备走。
“有盘缠吗？”不见天问。
“什么盘缠？”
“出门不带钱吃什么喝什么？住哪里？”
临神渊伸手，“嘿嘿，多谢提醒。”
不见天叹口气，从怀里掏出银票，“刚才徽意大人给的。”又嘱咐道，“你没有文书路引，不要走城门……”
“我可是神宗宗主关门弟子！六岁结丹，十岁精通阵法，十二岁会瞬身之术，瞧不起谁呢？”
“哎呀，好大口气，那你把盘缠还我！”还没等不见天说完，临神渊就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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