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京墨是真心想要与江清浔好好相处的,她心里想着,最好是能留下些一辈子难忘的恩情。
诚然,她也不是不谙世事的天真女孩,也担心滚滚人世间,若是被利益引诱,大概也不乏忘恩负义之徒......
于是她想到了自己在话本子里看过的吕布与貂蝉、周幽王与褒姒、项羽与虞姬、周瑜与小乔,想到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于是她心生邪念。
她李京墨恰好就有一副好皮囊呀!是以,不如双管齐下,在施小恩的同时,直接对江清浔使用美人计,让他爱上自己,好好护着自己!
她已经动了心思。所以当江清浔提出踏春时,李京墨几乎没有太过犹豫,满口答应了。
本就不是高门淑女,管什么男女有别?李京墨就是要去,她不仅要去,她还要跟江清浔谈情说爱呢!
只是这计谋的确很不能入耳,所以李京墨不敢与逾白坦白。
江清浔正骑马陪在马车外,李京墨轻轻晃了晃失魂落魄瘫软在一旁的逾白,凑过去窝在她耳边喃喃:“江清浔是睿亲王府上的,还和唐夫人同姓呢!”
其实李京墨到现在也是不太清楚江清浔的身份,她猜他可能是睿亲王府上的谋士,也可能是唐夫人娘家的侄子?——若未冠夫姓,唐夫人姓江。
见逾白眼神一凌,终于坐正了些,目光悄悄示意车门外,又拿指尖抵了抵嘴巴,再抵了抵耳朵,李京墨便知道了,逾白这回是真明白她的用意了。
李京墨点点头,又与逾白道:“我知道你的担忧,毕竟我这长相,真的很难让人不心动。就算先生喜欢我,也不是他的错......”
虽然明知李京墨这句是故意说给江清浔听的,可逾白还是没忍住掐了她的话头。“你能不能别胡说八道了?我看是你喜欢他吧?”
李京墨小脸一红,想到自己种种没出息的表现,也只能挽尊般小声感叹:“我现在算是明白了,真不能怪有些男人花心,原来只要有资本,女人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逾白又没忍住泼冷水道:“得了吧!别人可能还是比较忠贞的,只有你是真的有点多情!”
李京墨忍无可忍,干脆给了逾白一拳。这冤家到底怎么回事!就这么看不上她跟江清浔在一起?明明是很郎才女貌的一对呀!
等等!难道逾白还是想要她找个武将?最好是身材健壮、有实力也有耐力的那种?逾白好像是不喜欢江清浔这类文人雅士,还说他肩不能扛呢!
想通症结,李京墨一拍大腿,忍不住自责起来,怪她和逾白看的话本子不对,不知不觉,口味竟渐渐跟俏寡妇撞在一起了,就爱那些让人欲罢不能的硬汉了!
逾白眯了眯眼,“小姐,你又在想什么?感觉不是干净的好东西!”
“还能有什么?想男人呗!”李京墨大手一挥,故意气逾白道:“逾白,待会儿回去了,咱们就去将我小时候抄的那些孤本都寻出来送给先生吧!咱们已经够文莽了,家里总得有个会读书的吧!”
“小姐!我看你是早上还没睡醒吧!”逾白气的双手一张,抓住李京墨的两只胳膊便将她扑倒在身下。
李京墨被逗得直乐,只顾着哈哈大笑起来,“逾白,矜持点,面对绝色,你要有定力!你先从我身上下来,你这个姿势太主动了,我真受不了。”
该听的不该听的,江清浔在车门外也都听的差不多了。他忍不住跟着笑,心里又觉得很无奈。
这样一个冤家,他真不知道她平日里都是看些什么想些什么,怎么能这么没正经!还是些不堪入眼的一类,满嘴尽是些只能在闺房里听的话。
真该好好教教。至于在哪儿教,他觉得自己也是有法子的。
去夷青山不算远,行了半个时辰也就到了。
江清浔敲了敲车窗,便见李京墨也跟着探出了一颗脑袋,竟凑在了他咫尺之间。
因为跟逾白厮混,李京墨的发髻也跟着散了,几捋发丝随风无辜清扬,为她添了几分温婉,也将她身上和着茉莉花香与香根草的木质香也吹散进他的鼻子里。
见她一双水眸如墨,脸衬桃花瓣,口如含朱丹,有春笋纤纤娇媚态,秋波湛湛妖娆姿。他下意识扯着缰绳将马退了几步,喉结滚了滚。
“风景不错!”李京墨朝着江清浔粲然一笑,才蹿着下了马车。
毕竟是武将的女儿,李京墨的身体耐力倒也不错,见青山巍峨,她心里也跟着生出几分澎湃,大手一挥,便带着逾白劈头盖脸地往上爬。
逾白本来也堵着一口气呢,光是为了向李京墨证明江清浔绝对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她也能牟足了劲儿跟着李京墨往上冲。
恨不能将江清浔甩地远远地,更巴不得以女子的身份将这个“柔弱”男人比下去。逾白越想越激动,从李京墨拽她,到后来成了她拽着李京墨,她们是一点儿风景都来不及看,一口气追着一口气,一路电闪雷鸣般,狠狠蹿到半山腰。
实在爬不动了,逾白才拉着李京墨在石头上瘫坐着歇息,她跟李京墨倒是累得气喘吁吁了,一抬眼,见江清浔不仅跟上了,还大气不喘一口!?
装的,绝对是装的,怎么可能不累啊!逾白气的头昏脑涨,无法接受自己一步也没得逞,更无法接受江清浔竟然还有心思摘下好些野花,编了个带着满满春意的小巧花环!
这男妖精的花样可真够多的!逾白赶忙跟着扯下好几朵野花,还没来得及扎成一捧,却见江清浔朝自己轻挑眉头,很是不屑。
“京墨。”
“恩?”李京墨听见江清浔的呼唤,她知道自己这是躲不过了,便转过头娇憨憨朝江清浔一笑,接受江清浔在逾白的怒目圆瞪中,挑衅般将花环戴到了自己的小脑袋上,大小刚刚好。
“会编花环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逾白气的鼻子都歪了,也跟着将自己扎的花束递给李京墨。
......
李京墨朝逾白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虽然这场风波的主角就是她本人,虽然这样煽风点火也的确有点麻烦有点危险,但她还是觉得蛮有意思的,甚至想火上浇油,所以她朝江清浔抛了个媚眼道:“感觉花环编的更好。”
江清浔只觉得心神一荡,也难得地说了句露骨的话。“人比花娇。”
夸得好!看你怎么逃得出我的五指山!男人,爱上我了吧!李京墨紧紧握着逾白的手,心里早已千恩万谢。果然,谈情说爱,总得来得些人反对阻止,才能显得更有滋有味,情比金坚。
“什么?这花束没花环好看?小姐,你眼睛瞎了,下了山我就带你去看郎中!”逾白心里怒火中烧,一把扯过李京墨,继续新一轮的爬山。
冲冲冲!逾白在发疯。
“哎呀!”
“哎呀!”
发疯的结果就是,逾白脚下不留神,踩了颗滚石,脚底一滑,膝盖直接跪了下去。而一旁的李京墨正争分夺秒瞧风景呢,压根没注意,等逾白带着自己往下一沉,李京墨心里一惊,便跟着逾白摔了下去。
江清浔倒是有心想救,可惜逾白防他跟防贼似的,非要夹在两人之间,将他与李京墨隔开,如此事发,他唯一能护着的就是逾白,可他不想碰逾白,便连手也懒得伸。
等逾白跪下了,江清浔才绕过她将李京墨扶起来,一低眼,见她衣服都被蹭破了几处。
“逾白,你没事吧?”想起逾白膝盖上跪下的淤伤才刚好,李京墨挣开江清浔,忍着脚腕上的疼,赶忙将逾白搀扶起来,“忍一忍,我们不爬了,现在就下山。”
“好。”逾白踉跄起来。
都顾不得膝盖疼,只想着好歹能脱身了,逾白懒得看江清浔,便任由李京墨将自己往山下扶。
才走了几步,逾白便觉出不对劲,她睨着李京墨狐疑道:“怎么感觉你一瘸一拐的?”
李京墨无辜眨眨眼,理直气壮道:“是呀!我脚腕扭了。”
“那你怎么不吭声!”逾白狠狠瞪了李京墨一眼,又转头去批江清浔:“你就这么看着?江清浔,该说话的时候你倒学会装聋作哑了?怎么?怕我家小姐太重,你背不动?你是怕你两一起摔个狗吃屎滚下山?怕我们两个小姑娘笑话你?”
“逾白!你可不要伤及无辜!”李京墨赶忙义正言词地纠正道:“我可没那么重,谁背不起我那是他不行,我是无辜的!”
很好,所以,在李京墨和逾白眼里是真的觉得他肩不能扛!不是玩笑话!还以为李京墨会替自己捍卫两句的江清浔瞬间觉得自己真是错付了!他怨气冲冲看了李京墨一眼,便半蹲到她身前,“上来!”
“慢着!”逾白拽住李京墨,“江清浔!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到底行不行啊?这要是滚下去,那可不是小事!”
李京墨很想提醒逾白,没有男人会承认自己不行,可一抬眼间江清浔眼里冷意,她赶忙趴上去,“逾白,别胡说啦!”保命要紧。
“我......”逾白还没来得及回话,江清浔已经背着李京墨转身往山上爬了。
“不是下山吗?”逾白只觉得脑子也跟着懵了,见江清浔已经带着李京墨爬远了,她这才反应过来。这死男妖精,这是当着他的面拐走她妹妹呢!
“可以,江清浔!你行,你可真行啊!”逾白揉着膝盖追,心里却后悔起来,惨了,这回大概是彻底惹怒江清浔了吧?他这是要向她们证明他的确很行了?
李京墨见逾白还在跟,忙喊道:“逾白,别追了,护着膝盖,在这儿等我们回来!”
果然还是小姐疼自己,逾白心里刚开始感动,便听见李京墨喊道:“你要是走不动了,可没人背你下去啦,你知道的,我是不行了,最多最多,倒是可以给你一脚,将你踹下去。只是可能有点儿疼!”
......
这很李京墨!逾白一步也不想走了,死丫头,自生自灭去吧!看江清浔这个狐狸精怎么勾你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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