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期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周围更是昏暗,她下意识去摸床头灯。
叭一声,将灯打开。
她揉揉眼睛,好适应灯光,手伸进抽屉里翻手机。
手机没在。
怎么会没在呢?
吴期坐直身,去翻抽屉。
不对!
她怎么睡在家里?
吴期停住手中动作,先活动了下身体,确认自己并无任何不适,看来那水只让人暂时昏迷,没什么副作用。
她按了按太阳穴,以作冷静。
钟嘉期说不会和刑驭结婚,她那么笃定,似乎心有所属……
那刑驭知道这件事吗?刑驭怎么想的?
钟嘉期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目的是什么?她说的‘你不能走’又是什么意思?
吴期捋了捋,只想出来一种可能:
钟嘉期不喜欢刑驭了,更别提和他结婚了,但她变心在前,承受不住道德压力,于是找到自己,制造一场偶遇,试图唤起刑驭的记忆,如果刑驭也移情别恋,那钟嘉期和刑驭之婚约就能顺其自然地解除。
但这种推测是否为真,还得靠吴期通过掌握更多的信息加以判断。
吴期往门口看,卧室的门关着,听不见外面任何动静。
她把抽屉轻轻合上,腿搭到床边准备穿鞋,找了半天,没鞋。
是了,自己并非主动入睡,指不定被人拖到床上,但此人为免她再次逃跑,直接藏了她的鞋,她是不是该夸此人心细如发。
吴期腹诽几句,光着脚起身,关掉灯,往门口走。
握紧门把手,轻转一圈,打开。
光进来了。
吴期被刺得闭上眼,揉揉眼睛才睁开。
除了卧房,家里的灯俱被打开,亮得吴期一时无法适应。
最亮的地方,还属客厅吊灯,她往那儿看了一眼。
吊灯状似葡萄,葡萄梗里埋着主电线,连着的每一颗葡萄球皆被精心打磨,只要通电,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都璀璨夺目。
说实话,吊灯设计繁杂,和整个房子的简约氛围格格不入。
当初,房东直言吊灯坏了,且不愿再修,但可以降租金,吴期才租下这套房。
房东见她没多问,也没因客厅吊灯坏了就疯狂砍价,反倒松了口,说她可以自行处置这灯,要么找人修好,要么找人换灯,但费用自理。
吴期摇头,说不会换,也不会修。
房东听后,端详她好久,才说该修了。
吴期便问:“你不是不修吊灯么?”
房东笑笑,“我说你心里的灯,该修了。”
吴期诧愕,双唇翕动,终究没有反驳。
房东见她愈加寡言,便和她讲起自己的故事。
她小名葡萄,一来她眼睛大如葡萄,母亲借此邀功,说怀她期间,吃了数不清的葡萄;二来,她最喜欢吃的水果,就是葡萄。
她与前夫结缘,也是因为葡萄。
两人初遇在水果店,都要买最后一串葡萄。她以为他君子风范,定把最后一串让给她,不料他据理力争,她气得转身就走。
走了五百米,骂了五百米,无意间回头,男人竟跟着自己。
她紧张起来:误会他是直男了,其实是个变态?
见她发现,他跑上前,把装葡萄的塑料袋塞她手里,啥也没说,转头又跑。
啥意思?
跟她玩欲擒故纵?
第二天,她仍去那家水果店,她算老主顾,商家认识她,说有人提前付了六十斤的葡萄钱,请她吃一个月的葡萄,算作赔礼。
是个傻子吧,她这么想。
于是她天天来买葡萄,只为逮到他,好问清楚他到底搞什么名堂?
第三十天,她又买了葡萄回家,老远瞧见马路对面有个身影,正扶着老人过马路,离她越来越近。
切,是个活雷锋,也是个闷葫芦。
等他和老人过来,她冲他招手,边跑边喊:“老公!”
老人一愣,他则肉眼可见地赧然。
有几分得逞的暗爽,她乐于见他在陌生人面前出糗。
待走到近前,她才摆出惊讶的表情,捂住半张脸说:“哎呀,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她也学他转头跑,却被他拉住手臂。
她心里喜滋滋的。
也算把他摆了一道,积压三十日的无名火,终于在此时消散。
却听那老人说:“我住院的这些日子,你天天念叨的,是她啊。”
她目瞪口呆,回头看他。
他红着脸,憋不出一句话,临了才说:“妈,她和你一样,也爱吃葡萄。”
认识他以后,她才发现他为人朴素,极不喜奢。
可唯独在新房的客厅吊灯上一反常态,跑了周边所有的省份不说,一个从不网购的人,整日泡在线上,只为拿到他想要的风格。
七种灯色,是她常吃的七种葡萄。
而最后的紫色,是她最爱吃的巨峰葡萄。
后来,灯落灰了,电线断了,天也暗了。
房东把钥匙交给吴期,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起身离开。
吴期怔怔,显然还没接受故事的戛然而止。
房东拍了拍她的肩,反过来安慰她,“这房子原是他的,离婚时他给我了。”
吴期更懵了,“他都能把房子给你,为何不肯修个灯呢?”
房东反问:“你肯修吗?”
吴期僵住。
就这样,她待了三年,客厅也黑了三年。
吴期往开关处走,关灯开灯七次,灯光果真变换七次。
最后一次,停在紫色。
刑驭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就见吴期光脚站直,正凝视着客厅吊灯。
他快步过去,一把抱起吴期,往餐桌跟前走。
吴期没有挣扎,任他紧紧搂着,比客厅的吊灯还安静。
他把吴期放在餐椅上,去玄关处取吴期的粉色拖鞋。
刑驭给她穿拖鞋时,不小心碰到她脚踝,凉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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