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姐姐……”
一道声音似远似近，飘渺却又绵绵不绝，音色明明很好听，但莫名令人烦躁，顺着青珑的耳朵钻进她的脑子里，只令她感到厌恶……
青珑眉头紧锁，挣扎着睁开眼。
不孝孽徒萧烬的一张俊脸在她眼前放大，他像狗一样，在她身上嗅来嗅去，青珑厌恶地瞥开眼，却见身边有不少妙龄女子伏在地上，细瘦的腰肢裸露出来，竟是破了个大洞，本应是骨头的地方竟然空空如也，看样子已经死去多时了。
“看她们做什么？”
萧烬不满她的分心，掐着她的下巴将她扭过来，一字一句，“你该看我。”
“忘恩负义之人，也配我正眼相待？”青珑讥诮地打量他，“像你这样的废物，在我的剑下走不过一招。”
萧烬目光一厉。
是啊，他怎么忘了，青珑剑尊，最是目中无人，狂妄无礼。
所有人在她眼中不过一粒微尘，而他萧烬比之他人，不过是离她最近的一粒尘土罢了！
可是，那是曾经！
“青姐姐怕是忘了，也罢，让我来提醒你，”萧烬的拇指点在青珑紧闭的唇瓣上，用力将它揉红，甚至微微张开一道缝，“现在的你，修为散尽，扛不住我一招，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说到这，萧烬像是觉得有趣极了，肆意地大笑起来。
孽！障！
青珑目光一厉，余光瞥见他反复蹂躏她唇瓣的拇指，便毫不留情地一口咬下！
“砰——！”
青珑被一道耀眼的金光震开，头颅重重撞在身后的石头上，撞得她头昏眼花，内脏受损，呕出一口血。
这辈子，她还没有这么狼狈过。
“青姐姐，你还真是学不乖，”萧烬叹了口气，抬手蹭掉了青珑唇角的血，“你大抵是忘掉了，我们修士都是有护体神光的，你现在只不过是一介凡人而已，怎么可能伤得了我？”
他舔了舔指尖沾上的青珑的血，温热的，腥甜的，他轻笑：“不愧是合欢圣体，连血液都自带催.情的效果，待会儿洞房的时候，那处若是沾上了青姐姐的处.子.血，想必能让青姐姐美得死去活来。”
越说越不像话。
“萧烬，你并不喜欢我，”青珑冷冷地盯着他，“你就是想折辱我，我倒是不知，曾经有何处得罪过你。”
让你这样欺师灭祖，置我于死地。
她自认，当得起他这一声师尊，教他也算得上是尽心尽力。
百年相处，萧烬于她终归与旁人不同，因此今日的背叛也更令她不舒服。
萧烬收起了脸上不正经的调.笑，默然盯了她一会儿，轻佻地用手指描摹她的脸，笑了：“青姐姐，你懂什么是喜欢么？你又凭什么说，我不喜欢你？修真界第一美人就躺在我身下，现下又成了合欢圣体，你都不知道，你现在这具身体有多香，你若是走出去，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抢着要与你春风一度……”
“仅仅如此吗？萧烬，”青珑审视他，盯着他的眼睛，“修真界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一个中过合欢宗顶级媚.术却无动于衷的人，我不相信他忽然变得那么肤浅。”
青珑忽地靠近他，斩钉截铁：“我更不相信，无情道之人，竟会为色相所惑！”
这是她觉得最违和的事！
听到这，萧烬笑了。
与此同时，他眼眸深处有一点猩红亮起，萧烬毫无征兆地暴起，狠狠掐住了青珑的脖子，力度大得可怕，青珑此生头一次感受到被扼住呼吸的痛苦。
“是啊，我怎么会爱你呢？”他咬牙切齿，呼吸粗重，俊脸扭曲，青筋暴起，像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这疯子撕咬她的皮肉，像是要啃下一块肉来才甘心，“你这恶毒的、无情的、傲慢的蠢女人！天生剑骨就高人一等吗？你算个什么东西！随随便便就决定别人的性命！平时的辱骂我都忍了，可你凭什么这样对她！是，她比不上你冰清玉洁！可她的心，却比你善良百倍！千倍！万倍！”
青珑惊愕地瞪着他，仿佛头一回认识他，用力地挣扎，锁链哗啦啦响个不停，却是无用功，她本能地张大嘴呼吸——不用看也知道，丑极了，但披上剑尊的皮之前，她首先是个人。
她得活下去。
“想不到师尊你也有今日，”萧烬看着昔日的师尊如此狼狈，抑制不住地大笑，笑得眼泪都要下来：“高兴吗师尊，很快合欢圣体就要大成了，我倒要看看，昔日冰清玉洁的青珑剑尊，有了这样一副浪.荡身子，还怎么做剑尊！”
“我要你，日日跪着，”萧烬恶劣地看她，松了手劲，抹去她被逼出来的眼泪，薄唇张开冰冷的弧度，“求，我，上，你。”
“你……咳咳、咳……说什么胡话咳咳……”几欲窒息的青珑很费力地去理解他的话，得了自由后大口大口地呼吸，狼狈地咳嗽，“我什么时候，咳咳，什么时候随便杀过人？尤其是合欢宗的人！”
她不算什么好人，但也绝对不会滥杀无辜，更何况，听萧烬所说，那似乎还是个合欢宗女子？
可她对于合欢宗人向来是不主动不配合的冷处理态度，在她眼中，合欢宗人虽属于妖魔域，但由于功法原因，他们并没有对修真界造成什么大范围的危害……
最多，是勾走了某位大能的心，令其抛妻弃子，或抛夫弃子，最后叛出宗门。
听起来似乎道德败坏，但问题是这充其量就是对方的家务事，在没有造成大范围人员伤亡的情况之下，青珑是绝对不会掺和进去的。
她剑下的亡魂，都是穷凶极恶的罪徒，恶贯满盈的奸佞，每一个都该千刀万剐！
萧烬作为她的徒弟，他知道的啊！
到底为什么……
“师尊，真是贵人多忘事，也难怪，对师尊来讲，她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萧烬并不打算将前因后果都告诉她，只是一把将她甩开，垂眸，慢条斯理地擦手，像是蹭掉什么脏东西，“既然如此，师尊也不用知道了。好好享受我们的洞房花烛吧，我可是，期待得很。”
萧烬深深吸了一口气，仿若被青珑甜媚的香气所诱惑，他低下头，凑近青珑，想要吻她的唇。
这孽徒！
当唇瓣一寸一寸地凑近，二人间的呼吸也随之交换过几轮，霜雪的气息被扰乱，腻人的香气妖妖娆娆地将之纠缠，分割，青珑拧紧了眉，想要偏过头，躲过这个强迫的吻。
可，这该死的合欢圣体。
她怎么偏偏这时候浑身发软，提不上力气！
在这一刻，青珑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身不由己，她也终于亲身感受到，这具身体是真的变成了合欢圣体。
青珑的手指颤颤。
于是，青珑的身体被诱惑，那个吻落了下来。
拜这不争气的身体所赐，她没能躲过去，在萧烬的唇贴上来的那一刻，她便如同被天雷劈了一下，那份说不清的酥麻感蔓延开来，她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等不及了？”男人贴着她的唇轻笑起来，手指抹了一把，意料之中的暖，“看来师尊的身体已经迫不及待要为我打开了……”
青珑张嘴就要咬他，却被萧烬渡过来一个东西。
口感似桃子，果肉清甜，却入口即化，没有给她任何机会吐出来。
青珑一惊，察觉到萧烬似乎还意犹未尽地探舌，想要抵近她的齿关，她厌恶地挣扎，终于偏过头，萧烬的唇也落在了她的侧脸上。
“你给我吃了什么？”
青珑咬牙，眼中闪过防备之色。
“让你永远离不开我的东西，”萧烬慢慢从她身上起来，甚至好心好意地为她解了困住她的锁链，“开心吗师尊，到这一步，合欢圣体已然大成。”
青珑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个疯子，她不信这是回心转意，倒更像是对方有了什么底气。
刚才那东西，一定有问题！
萧烬微笑看着青珑，后退几步，放松地张开手。
“师尊，洞房吧。”
青珑不可思议地盯着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放了我，是妄想让我……”
话还没说完，青珑忽地脚下一软，好像有汹涌的情.潮在她体内霸道地炸开，五脏六腑都奇异地痒起来，由内到外透着热气，蒸腾着潮.热的衣衫，前襟被打湿，裙摆也没逃过。
青珑半跪在地，发丝凌乱，含恨瞪向始作俑者，一开口却喘出声来：
“你……哈……你到底给我……给我吃了什么！”
“师尊，我说过，”萧烬信步走过来，居高临下看着她，“我要让你，”
他半蹲下.身，挑起她的下巴，恶劣地补充，“求我，上.你。”
青珑默然看着他，他也没动，好整以暇地等着。
青珑呼吸越发急促。
她的身体违背她的意志，为他打开，向他臣服。
可她，青珑剑尊，修真界第一人，绝不向他屈服。
“萧烬，你该知道，天生剑骨，生来能号令万剑臣服，虽有夸大之嫌，但也足够接近。”
萧烬面上笑容不变，是那种胜券在握的笑。
他怜悯地看着她，等着困兽做无谓的斗争。
青珑自顾自地说下去，淡声：“天生剑骨之人，最执拗，最心高气傲，最无法忍受折辱，宁愿自戕，也绝不愿被囚困，而天道也眷顾他们，于是赋予他们一些自由。”
萧烬的目光终于有了些许波动，他眉峰微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什么……”
青珑早就料到了他要问什么，看着他，忽地笑起来，如昆山之巅的冰莲初绽，于是这片天地都仿若明亮起来。
“死亡的自由。”
伴随着这句话的话音将落，青珑的身体忽地迸发出万丈金光，那金光如万道小剑，从她的身体里飞射而出，她的血肉如同片片花瓣，纷然崩解。
在一片惨烈中，青珑带着笑，闭上眼。
闭眼前的一刹那，或许出现了幻觉。
——孽徒萧烬，竟然流着泪，痛苦地大喊着“师尊不要”，冲上来，想要制止她。
竟不顾被千刀万剐的风险。
这怎么可能。
肯定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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