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心魔

第四章心魔

“找到我了?”花璟原笑得很灿烂,于那厉鬼痛苦拧巴在一起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君瑜添没有说话,只是端着身睥睨着眼看向那狼狈的厉鬼。花璟原掐了个诀开了个鎏光霞扇,里面有满天青山遍野,就这样一提一摆一放一合,那厉鬼便被收进了画中,步入死循的境地。

“……原……”那鬼叫出来的名字含糊不清,君瑜添也只听到个“原”字,也没有多想,只是正了正身整理了自己的仪容,往后敛了敛,收起了满身的剑气,顺便安慰了嗡鸣怒抗的剑,那逼人的寒光最终也没有流露出半分。

“帮我拿着。”花璟原拿着雷戒鞭的手缠着腕骨又松开丢向对面的人,看着人皱眉的脸收了些笑意,有些心不在焉。

“……绿芜岐,你不怕我拿着这法物离开吗?”

君瑜添看不懂花璟原想做什么,只觉得将一柄神器落落大方的丢向人就像修道之人散尽修为,习剑之人丢弃一柄好剑。总之不是什么聪明做法。对着人盛满笑意的脸,还是曲动着手指收起了那条戒鞭。紫色的电弧已经散去,流露出原本银色的纹路,张牙舞爪的兽被刻在上面,不像是法器,倒像是民间喜爱的祭祀礼器,还是被净化的对象。让人天生对这条鞭子心存敬畏。

花璟原想到了以前的时候,用那条戒鞭的人长得丰神俊朗,鹤骨松姿。修长指骨握住的竟然是这般凶神恶煞的利器,倒是别有一般风趣。

只是这鞭威力可不小。

审判裁决这种顺应天道,借用天道力量之事往往威力非比寻常。

别人可能只是听过话本里传得神乎其技,到头来不过是道听途说,隔窗望街。花璟原可有坐下唠一唠的资格了,他是真挨过,只是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和根本没有证据的妄论……

他怎么敢?!

“绿芜岐。”

像是一盏冬日温过的清茶,汩汩流泄而下,躁动的□□缓缓平静下来。

脸上一时笑得有些僵硬,将折扇放在胸前挡住了半张脸,露双眼睛笑眯眯得望着人跟着人在后面走。

“玉泽道友要找的剑可在这里?”

“这个鞭子……”

两个人对视又一次相视一笑,道不清明义,只觉得两个人各自心怀鬼胎又被一眼戳破的样子过于直白入骨,那笑起的声似乎是解开误解的绳,那误解又少了一分,但距离又拉长了一些。

人妖殊途,更何况鬼道跟正道。歪门邪道的人拿到雷戒鞭的下场只有灵魂被鞭策燃烧,最后魂飞魄散,永世不得入轮回,消散在空中,化作三界里的尘土。

那这雷戒鞭,收着便是,又不用它,何必执着于在谁之手。

花璟原想收着这鞭,只是这鞭不服气,握着缠上腕骨也想着触碰那道被戒鞭打出来的伤痕,还想着再一次撕裂伤口让修为散尽?

真是随了主子,狠毒的心。不要也罢!

“剑气在附近,错不了。”

在借着月光敞亮的明义里去搜寻别人藏着的宝物也不算什么正人君子所为,君瑜添自幼管教严格,仪态行为举止更是一板一眼,要求标志中的标志,他是出世的天才,是千年难遇的仙骨之身。所以君子一行成了他必须学会的礼仪。

只是这礼仪在十六年前便丢了。

君子还是小人都不重要。如果要他蝇营狗苟的活着,当心底唾弃的奸佞之人,他宁可不要这天道赐予的道骨。

这剑气虽弱但是也不算难寻,贵在君瑜添对这剑气

过于熟悉,几乎只用一点儿,便能感知到在何处。

只是这剑当花璟原看到时便愣住了。

是璇桦。

是他之前宗门的师姐的配剑。

“璇桦……”

似乎是感受到了召唤,那剑动了几下却没有感受到主人的气息便缩在了剑鞘里面不肯出来。

“看来她的剑名声挺大的。”

君瑜添上前用手触碰上上面的禁制,鎏金色纹路又一次亮起,短暂的闪过后回归平静,那剑也安安静静的躺在那,不再做出反抗。

“柳凝霜的剑,不敢不认识。”

花璟原在这柄剑上想起了往事的回忆,不过如同飘飞的柳絮和垂下的花,开合一下后又被关闭暂停,一切都结束了。

在很久之前,在很多年之前。

如果说当年玉临君坐下弟子是天之骄子,天下第一剑修,那柳凝霜为天之骄女天下第二剑修也不为过。她并不在乎第一第二,因为他们两个曾是好朋友,相互练剑磨练。比技巧柳凝霜未必会赢,但比剑气的狠戾只会是柳凝霜赢。

她的剑道太纯粹又过于执着。

挽狂风流于剑间,嬉游水止于剑端。

她的剑,不是靠斩妖除魔靠天地玄宝得来的,是靠打来的。

每一个手下败将都得将自己的一柄剑奉上,最后将它们全部融在一起,酿就了“璇桦”。

它也算是半个剑修的恶梦。

曾经他也练剑,不可能不知,也不敢不知。

“你以前练过剑。”

君瑜添将剑收入囊中,没有抬头也没有动,脸和神色望向的都是那璇桦原本停留的地方,可是语气温润却又庄严,像是在陈述事实,且已经拟订了他的罪行。

“玩过,不过不太适合我,所以就换了把扇子玩——”

花璟原摇着扇回头眯起眼笑着。

“挽剑多无趣啊,不如听点人间有意思的话本,他们那,爱恨噌痴皆是罪过——”

“你……”明明很适合练剑。

君瑜添至善,至始至终都将自己心底的一竿秤量到底,觉得那人适合就会想让人做。掌握了高权位之人会下意识无视低位者的诉求。

合适但是不适合他。

这句话如今他学明白了,所以没讲出口,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他这样一做,花璟原觉得他又不像梦里的人了。那个冷面杀佛不会犹豫讲出自己的观点,不会为别人考虑。他不想看到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画面,只觉得恶心。心底一阵抵触,厌烦的情绪上涌,那原本就岌岌可危的金丹不出所料的又裂开了几道口子,宣告着几年努力的白费。

无情道的剑修,都该死。

“便到此地于你一别。”

到了那城门口出去,两个人的缘分算是耗尽,路途不算愉快也不算不幸,都从对方那里打量着什么,都从对方身上捕捉什么。

“你是飘渺宗的人吧。”

花璟原没理会君瑜添古怪的神色,只是走得更近些,贴人只有一拳之距在那人掐诀准备打时先行打开了折扇拉人入幻境做伴。

“你长得像我一个故友。”

“绿芜岐,你发什么疯?”

君瑜添对这个临走前突然变卦的人非常不满,皱着眉头想起之前自己的徒弟曾经讲过要小心修鬼道之人,今下一见果然卑鄙无耻。

一团火焰烧到了君瑜添的面前,幽幽魂火,蓝白色交辉相应。

“先回答我的问题啊——玉泽道友。”

铁链从土地里转出捆住君瑜添的脚腕,他想脱离却发现那铁链竟是锁仙链,是不可多得的神器。

绿芜岐,不简单。

神色从一开始有些不耐烦到后面不做挣扎。虽然是神器,但他的剑可以斩断,可他缺少出剑的理由。

所以他现在就是待宰的羔羊没错。虽然鎏金法袍可以免受伤害,但那捆仙锁便是它的克星。

“是。”

君瑜添垂眸低声应下,那人便靠在树边笑个不停,咯咯笑直耸着肩,抖着身体像是隐忍着什么。

“我就说……你为什么能碰师姐的剑……”他说话的嗓音有些哑,晦涩交杂的情绪难以辨别此刻是憎恶还是喜悦。“玉临君……我的……好师尊。”

“……”

呼吸有一瞬间的呆滞,原本已经准备好的强行出剑背水一战的动作被最后一句话浇灭,冰凉的感觉刺痛到了内心,君瑜添一瞬间哑火失言,他没有发现绿芜岐是他的徒弟,也没有敢往那地方想。

屈指僵硬握上剑柄的那一刻感觉整个手掌心都烫的要命,他想下意识把自己的手挪开,去把自己锦囊里收着的雷戒鞭丢了。

平生最为矜持贵气的君瑜添现在竟然也尝到了窘迫的滋味。

他低下头,错乱开那股子视线,蜷起手想松开剑,那铁链却比他先一步松开他。拉扯之下侧位一个身形将君瑜添手中的动作暴露殆尽,那摸着剑的手被收入眼中。

“师尊杀意还是那么大啊~可真让我欣慰呢——”

俗话说,一步错步步错。

君瑜添想开口解释,但是第一个时间没抓住,剩下的只剩下了无力的沉默。

“花璟原。”君瑜添哑着嗓子喊他。像是千万次喊起这名字。即使许久未喊也像是融入到根骨里的熟悉。

“我的好师尊,我的仙缘用得习惯吗?”

花璟原笑着应着。那手中的折扇拧着,指尖都用力的泛着白,明明痛苦不堪他偏要装作若无其事。他太了解君瑜添了。

越是风轻云淡,越是不在意,越是笑着讲述,那冰冷的心就会越发的疼。

是花璟原无意间知道的,这是他的小秘密,连君瑜添也没发现到这一点。

果不其然,君瑜添皱着眉灰败着一张脸,握紧着绣袍泛着青筋。珉着唇却张不开口。

没人教他怎么去安慰一个受伤的人。

“你要,你便可以拿去。”

君瑜添不喜欢啰嗦,他喜静,脑筋死,一条直往前。他不想要证道,是天命难违,可是直到发现反驳天命才是真正的自己时,他已经丢失了作为他自己的证明了。

无论是物还是人。

剔骨剜心,只要花璟原点头,他就会去做。

君瑜添自认为自己只是生的道貌岸然,丧失雷戒鞭的那一刻他就担不起审判的职位了。

所以在阅历无限的书籍中偶会遇到些邪门歪道之法。

他们只能越走越远。

一个正道,一个邪门歪道。

“好奇我怎么知道是你的吗?”花璟原打断了接下来君瑜添的思绪,将人拽回了现实的虚幻之中。“师姐的剑只给两个人碰,一个是玉临仙君,一个是他坐下的弟子。你承认了你是飘渺宗的人,等于坐实了你作为玉临君的身份。”

因为他知道,那剑在那很久很久了。那地方是花璟原找的,为的就是引人上钩。

可能修多了鬼道吧,也有可能看多了话本,那种卑鄙肮脏的小手段也喜欢玩弄之上了。

刘麻子说得不错,心这么乱,怎么可能拿得动剑呢?

一瞬间幻境变换,两个人脱离出了幻境又被卷入一场秘境之中。

随机开的大佛轮玄境开得真是时候。

还来不及感慨这种事与愿违,天道不公的景象。花璟原只觉得自己的丹田处多了些别的什么,黑色一团围在丹田处,割裂的地和皲裂的皮肤,指尖触碰到的明显不是同一个人,那狼狈不堪的人是谁?

黑色的雾缓缓睁开眼睛,皲裂的皮肤凝脂肤白,细长的手握着雷戒鞭睥睨得低头望着跪在地上的自己。

狭长的眼眸冷若冰霜。暗红色的光和刺痛的心脏剧烈变幻。

心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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