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侯府请了媒人到谢府下聘。
这在旁人眼里不过是亲上加亲,只有时谢两家对此倍感意外。
时家自不必说,当初是时璲发话绝不跟谢家结亲,现在也是他让侯夫人到谢家登门提亲。
他究竟因何改弦易辙,长辈们虽百般旁敲侧击,可时璲却绝口不提。
谢家更是炸开了锅。
谢四娘拽着过来报信的丫鬟,反复问道:“你打听清楚了?求娶的是我还是三姐?”
“是四小姐、是四小姐!”那丫鬟喜气洋洋,“奴婢在前头听得一清二楚!”
谢四娘自然也知道时璲没理由求娶她三姐。有此一问,不过是为了彰显她的胜利罢了。
她跟谢三娘只差了半岁,谢三娘是嫡出,可她却是谢惟良的胞妹,因此两人从小较劲到大,谁也不服谁。
眼下侯府越过三姐求娶她,直接宣告了谢三娘的出局。从今往后,谢三娘再也不配与她分庭抗礼,怎能不叫她得意?
谢四娘盈盈含笑,随手赏了那丫鬟一个极厚的红包。
畹君斜坐在美人榻上,脸上一派淡然,似乎此事并不出乎她的意料。
谢四娘这回是真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就知道我没找错人!”她亲自挨着畹君坐下,一径追问道,“你是怎么说服他的?”
畹君垂眸不语,却无法抑制地想起中秋夜的那个吻。
寂凉的秋风、斑驳的花影、摇曳的红灯笼,还有那灼热的气息、唇齿间的交缠、鼓噪的心跳,交织成缠绵的恍惚的悸动。
“把我赔给你”,那是时璲对“谢四娘”的承诺,他也确实做到了。
她用自己的初吻,换他放下对谢家父子的芥蒂。
可她毕竟不是真正的谢四娘,在那缠吻的沉坠之余,她竟生出了几许幽怨,不知是怨她身不由己的欺骗,还是怨他这么轻易甘于沉沦。
她在他吻得最情动的那一刻抽身而出,将他狠狠往外一推。
“你把我当什么了!”
她甩下一句话,转身冲进了那黑魆魆的角门里。
这句话既是激将,也是控诉。
她无疑是怨他的。
但凡他对纪遥的态度温和些,或许她还有勇气悬崖勒马,向他坦陈一切。
然而事到如今,时家的媒人上了谢家的门,事情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畹君告诫自己不要沉沦,他是出身高贵的时二爷,哪怕娶错了人,依旧是一路坦途。而她、她的寡母幼妹,经不起一点波折。
她冷下心肠,挥开心头的遐思,向谢四娘索要剩余的酬劳。
谢四娘收了笑,慢慢转着手里的茶杯。
“急什么?这段时间你还得给我周旋着。等写过婚书,我自然会把银子给你结清。”
她瞧出畹君脸上不情愿的神情,又道:“你放心,到时候就算你不想走,我也绝不可能容许你待在金陵。”
畹君跟她讨价还价:“那至少给我三百两。”
她清楚等写过婚书,一切尘埃落定,她就失去了讨价还价的资格,给不给钱全看谢四娘脸色了。
畹君绝不允许自己陷在这么被动的境地。
谢四娘果然不敢在这时候开罪她,只得命人兑了三百两银票出来。
畹君收了钱,却并不高兴。
还在几个月前,她赚几两银子都能高兴半天。现在那般心境已恍如隔世,几百两的银票在手,反而轻飘飘地没有重量。
沉重的是她的心、是压在心底不可明言的愁绪。
畹君压下心头的乱绪,又问谢四娘:“你什么时候去侯府做客?”
她想去看看时雪莹。
一来侯府无论如何都会拆散时雪莹和纪遥,作为唯一知情的外人,畹君愿意给她一些安慰;二来也探探时雪莹的口风,免得他们兄妹俩一合计,说穿了她的身份。
谢四娘道:“我如今在跟时家议亲,肯定要少往他们家走动的。而且三娘最近病了,到他们家也没什么好玩的。”
“她病了?”
畹君转念一想,立刻明白了其中原委,不免生出些兔死狐悲的感伤。
谢四娘满不在乎道:“听说中秋之后就病了。不过,重阳那日我们两家会到雨花台或者清凉山登高,那时候三娘应该病愈了。”
说罢,她不由露出得意的微笑。她已经迫不及待到时雪莹面前炫耀了。
重阳那天,侯府老夫人要到清凉寺上香,侯府的晚辈们便一道随行。谢家太太得了信,便带着女儿们同到清凉寺登高赏菊。
谢惟良被拘在家里月余,自然不肯放过这出门的机会。
他骑着马,一路跟在谢四娘的马车旁闲聊。
旁的姐妹打趣他偏心,只待跟他一母同胞的妹妹亲近。
只有畹君有口难言。
她和谢四娘同乘一辆马车,那谢惟良嘴上跟谢四娘闲聊,眼睛却是直往她身上溜。那**裸的打量猎物的眼神,简直跟绑架她的匪贼没有区别。
谢四娘看得分明,却偏要打着车窗的帘子跟他热切聊天,好作出一副兄妹情深的样子。
畹君只好闭着眼睛装睡。
好不容易到了清凉山脚,这个时节虽游人众多,可因着贵眷出行的缘故,山门前早已清了场。
畹君跟在谢四娘后面下了马车,只见侯府女眷已在山门前等候,时家的姑娘们红飞翠舞,婷婷袅袅,正聚在一起谈笑风生。
谢四娘一眼看到人群中的时雪莹,立刻笑意盈然,甩着帕子上前跟她打招呼。
谁知时雪莹却略过了她,一径走到畹君面前,握着她的手殷殷叫了声:“谢表姐……”
不止谢四娘惊讶,连后头的时问蕊都目瞪口呆。她自己都耻于喊畹君“表姐”,时雪莹这是病糊涂了,对她这么亲近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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