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入十一月的平江气温骤降,从教室后门口刮进来的穿堂风格外冷,轻而易举地穿透书咛的外套,肆无忌惮灌入她的身体。
灌得五脏六腑发凉,连唇齿好像也要跟着变凉发僵。
偏偏这时有一股酸热突然涌上鼻尖。
一冷一热,酸意渐浓。
书咛飞快地眨了眨眼睛。
他冷漠的视线还落在她脸上,薄唇依然紧抿。
心口像是猛地被针刺了下,她垂下眸,强装平静地掀起微颤的唇,说:“抱歉。”
“江述。”
顿了秒,她咽了咽异常干涩的喉,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不至于让挤出的声音发抖:“江述让我把这个给你。”
抬手,她将手里把她的手拎得很疼的袋子小心轻放到了他空空如也的课桌上:“他说让你赶紧吃。”
手收回,手心里被拎出的白印一闪而逝。
眼睫眨了又眨,僵硬的双脚挪动,她要转身。
“不是凶你。”突然的一句,微哑。
余光里,他凸出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酸热陡然汹涌在眼眶里横冲直撞,几乎就要得逞逼出水雾,书咛死死地咬了口唇里侧,抬眸。
视线再交汇。
他的脸好像有些模糊。
“抱歉。”他说。
“没关系的。”她轻轻摇头,嗓音是一贯的温声细语,甚至礼貌地微弯了下唇角,来表明自己没有在意。
只是垂落在身侧的一只手,根本没人发现,手心里被她掐出了很深很深的指甲印。
她说完转身。
却差点和急急忙忙跑进来的人撞到一起。
“对不起啊,差点撞到你。”
好听的声音跑进耳里,好闻的少女淡香侵入鼻尖。
书咛身体微僵。
“没事。”她摇头,说得小声。
“陆之让,你生病了吗?”
脚跨出1班后门的时候,她听到身后姜晚星毫不掩饰担心的声音,还说了句什么,她听不清。
又是一阵冷风灌来。
好像灌进了骨头缝里。
书咛几乎是小跑进自己班级的。
一进门,班长孟海桥朝她挥手,笑得灿烂:“书咛,有道题我不太理解,可以给我讲讲吗?”
书咛眨了好两下眼睛,喉间很涩:“好。”
她快步走到孟海桥同桌位子上坐下,头低得很低:“哪一题?”
孟海桥拿笔指了指试卷:“这个。你等等啊,我拿张新草稿纸。”
书咛嗯了声,趁着她弯腰在课桌里找草稿纸的几秒,别过脸,指腹飞快地在眼尾擦过。
“好啦。”
“嗯。”
孟海桥直起身,她从她手里接过纸和笔,一直不敢抬起的眼睛扫过那道题,笔尖微抖了下,她紧抓住,随即写下解题步骤。
孟海桥听得认真,根本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
“哇,书咛,你这个思路更简单,好棒!”听到最后,她恍然大悟,崇拜的眼神看着书咛,又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想到什么,她从口袋里摸出两颗奶糖,递给她:“给,谢谢。”
看到糖的那秒,书咛眼神怔了怔。
“没事。”她伸手接过。
想撕开糖纸,不想不知道为什么手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撕了三次还是四次才勉强把糖纸撕开,把糖塞嘴里。
“甜吧?我最喜欢这个牌子的糖了。”盛海桥单手托腮,眉眼里满满的都是笑意。
书咛一直低着的脑袋终于抬了起来。
唇角微扬努力扯出一抹自然的笑,她点头:“嗯。”
眼角余光里,那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好像就站在班级门口。
两秒还是三秒。
走了。
书咛眼睫连眨了好几下又飞快垂下,她的声音很轻,几乎叫人听不见:“甜的。”
孟海桥又说了什么,她没有听清楚,只知道她的同桌回来了,她便起身把座位还给人家,回到了自己位子上。
嘴里的糖好像变苦了。
书咛从课桌里拿出保温杯想喝口水压一压,仰起头时才发现里面是空的,于是她走到饮水机那接水。
喉咙里的干涩和苦味愈发明显,一时没忍住,书咛咳嗽了声,连带着手一抖,一滴热水溅到了手背上。
她垂着眼,茫然未觉。
水满了。
她拿起保温杯喝了口。
“唔。”
刺痛灼烧的感觉倏地侵袭全身,书咛眉头紧皱,那口裹烫舌尖的热水咽不下也吐不出来。
手里的保温杯一晃,热水猝不及防地抖落泼到了她衣服上。
她本能后退步。
喉咙又在这时难受起来,她忍不住偏过头咳嗽,咳得肩膀抖动,杯里的热水又溅出了一些掉在地上。
短短几秒,她满脸通红。
分不清究竟是咳嗽导致的,还是因为舌尖被烫得疼。
大概狼狈和糟糕都是有延续性会传染的。
下午书咛放学坐上公交的时候,黑云压城,泼天的暗色像是要将整座平江吞噬。
到站下车。
瓢泼大雨从万米高空急速砸落,砸在车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打到身上,身体湿透,书咛才从发愣中堪堪回神。
她抿了抿唇,像是后知后觉地往前跑。
可她好像忘了,下雨的时候在雨里奔跑远比走路淋的雨要更多。
何况,暴雨往往伴随狂风。
瓢泼的雨被刮成雨柱,毫不顾忌地往书咛的脸上刮,额前的刘海沾在一起乱飞,时而挡住她的视线。
眼前模糊,她看不清路。
踩了一个又一个水坑,鞋和裤脚都湿透。
即便很快跑到家,她全身湿漉漉的和落汤鸡一样,找不到一处干的地方。
又冷又湿。
好不狼狈。
她沉默地换下湿衣服去洗了热水澡,洗完再用吹风机把头发吹得很干,甚至还给自己煮了红糖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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