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辛苦,所以我什么都不想说。”
“如果你想说,我们可以来好好说。”
“不用了,你休息吧。”
没等他回答,她就挂了电话。
怒意被浇灭之时,浑身的力气被抽干,季舒有些站不住,坐在床尾时,眼泪已经流下。
哭泣时,仍会有痛的感觉。
在恍惚的瞬间里,她想到了小时候,妈妈有个朋友,是很漂亮的一个阿姨。那个阿姨跟妈妈聊天时说,这么些年,她一年只回家两次。从前是因为距离远,工作忙,回家不方便。后来,只要她回家多于两次,她妈妈就知道她的生活发生了变故。所以,生活中遇到了难处时,她也不会回家。
那时候,她听不懂这个逻辑。
等自己跟那个阿姨差不多大时,季舒也没有明白,那个阿姨是不想让父母担心,还是有苦说不出时,不论身处何处,都没多大差别。
脸埋在枕头里,泪沾湿了棉质的枕套,闷住了无声的哭泣。
在被拖进无望的深渊前,她劝着自己,能感受到痛苦,就是对生活还有**,就会好起来的。
翌日,季舒上午开完会后,就立刻坐高铁赶回了京州。
昨晚她发了信息给对方为迟到而道歉,对方情商颇高,自然说没关系,两个孩子打球有来有往,还挺好的。
话口在这,她试探着问了句,要不明天周日再约一场,我来定场地。估计是她的态度很好,对方答应了。
季舒立刻找了教练帮忙约场地,通知了小孩明天再去打一场球。得到场地时间,不出意外,她这结束工作能赶回去,但这绝对不能出错。
刚吵完架,跟骂完下属一个道理,不管心里服不服,至少会当回事,出错概率显著降低。
于是,她发信息通知了他这件事,并明确要求他提前十五分钟到。
出了火车站季舒直奔球场,抵达后,将随身的行李放到自家车里,而对方母亲也带着孩子到了。
两个小孩去练球,季舒差使了何烨去给他们录视频,而她和对方妈妈聊天。她分享了一些对方可能想知道的信息,比如小孩上哪些补习班,周末时间如何安排。
果然,当季舒说到给小孩请了个英语老师,全英授课,效果还行时,对方感兴趣地要了联系方式。
一个多小时里,她们相谈甚欢。而两个孩子走过来时,一个都没有哭丧着脸,看来水平相差不大,可以当个搭子。大人还没规划,小孩就在讨论之后的打球计划了。
才三点,两家人没有一起吃饭,但约下一次,也顺理成章了。
儿子叽叽喳喳地讲着今天的对拉,季舒应和了两句。他们要去公婆家,何烨会留下吃晚饭,她晚上有个客户要见。当然,这不是理由,是真的。
她现在是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讲。
她顺理成章地推脱了去公婆家,对他们说了句路上小心后,就自己先回家了。
心累到极点时,最有用的就是洗澡睡觉,再戴上一片蒸汽眼罩,热乎乎地将人拽进梦里,别想那么多。
只要别想那么多,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
睡了两个多小时,季舒醒来时人都是懵的,关掉闹钟时,顺手播放了她喜欢的《暗舞》。躺在黑暗的房间里,静静地听着一首歌,慢慢苏醒着。
喜欢一个歌手,就会去听这个歌手的其他歌曲。惊喜的是,虽然从不曾听说过歌手陈小霞,但曾经喜欢过的一些歌,作曲者都是她,倒有些兜兜转转爱的是同一个灵魂之感。
一曲将近,心情依旧很一般,可她早已学会做完所有事情后再低落。
化妆,挑衣服,出门。
工作与生活的界限早已模糊,可抵达会所,坐等了一刻钟后,客户发来信息说临时有点事来不了时,季舒还是轻松了下。
骤然多了一个晚上的自由,虽然她现在没那么想要自由。
走出包厢,季舒收到了工作信息,有点没看明白,打个电话沟通下是最快的。她对这挺熟悉的,前边就是个偏厅,给人稍事歇息的。这个点了,一般没什么人去。
季舒边看手机边往前走,打开门时头才从屏幕上抬起,察觉到亮光,想说声对不起时,眼神就快耳朵一步,看到了面前的场景。
衣着华贵的老太太,抬手打了她对面的年轻男人一巴掌。
耳光声传到耳边时,季舒彻底吓醒了,像是打走了她的头昏脑胀,瞬时让她无比清醒,肾上腺素分泌着似乎是为逃生用的。
男人的目光看向她时,里面夹杂着许多她看不懂的情绪。份量太过沉重,她不知如何应对。
老太太发现门被打开,还站了个人,厉声道,“滚出去。”
一句对不起卡在了喉咙,季舒就关上门,还往后多退了几步,心脏仍在快速跳动着。
老板被打,他有没有事,她不知道。但作为旁观者的她,大概率会有事。
她没有立即离开,不知为何,脚像被钉在原地,无法动弹,大概是她太紧张了。而没两分钟,前边的门再次被打开,内里的灯光溢出,出来的是老太太。
老太太没注意到自己,直接转身向前走去,那是离开、去往大门的方向。
在闭门器的作用下,门悄无声息地关上,收走了光亮,走廊又陷入了昏暗。
她站在暗处,一墙之隔的他,身处明亮之中。
不论从哪个角度,理性而言,最优解都是离开。之后,再当作一切都没发生,她什么也没看见过。
但想起他的眼神,看不出一丝受伤的情绪,可她莫名觉得很难过。
她应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她的脚步已向前迈去。按下门把手时,大脑一片空白,她根本没想好该如何应对这种场景、该说些什么话。
季舒推开了门,他正坐在沙发上,前倾着身子,目光落在了脚边的地毯上。听见声音,他抬头看向了门口,眼神相碰的那一瞬,她感受到了他的寒意,目光中带着凶狠,极为警惕。
季舒走了进来,只往前走了几步,离他依旧很远。她看着他,“你还好吗?”
“挺好的,你出去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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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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