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绮望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毫无负担，她整个人都被不安和混乱笼罩。酒会上的林殊雅让她的情绪起伏，顾璇的存在也让她无比矛盾。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最终还是拿起手机。
【顾璇：睡了吗？】
【秦绮望：……有些睡不着。】
【顾璇：要不一起吃点宵夜？】
她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感觉今晚很难睡着了，不如出去散散心。
【秦绮望：好。】
半小时后，深夜的餐厅里，顾璇一边低头剥着虾，一边随口问道：“你最近状态不太对。”
秦绮望指尖顿住，避开她的目光：“有吗？”
顾璇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把剥好的虾放进她碗里，抬眼直视她：“你是不是在逃避我？”
秦绮望心头一紧，手指不自觉攥紧了筷子。
“你从来不主动找我，见面都是我约你。就算在一起，你也总是疏离的。”顾璇的语气温和，却带着一点危险的探究，“秦绮望，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这个问题确实让秦绮望喉咙发紧。她想要否认，但心里清楚——她确实在逃避，她是个很自私的人，一边放不下林殊雅，一边又接受着顾璇的好意。
“我……”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低下头，嗓音很轻，“对不起，我不知道。”
顾璇盯着她，眼底划过一抹失望，但很快被了然取代，她轻笑一声，声音依旧温和：“你总是这样，总是逃避，什么都不愿意面对。”
她抬手，轻轻覆上秦绮望的手背，指尖缓慢摩挲着她的肌肤，像是在施加无声的压力：“但感情不是可以拖着不选的东西。”
秦绮望僵住了，想要抽回手，却被顾璇轻轻扣住。
“我不会逼你，”顾璇缓缓说道，“但你总该给自己一个答案。”
第二天，秦绮望由于做家教需要参考一些教辅资料，再次前往校园附近的书店。
刚走进书店，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林殊雅低头翻阅着一本书，听见脚步声后缓缓抬起头，目光恰好与她交汇。
秦绮望心跳微滞，本能想要绕开，可是林殊雅却微微一笑，率先开口：“你来了。不躲着我了吗？”
秦绮望皱了皱眉，“我没有躲。”
“是吗？”林殊雅合上书，直视着她的眼睛，语气里有种若有若无的意味，“那为什么昨晚的酒会，你一直都在回避我的目光？”
秦绮望无法反驳。
林殊雅看着她，忽然轻笑了一声，话语好像轻飘飘地落在耳边：“你和顾璇，看起来关系很好。”
这句话像是随口一提，却精准猜中了秦绮望心里的某个点。她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这和你没关系。”
林殊雅微微一顿，眼神微妙地变了又变。片刻后，她低声道：“……你变了。”
秦绮望避开林殊雅的目光，语气有些冷：“人总会变。”
林殊雅沉默了几秒，忽然走近了一步，语气带着点压迫感：“是吗？可如果你真的不在意我了，为什么现在连看我一眼都不敢？”
秦绮望的呼吸开始紊乱。
她猛地后退一步，语调有些急促：“不是所有人都会永远停留在原地，你也一样，不是吗？”
说完，她几乎是逃离般地转身离开。
林殊雅站在原地，又一次看着她的背影，指尖轻轻摩挲着书页，眼神晦暗不明。
晚上，秦绮望刚回到宿舍，手机就响了。
她拿起一看，是顾璇。
接通后，对方的嗓音带着一丝慵懒，却掺杂着某种说不清的感觉：“我来接你，我们聊聊。”
秦绮望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下楼，坐上了顾璇的车。
车内，顾璇没有像往常一样温柔寒暄，而是直截了当：“你今天见到林殊雅了？”
秦绮望心跳一滞，“……嗯。”
顾璇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深邃，似乎看穿了她的内心。片刻后，她缓缓地笑了一下，笑意中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那你能告诉我，你的心里，到底是谁吗？”
空气变得异常沉重。
秦绮望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答案。
她从来不善于处理感情，更不擅长面对自己。她试图逃避，试图忽视，可是到最后，她仍然无法欺骗自己，这样下去只会伤害爱她的人。
顾璇的目光变得锋利又炙热，她缓缓靠近，声音低哑：“你总是这样，不愿选择，也不愿放手。”
秦绮望不敢看她的眼睛。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划过秦绮望的脸颊，声音温柔，近乎蛊惑：“如果你自己都不知道，那不如……我帮你选？”
秦绮望屏住呼吸，心跳乱得彻底失去了节奏。
窗外的霓虹灯光映照在她的脸上，折射出她眼底的慌乱。
她发现自己正被一点点推向一个无法回避的临界点——这一次，她已经无处可逃。
夜色如墨，车内的空气彷佛凝固了。秦绮望坐在副驾驶座上，手有些发冷。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掌纹交错，无法拼凑出一条清晰的路。她明白自己这样很自私，她知道顾璇对自己很好，如果林殊雅没有再次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她真的会喜欢上顾璇，彼此相爱吧。
“那我就帮你理清楚——你对林殊雅的感情，到底是放不下，还是不敢放下？”
“顾璇，你想要什么答案？”秦绮望最终问道。
顾璇目光锐利，直直剖开她的沉默：“我想要一个明确的态度。”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压迫感，“别再让我当个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车内的沉默越拉越长，像是一根拉紧的弦，随时都会绷断。
秦绮望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不想让自己显得太狼狈，但她知道，顾璇这次不会给她逃避的机会了。
果然，下一秒，顾璇忽然俯身靠近，逼迫她直视自己的眼睛：“你告诉我，如果没有林殊雅，你会选择我吗？”
秦绮望浑身僵硬，她的喉咙干涩得说不出话来。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知道自己并不是没有对顾璇动心过，可是，林殊雅的存在，就像是她生命里的一道影子，挥之不去。
车内的空气越来越沉闷，顾璇的目光渐渐变得疲惫，她像是已经预见了答案，语气也不再那么咄咄逼人，反而透出一种难言的无奈。
“秦绮望，你知道我是怎么陷进去的吗？”
顾璇的眼神落在窗外，夜色映在她的瞳孔里，像是一片沉寂的深海。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是你当我的助理。那次讲座，我随口问了问台下的学生还有没有问题，大家都提了些无关紧要的问题。结束后，你很认真地问我，‘顾老师，我有问题，现在可以问吗？’”
秦绮望怔住了。
她已经不记得这件事了，可是顾璇还记得。
“你当时问——‘如果一个人没有任何背景，凭借自己的努力，真的能站上更高的位置吗？’”顾璇轻笑了一下，语气里带着一丝怀念，“你的眼神太执着了，也很倔强。”
“我当时就想，这个女生很有趣。”
“直到有一次，我让你整理一份策划案，你盯着一处细节反复修改了一整夜，连我都觉得没必要的地方，你却固执地不肯放过。”
“特别是你第二天盯着黑眼圈，把改好的方案给我时，我心想——怎么会有这么较真的人？”
“后来啊，你就越来越让我移不开视线。我渐渐发现，你表面上很冷静，但其实很脆弱，很容易受伤”
“你嘴上说着不在意，但比谁都容易受身边人的情绪影响。”
顾璇偏头看着秦绮望，眼神深邃，“你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你有多矛盾。”
“你又倔强，又敏感，又自卑，又执拗。”她苦笑了一下，“但就是让我想要保护你，喜欢你。”
车内的沉默愈发沉重，像是一场即将来临的风暴。
过了很久，顾璇缓缓道：“你说你对林殊雅放不下，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又何尝不是？”
“如果我能想你一样洒脱，早就离开你了。”她轻叹，“可惜，我做不到。”
“所以，秦绮望，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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