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白玉歌

云井失魂落魄地看向应月柯:“夫人,是我们自作主张吗?”

“难道对于入尘而言,凡人那样匆忙一生的日子,才更适合他吗?”

“将他强留在宗门之内,反而是将自由的鸟关在笼中。”

应月柯痴痴地望着云入尘离去的方向,念叨着:“我不知道...”

“我只是想让孩子幸福。”却从未问过他,他想要的幸福是什么模样。

回到小院,云入尘打开窗户,倚靠在窗旁,石砖缝隙处已经长出草叶。他少有打理,让这座庭院一直处于日渐破败的状态。

就像他一样。

嘴角弧度上扬,吐出郁气,眼角余光瞥见手帕被风吹动。

身形静立,短暂沉思后,从储物戒中拿出丝带穿过发丝束起。

该把手帕还回去了。

手指刚碰到手帕,玉牌再次闪烁。

接通后,盛连严肃的面容出现在身前。“你现在在哪?”

“下层宅院中。”

“你先别离开宅院,我这就过去找你,出事了。”

抱臂托住手肘,云入尘还是那副散漫模样,看得盛连着急。

“他们做了什么?”

盛连身体后仰,“你知道?”

“猜也能猜到。”他说:“风惊落没有退亲,我离开宗主宅院后,也没有退亲的消息传出。他们一定会用别的办法逼迫我做出决定。”

盛连疑惑,“那为什么亲事没有解除?”

眸光微暗,脸庞偏向一边。“风惊落为了保留我的颜面,拒绝我父母退亲之说。”

盛连拉长音调。“真是善良,可惜你没这份福气。”

“不知是谁传出消息...”他顿住,冷笑道:“也不用猜测是谁,只能是剑阁那群家伙。”

“说你要进入禁地,证明自己能配上风惊落。随后又有消息传出否认这句话,风向便转为你不进入禁地,怎能证明自己有资格站在风惊落身旁。”

盛连做作地挥开绑着彩绳的头发,大义凛然地说:“干脆你去和风惊落说明,让她退亲得了。”

“脸面哪有命重要?”

穿过虚空中盛连的影响,注视手帕。“我会去说。”

抬手握住手帕。“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是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而他懒散成性,注定籍籍无名。

盛连嬉皮笑脸的神情隐去,望着云入尘,压下眼底忧虑。

“你真打算就这么度过一生吗?”即使与云入尘相识多年,他依旧无法理解他的想法。

“身为宗主之子,你资质不差。为何偏偏不肯修行?”

“同龄之中元婴比比皆是,即使永不进阶,常服丹药寿命也可近两千年之久。”他苦口婆心地劝告。“而你才筑基,最多不过几百年,你甘心吗?”

背负双手,他站在窗外吹来流动的风中,马尾飘动。少见的正经模样,像个出征归来的年少将军。

眼睛明亮,笑容洒脱。他说:“盛连,几百年也好,几千年也罢。”

“我只活一天。”

“朝生暮死。”

关闭通讯,手帕塞入怀中,云入尘推门离去。

朝生,踩着日出,走过四季,沿途是人间七情六欲。暮死,睡在日落,枕着晚霞,闭眼世上岁月变迁再与他无关。

他猜测风惊落还留在瀑布处,不料他走后不久。风惊落就以回去剑阁,眼见着流言一点点茁壮成长。

本想再进入剑坟的心思就此打住。剑阁弟子此刻都不在剑阁内,她只好前往玉台附近寻找,恰好碰见行色匆匆的林桥。

被叫住后,林桥紧张地站直身体,随时准备聆听师姐教诲。

风惊落开门见山:“流言是谁传的?”

林桥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低下头不敢看风惊落。

“你们是在逼少宗冒险。”声音中有了情绪起伏。“此事本就与他无关,何苦一再相逼?”

“退亲之事,是我拒绝了宗主!”

林桥擦拭掌心的汗水,师姐似乎生气了,周身凝起的灵力压得他喘不过气。

“师...师姐,是我送错玉牌连累你莫名结亲。我们...是想帮你解决此事,绝无他意。”

抬眼看向风惊落,对视的一刻又匆忙移开。“可云入尘说要去宗主那里退亲,下山之后却无消息传出。”

“他定是不愿取消亲事。”嘴唇颤动,期期艾艾。“像他这样甘于平凡,不肯修行的家伙。师姐,他根本没有资格站在你身边!”

眼睫垂下眨动,缓慢抬起,凝结的空气恢复正常,林桥松了口气。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长生久视就一定比逍遥一世自在吗?”风惊落声音还是以往那般平静,眸光也无波动,却压得林桥下意识屏住呼吸。

“我剑阁何时教会尔等行小人行径,不择手段也要达成目的!”

林桥身体一震,手掌胡乱挥舞想要辩解。

“都有谁参与此事?”

在风惊落的目光下,林桥连头都不敢抬起,最后只能嗫喏着全盘托出。

“找到他们,制止流言。全部去断崖山前面壁七日。”

“...是!”林桥躬身,逃也似的离开,身影狼狈。

接通通讯,最近几日盛连找他的次数比以往一年都多。

避开瀑布的嘈杂水声,云入尘走进竹林。

“你在哪?”他真想给云入尘安装定位器,好在罗盘上随时能看见他的方位。

“快来玉台,你真是错过一出好戏。”

后背靠住绿竹,云入尘问:“什么好戏?”

“风惊落听到流言,竟然找到剑阁弟子,为你出头,命他们制止流言,并到断崖山面壁思过。”

身形晃动,云入尘扶住粗壮的竹子,瞳仁游移,盯着脚边的草叶。

“她...说了什么?”

“我又不在现场。正往玉台赶,别人传来的消息。”盛连揶揄道:“她说什么。每个人的选择不同,长生久视未必胜过逍遥一生。”

“明摆着替你说话。”他挤眉弄眼。“要不你试一试,说不定风惊落就喜欢你这样的类型。”

云入尘眼睛上移,盯着盛连。“她这样的剑修,岂会被他人影响情绪?”

“她的良人是她手中的剑。”

“行吧。”盛连翻白眼,嘟囔几声。“我说不过你。”

“她现在应该还在玉台附近,你过不过来?”

云入尘没有回答,直接挂断通讯。

手掌按住胸口,露出微笑。

“谢谢。”

寻道宗

山崖石窟内,白玉歌结束修行,起身推开沉重的石门。

阳光洒入石窟,让他短暂恍神。不知过去几日,该去看看有没有新任务可以接。

临近禁地开启,风惊落也必然会参加,这一次他不会再输给她。

想起栖霞山历练时,她一剑斩下的风姿。他内心依旧忍不住激荡,全身血液涌向心脏,使身体发热。

飞下山崖,白玉歌向任务大殿走去,正巧碰见师弟从里面走出。

“师兄,你出关了。”师弟上前两步,急于将最近流传的消息告知白玉歌。

“师兄,在你闭关的半月中,问天宗传出消息风惊落竟然与宗主之子定亲。问天宗宗主已经广而告之,将请帖发到宗主手中了。”

白玉歌嘴角的笑僵住。“...什么?”

他气质出众,人如其名常穿一身素白,立在原地像一块洁白无瑕的美玉。

总挂着谦和又疏远的微笑,让人望而远之。

此刻拧眉,五官失去控制,慌乱的模样也别有风味。

他急转身,忘了回应师弟,离宗驾驶飞舟直奔问天宗。

两宗相距较远,等白玉歌抵达问天宗时,夜幕已经追赶飞舟而来。

他先是递上身份玉牌,以交流名义进入问天宗。随后便找寻起风惊落所在,却一路听见各种谣言。

脚步停住,白玉歌眯起眼睛。云入尘的名头他听过,身为宗主之子,却无心修炼,任由天赋浪费。

这样的人,风惊落为何对他另眼相待?

难道...有其他可取之处吗?

风惊落的眼光不会有错。白玉歌揉捻手指,转身向其他人打听云入尘所在。

在挂断通讯后,云入尘没有前往玉台。他本就在漩涡中心,如果立即去见风惊落,只会传出更不利她的流言。

直到剑阁弟子受罚,全部前往断崖山时,他才趁着暗下的夜色,打算悄无声息找到风惊落,还回手帕。

只是走出小院脚步便停住,不远处正有一位白衣男子,冷漠地注视着他。

云入尘叹了口气。

他爹真是给他找了不少麻烦。

“问天宗少宗无心修行,更不曾外出历练,参与比试。所以未曾见过你面,幸会。”白玉歌拱手。“在下,寻道宗宗主亲传弟子,白玉歌。”

云入尘回礼。

“敢问何事?”

白玉歌沉默,缓步向云入尘走来,他比云入尘略高,眉眼更深邃。

“我想知道...风惊落为何会维护你。”

“想必你一定有不同寻常之处。”语气虽然平淡,却没有威逼的意思。“我想与你在擂台一战。”

“可愿接下战书?”

“不愿。”云入尘的果断出乎白玉歌意料,他指着自己。“我才筑基。”

视线在云入尘身上游移,白玉歌压下眉。修行之人忌讳不争,即使不敌也要尝试一番,少有这般畏畏缩缩。

“我会自封。”

云入尘还是摇头,“我不擅武,也无心与人比试,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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