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知道她找郎中把脉,所以跟了过来。
“我没有身孕,”林青青抽将手抽离开,“让景王大人白跑一趟了。”
沈景的手微微一僵,面上的柔色顿时荡然无存,眼中只有不相信。
她定是在骗他。
“是真的,”林青青没有开玩笑,认真道,“我也以为是怀有身孕,但郎中说没有。”
沈景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便知她没有说假话,她眼底也有淡淡的失落,做不得假。
一时间,屋子静悄悄的,谁都没有开口。
气氛有些压抑,林青青最先受不住,绕开沈景便要下榻。
她穿鞋、整理衣服一气呵成,半个眼神都没有留给沈景。
沈景还是坐在榻上,维持着刚才动作。
余光瞥见林青青到了门口,沈景才开口:“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咱们好歹还做了这么些日子的夫妻。”
就算没有孩子,两人之间的牵扯也不少。
难道连一句话都不愿意施舍他么?
林青青抿唇,转头看向沈景。
一双墨眸平静,静静盯着她,只是细看便能察觉到不对劲。
有一抹不舍掺杂在其中。
但他那情绪掩藏的太快,林青青一眨眼,他便恢复了寻常。
仿佛刚才开口说话的人不是他。
“等你娶了顾倩,”林青青浅笑着,压住心里的酸痛,“我会派人送份贺礼的。”
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沈景垂下眼,起身一步步走到林青青面前。
“昨夜,我可是损耗了不少体力。”
沈景这话说的引人遐想,林青青眨了眨眼,盯着面前这个芝兰玉树的男人。
然后呢?
为何要说这些?
看他如此理直气壮,林青青误以为昨夜与沈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景王大人是觉得吃亏了么?”林青青问道。
她喝了酒,意识不清醒,尚能原谅。
但沈景可是没喝酒的。
细算起来,是他趁人之危。
沈景仔细看着她的眉眼,不要脸地说了声:“对。”
他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就想缠着她,哪怕是作回小人。
此时的沈景宛若一个小孩子,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林青青无奈扶额,“那你想怎么样?”
像是在哄孩子一样。
沈景未说话,只是又走进了一步,这把林青青吓了一跳。
她抱着身子往旁边挪了挪。
“景王大人,咱们现在可是没有关系了,你既然放我走,自是不能说话不算数的。”
事情早晚有暴露的一天,林青青很快便接受了。
对她来说,又没有什么损失。
唯一遗憾的是没有怀上孩子。
沈景看她警惕的样子,自嘲地笑了声。
但手却实诚得很,在林青青没反应过来之际,拽着她的胳膊往怀里一带,盯着她的嘴唇就覆了上去。
林青青惊得睁大了眼睛。
她的双手被沈景禁锢着,动弹不得。沈景纵情吻着,像是诉说着自己的委屈,惩罚她一般。
林青青渐渐呼吸困难,脑袋有些发晕。
她心跳得厉害。
熟悉的感觉出现,林青青仰头回应着他,她也舍不得他。
她承认,当沈景说“为了孩子”地时候,她有一瞬间的心动。
仿佛有沈景、有孩子,一切都不是问题。
但可惜,没有孩子。
沈景松了手,双手搭在她细腰上,将她拉进自己怀里,直到彼此之间没有空隙。
二人都沉浸来其中。
像是把一切都埋藏进这个吻里。
许久之后,二人分开,嘴唇皆是红得能滴血。
林青青顺手抱住沈景,低声说着:“你就当从来没有遇见我。抱歉我不能告诉你我的真实名字。”
对你不好。
大魏的景王怎么能与黑山寨的人有所牵扯。
沈景皱眉将她推开,他能感受到她对自己是有个感情的,但为何就是不肯说自己的名字。
是怕他纠缠?
还是因为她真的是突厥人?
“你难道真是突厥人?”沈景自己都没有察觉声音压低了不少,他潜意识维护林青青的习惯依旧保持着。
哪怕她真是突厥人。
他的第一念头是将她护住。
林青青摇摇头,回想起了沈景之前说过的话,她解释道:“我怎么可能是突厥人?”
关于吴盛的事情,她故意没有提。
见沈景还要追问,林青青率先开口:“沈景,咱们终究是有缘无份的。”
这话说得她自己都疼得不行,更别提对她用情至深的沈景了。
“……而且,我家里安排了婚事,我回去后也是要成亲的。”
沈景陡然捏紧了她的胳膊,“为何和别人就能成亲,偏偏和我就不行?”
到底是为什么!
他都已经原谅她替婚的事情,还有什么是不能告诉他的?
林青青云里雾里的话快要将他折磨得发疯。
“因为……”林青青编排好了谎话,笑着开口:“因为我更喜欢他一些。”
沈景的脸刷一下子难看了起来。
他颤抖着嘴唇问:“你还有旁人?”
“所以你是怕我缠着你。”
沈景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又深又疼。
他眼中的痛苦实在让人心疼,林青青喘了了两口气,重重点头。
不敢再面对他,林青青扔下一句“珍重”,拉开门就跑了出去。
昌平抱着剑坐在门口,忽然一阵匆匆脚步从面前一溜烟跑过,他慢悠悠地睁开眼,打了个哈欠,还未看清那人是谁,就听门又出来了一人。
“王爷。”昌平赶紧起身,瞧着沈景脸色不好。
一副失掉魂魄的样子。
沈景目光无神地走了两步,忽然胸口一阵发紧,忍不住吐了口血出来,在昌平的惊呼中,他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
林青青跑了好一会,直到出了那勾栏瓦舍才停下。
她随便找了个地儿,也不顾是否干净,挨着个墙边一股脑地坐下去。
看着汴河两侧来往人儿,林青青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手腕上的木手串不经意间入了眼,林青青怔然地看了会,随后将它撸下来。
“哎——”林青青叹了口气。
这天下的好男儿这么多,偏偏看上了沈景。
忽然她瞧见木手串珠子里侧似乎是刻了几个小字。
“岁岁平安。”
这倒是不奇怪,本来这手串就是逢凶化吉的。可“岁岁”这两个珠子的另一头,竟然还刻着“常相见”三个字。
那刀工明显区别于其余几个珠子,林青青的睫毛颤了颤,捂住了嘴巴,任由眼泪往下落。
这是沈景的字迹。
她戴了这么久,竟然从来没有发现。
林青青握紧了手串,抱着膝盖哭了一会儿。
这一切的一切是何等的荒谬。
老天爷也太不开眼了吧?
偏偏让有情人不能成眷属。
她哭得伤心厉害,吸引了不少探寻的目光。
忽然有人拍了拍她肩膀,林青青抹了把眼泪,红着眼抬头。
“郎中?”
叫花子见她还喊自己郎中,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骗你的。”
“什么?”林青青一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叫花子指了指不远处那“义诊”旗子下坐得人,说道:“那人才是郎中。”
脑袋轰隆隆一声响,林青青看见了那穿着白袍子的年轻郎中。
她转眼看了看面前这人的穿着,原以为江湖上的郎中带着分傲气,不贪钱财,自然也没有钱去买衣服。
谁能想到竟是真没钱!
“你是叫花子!”林青青腾一下子站起来,劈手指着他。
所以昨日把脉都是他胡编乱造的。
害她伤心了好久。
她这样一喊,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叫花子转了转眼珠子,感到有些丢人,争辩道:“我不是!”
林青青恨恨地剜他一眼,不再理会他,快步就往那年轻郎中那去。
年轻郎中面带笑容,刚送了走了一位大娘,就看见一位美丽女郎气哄哄地坐在面前的椅子上。
林青青样貌出众,虽然穿着普通衣衫,但还是吸引人。
郎中痴痴地望了会儿,半晌才回神。
这次林青青不说话,只将洁白的手腕搭在脉枕上,郎中见女郎面色不佳,不敢多言,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绣着梅花的帕子,动作轻柔地盖在她的手腕上。
这才把起脉来。
片刻以后,郎中对着林青青说:“夫人,您有身子是不能饮酒的。”
她身上一股子酒味,一闻便知是喝了不少。
林青青心里又痛又喜。
眼泪再也止不住流下,郎中一时间有些发懵。
他细细打量起来她。
心中有了猜想:难道是被人强迫的?
他转眼看了看周围,小声道:“可要在下帮姑娘报官?”
林青青赶紧摇头,郎中却以为是她是怕自己名声不好,便开解道:“出了这等事,都怨那作恶之人。”
郎中想了想这京城的官员,似乎都是眼高于顶的,想来报官也是徒劳。
“我听说景王回来了,”郎中心中有了一计,“若是姑娘胆子够大,便去景王的必经之地跪求,相必他能帮帮姑娘。”
“不用了,”林青青笑着说,“我是喜极而泣,让你见笑了。我夫君知道了定然开心,我们盼这孩子盼了好久。”
可惜,他不会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
郎中也跟着笑了笑。
“那就好,不过在下还是要嘱咐一声。夫人喝了酒,这一胎得格外小心才是,我开一方子给夫人,来稳一稳。”
林青青起身,道了声谢。
纸上头的笔墨还未干,林青青就拿着它去郎中所说的医馆抓药。
她刚进门,就见老郎中提着药箱子急匆匆出去。将方子给了柜台提的一个小药童,“老郎中这是去哪?”
药童一面抓药,一面说:“好像是哪位官爷晕倒了,我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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