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出去的子弹偏离弹道，擦着许灵州耳朵落在了他身后的墙上。
不用低头，许灵州就知道自己双腿已经抖成了筛子。
他的枪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射出子弹，那一枪是霍影安开的，但是子弹没打中他。
许灵州瘫坐在地上，咬唇认命。
但霍影安收了枪，再次喊了他的名字：“许灵州。”
许灵州闻声抬头。
“我们合作怎么样？”
男人居高临下，眸子如同深渊，无半点波澜。
“如果……我拒绝呢？”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许灵州依旧在颤抖，他不会看错，霍影安刚才是真的想要杀他。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人突然又不杀他了，还要和他合作。
方才的话只是为了活命试探的，他一点都不想和这种冷漠无情的杀戮狂魔产生任何关系，当然，他也不觉得霍影安能真心和他合作。
“如果你拒绝，我会在高级副本杀了你。”
一生顺风顺水，在游戏里叱咤风云的许灵州几时受过这般委屈，很想脑子一冲动和眼前的人同归于尽。
但一想到许愿便签，他就冷静了下来。
反正他早晚会找人组队，只要霍影安不对他起杀心，和他组队也没什么，何况霍影安还能帮他解决很多的麻烦，加快获取道具的速度。
“你想好了吗？”
霍影安又掏出他那把手枪，仿佛只要许灵州拒绝，他就会扣下扳机。
“我答应和你合作，但你必须在高级副本保护我。”
“可以。”
霍影安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不知道他怎么操作的，很快许灵州就看到自己和他组队的消息。
“通过一下好友。”
许灵州通过了好友后，霍影安通过游戏向他发送了一件道具：“……见面礼。”
【是/否将保命牌收入背包】
许灵州选了是，然后看到其中一个图鉴被点亮。
兑换许愿便签的进度条终于向前进步了一点，不再是光秃秃的模样，许灵州心中的不快顿时被扫掉。
于是在霍影安问他任务是什么的时候，毫无保留的告诉了他：“在这里生存21天。”
和克莱依他们一样，霍影安听完也拧眉，然后问了一个和游戏无关的问题：“你有外婆吗？”
外婆是许灵州的忌讳，不愿提起，所以黑着脸没有回答。
再者，霍影安问的什么伪人问题。
没有外婆他妈怎么来的，没有他妈他怎么来的？
霍影安怕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
见许灵州不否认也不点头，拍了拍身上的土走了，霍影安眉头拧的更深了。
两人在楼下一顿翻找，许灵州找到一袋面包。
他刚拆开包装要吃，就看见珊珊来迟的霍影安，犹豫了一下把面包掰成两份，递给他其中一份：“你吃吗？”
“不吃。”霍影安拒绝了许灵州的好意，检查自己开过来的车子。
许灵州蹲坐在一旁，边吃面包边欣赏霍影安捣鼓自己的车。
他眼睁睁看着霍影安调出控制面板，用不知道什么buff把车子恢复到没有变形前的模样，仔细看连漆都没掉。
许灵州顿时觉得这个世界特别的割裂。
一面是身体的疲惫和饥饿，以及受伤时的疼痛，真实的让他以为自己处在一个真实的世界。
但眼前霍影安的操作又让他觉得，这是一个足够真实的全息虚假世界。
霍影安上了车，按了喇叭，从车窗探出脑袋：“晚点丧尸会集中过来。”
“哦。”
许灵州扔了手中的包装袋，坐到副驾驶上。见他乖乖坐好，霍影安才踩下油门。
“我们去哪里驻扎？”许灵州问。
一般末世小说中主角们都会组队，建基地抵御丧尸攻击，但现在这里的玩家都被霍影安杀了，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哪怕霍影安是个大杀器，但在数量庞大的丧尸潮面前，也做不到不受一点伤害。
“不驻扎。”霍影安看了许灵州一眼，“丧尸会追着你跑，驻扎没有用的。”
许灵州：“？”
“什么意思？”
“和你一起的那三个人没告诉你吗？为了不让玩家消极和卡bug，系统会帮助你完成任务。”霍影安顿了顿，继续说道，“也就是说，如果你的任务是杀丧尸，不用你去找，它们自己就会成群结队来找你。”
许灵州这才回过神来，超市那场丧尸潮，可能是因为他们四个人凑到一起引来的。
“你的任务是什么？”
“杀丧尸王。”
许灵州得到答案，陷入沉默。
霍影安找起话题：“听说聊天可以增进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我们来聊天吧。”
“聊什么？”
“你的外婆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许灵州：“？”
许灵州：“……”
也是无敌了。
这人是不是有病。
许灵州瞪了霍影安一眼，拒绝聊天：“我的私事用不着拿出来当谈资吧。”
霍影安碰了一鼻子灰，也不生气，将车开到一个酒店门口：“今晚我们就住这里吧。”
两人来到房间，刷卡进门，一进来霍影安就躺在沙发上看起控制面板，许灵州则是去浴室洗澡。
听着淅沥沥的水声落下，霍影安点开自己保存的聊天对话。
【……】
天上灵州：【对不起，昨天外婆住院了，我去陪她了，所以没上线】
影子587：【外婆……好一点了吗？】
天上灵州：【外婆去世了】
天上灵州：【这段时间我可能都上不了游戏了】
影子587：【没关系，我等你。】
这是最后聊天框最后一句话。
对方的头像已经变成了一片灰白，这个游戏也已经没有几个人再玩下去。
对面那个叫天上灵州的玩家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再也没有上线。
霍影安又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
天上灵州：【我会帮你逃离它的，相信我】
他和天上灵州见过一面，但那一面，是为了抹去对方关于他的记忆。
他记得清清楚楚，少年失去记忆前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他。
许灵州。
他以为他们无缘再见。
直到这个游戏新进来一位玩家，名字就叫许灵州。
但他不敢确定，这个许灵州就是天上灵州。
仍需要……观察。
浴室的水声停了，许灵州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出来，胸前衬衫的扣子只系了下面几颗，棱角分明的锁骨暴露在外。
他一边擦着脑袋一边坐到床上，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捣鼓。
霍影安起身，走向雾气朦胧的浴室中。
等霍影安洗完澡出来，许灵州已经敲了很长一段代码。
他特别喜欢也特别享受敲代码的过程，敲代码能让他慌张和急躁的心情稳定下来。
“我出去一下。”
“嗯。”
霍影安一走就是很久，许灵州都开始犯困了，他还没回来。
打了会儿瞌睡后，霍影安回来了，带了一袋子食物回来，他从袋子里找出两盒奥利奥，递给许灵州。
许灵州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脑子一蒙就接了，还说了一句：“谢谢。”
看到盒子上标的是自己最爱吃的草莓味，迫不及待拆开塞入嘴里。
饿肚子睡觉可不是他的习惯。
“草莓味，喜欢吗？”
“一般。”许灵州这么说着，一边又吃了好几个。
霍影安又开始皱他好看的眉头。
他好像记得一句从网络上看到的话。
人类是一种心口不一的动物。
……
一觉睡到天亮，酒店外安安静静，清晨的光和煦温暖，世界美丽的几乎让他忘掉这里是末世。
霍影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醒了，洗漱完后就坐在沙发上，弄了两份自热火锅。
“这里不能待太久，吃完东西我们继续出发。”
“好。”
许灵州洗完漱过来，火锅正好煮熟，他掀开盖子夹起藕片吹了吹，边吃边看着副本群里的消息。
副本里又进来了玩家，正在群里聊天，临时组队。
“听说霍影安也在这里，你们见到了吗？”
语音条声音响起，许灵州看了一眼身旁出现在语音条里的人。
他也在看群消息，不过没有回复一点。
“你会杀他们吗？”许灵州莫名就问出这个问题。
“嗯。”
“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回答你的问题前，你能不能先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想到昨天霍影安问关于自己故去外婆的问题，许灵州又黑了脸。
他真是嘴贱问这一句。
这大杀器爱杀谁杀谁，又没杀他，左右不过任务失败倒扣积分，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可能真那么倒霉，每个副本都碰见他。
解决完早饭后，两人又开车上路。
不过今天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路上总是能遇见丧尸，当他们在丧尸群中遇见一支全是异能者组成的小队后，许灵州顿时明白今天为什么会遇见这么多丧尸。
霍影安他是故意的。
他故意迎着丧尸的方向走，为的就是杀玩家。
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如当初霍影安杀克莱依他们的时候，什么都做不了。
走神的瞬间，一只断腿的丧尸抱住了许灵州的腿，在他腿上结结实实咬了一口。
疼从小腿蔓延到全身，许灵州咬牙忍着痛将丧尸踢飞，补了几枪。
霍影安发现他这边的异常后，也不去追玩家了，抱起他带他来到一处安全的地方。
门外丧尸闻着血味儿过来，把门撞的砰砰响，霍影安蹲在他面前，小心卷起被血浸透的裤腿，查看他的伤势。
许灵州看着那个牙印：“我会变成丧尸吗？”
他记得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被咬后会变成丧尸，就是不知道变成丧尸算不算死亡，会不会任务失败。
“变成丧尸需要一些时间。”霍影安背起他，“我带你去找血清。”
于丧尸群中，许灵州又一次见识到霍影安的实力。
怪不得他位列玩家榜第一，又怪不得，人人都惧怕他。
那些丧尸在他眼里，就好比等级为LV.1的史莱姆一样，一个平A都能秒没。
从丧尸群杀出来，霍影安开车带着他，飞快朝存放血清的实验基地赶去。
一开始还觉得有霍影安这个强大搭档存在，自己不会有一点事的许灵州在十分钟身体出现变异。
他的体温骤然下降，就连他自己都发现了不对。
“霍影安，你开车载空调了吗？好冷。”
许灵州看着霍影安薄唇动了动，却没听见声音。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与此同时，系统开始滴滴滴叫。
【检测到玩家生命体征出现异常，体温下降……】
【无限逃生游戏提醒您，一小时后体温若未回归正常，任务失败，倒计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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