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这个问题上一来一回问着,他没有问出答案,褚牧自是不会和他明说,因为连他自己都没有答案。
“你来的时候要说的关于温家的事情是什么?”褚牧换了另外一个问题。
钟予承脸上顿时露出一种,被我给猜对了吧样子看着他,然后在他警示目光下,收起玩笑,严肃说道:“宗政晔在今晚出宫前去见了皇上。”
“他是太子去见皇上这不奇怪。”
“是很正常,但是你知道他今日向皇上求了什么吗?他想要单独的府邸,而皇上也允了。”
褚牧手中杯盏一紧,“他要出宫?”
“没错,出宫就意味着他要有大动作。”钟予承点着头应着。
宗政晔年纪和他们相仿,之前因为一直住在宫中,并未定下太子妃,如何要搬出宫来,那么第一件事就是要先在各大世家中选出太子妃人选。
“他今日会去齐府,想必这太子妃的人选他已经是定下了。”
“不愧是我们褚少将军,你看似不了解城中世家间的盘根交错,但一点就通,也难怪齐晁每次碰见你脸色立马青了不少。”
不理会他的打趣,褚牧接着问:“那这和温家有什么关系?”
温褚两家现在虽说还未正式定下这桩婚事,但是那日在大殿上皇上的口谕后来可是传遍整个越中城,百姓们都在传,“相府嫡女温南锦性情大变,一心想嫁褚家少将军。”
这样的流言传出后 ,有人忧有人悲,唯独没有人喜。
“太子妃现在看是和温家没有多大关系,但是宗政晔借着搬出宫为由要设宴大办,请帖明日就会递至各世家中。”
知道这个消息后,褚牧没有多待,起身拉开门走了出去,在门外时顿了一下,头也未回说道:“你回来够久了,是时候回钟家了,我相信看到你回府钟尚书会很开心。”
听到这个钟予承像是板凳上扎了针,立马放下手中刚端起的茶盏,快速追了过去。
“别呀,我回来这段时间不都是在帮你处理各种事情,根本没有时间逍遥一下,你就让我回钟家,你这和把我送进牢狱中一样……。”
“明日我会亲自到钟府拜访钟尚书,趁着今晚这段时间你可要考虑清楚了。”说完褚牧很快走进一片黑幕中,很快没了身影,只剩下钟予承一个人蹲在地上,用那把宝贝不行的折扇在地上剜出一个个窟窿来。
“褚牧你给我等着,我就不相信你会一直没有把柄落在我手上,到时候我一定要你后悔这样对我。”
他恶狠狠说完后,站起身长叹一口气,只能认命地走向钟府方向。
次日巳时。
宗政晔的请帖果然递到各府。
温府后院,积雪融化后露出院中原先模样,今日更是少见的好天气,温南锦一早醒来后,收拾完就坐在院中晒太阳。
因为嫌麻烦,在不出府的时间中,她几乎都是散着满头长发。
今日也是,长发披在身后,在阳光照射下泛着光泽,沉韵从屋内取出一件披风为她披上后说:“今日阳光盛但是还是冷的,小姐当心身子。”
她自己紧了紧身上披风,笑着应:“知道了,你这小小年纪就这样老成模样真的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沉韵已经习惯她有时候会说出来的各种奇怪话语,也能够分辨出哪一句话是玩笑,哪一句话是认真的。
“小姐又打趣沉韵。”
主仆两人相视一笑,脸上的笑容比这阳光还要耀眼。
“相爷让奴婢来请小姐到前院。”院门处传来的声音打断她们脸上的笑颜。
温南锦抬眼看过去,见是一直处在温相身侧侍奉的人,她起身向那边走了几步,问:“父亲有说是何事吗?”
“奴婢不知。”
“我知道了,你先过去告诉父亲,我梳妆一下就过去。”
回到屋内,沉韵很快将她满头长发梳了一个简单发髻,没有过多装扮,换了一身衣裳后,两人走向前院。
前院主堂中,温相还有长公主宗政映之坐在主位,一侧坐着一人,只能看出是为男子,他的身侧坐着的是温南周。
主堂门外沉韵退在一旁,温南锦自己走了进去。
温南周看着她走进来后,心中就算是有太对的不甘心也不能表露出来。
强装着笑脸,看着她说:“妹妹今日这身装扮是不是过于素朴了?太子殿下很少来我们温府,妹妹这个样子不得体。”
他口中的每一个字都是摆到明面上的说教,让来之前还有好心情的温南锦顿时变了变神情。
但是她并未在外人还在的场合中怼回去,来到中间位置先是向坐在上方的人行了礼,然后转过身对着宗政晔鞠了一礼,完全无视温南周。
坐在上方的温相,看着她开口:“锦儿来了,快坐下。”
宗政映之这时起身来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看一眼对面的人,开口声中全是维护,“在温府中锦儿作为相爷的嫡女,无论她是怎样的装束,你一个庶出之子都没有资格说出刚刚那番话来。”
温南锦听完她的话,心中暖暖的,温暖过后心中产生了另一种情愫来,若是她知道自己这样维护的人并不是真的温南锦,她会是怎样心情 ?
一定会失落的吧?
“母亲,我不是这个意思……”温南周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当着外人在的场面数落自己,脸上原本的神情再也挂不住,换成虚假笑意上前解释着。
对方并不吃他这一套,在看到他走向自己方向时,拉着温南锦换了方向坐下。
一直没有出声的宗政晔这时站起身来,打着圆场,“今日是本宫唐突,没有提前知会就直接过来了,还望皇姑还有相爷莫要见怪。“
温相摆手说道:“太子殿下言重了,不知殿下今日来温府是有何事?”
在他称呼出那声皇姑时,温南锦明显感受到握着自己的那只手一下收紧了一些。
看着她面容还和之前一样,在发现自己看过去时,回之一笑。
“今日前来实则是给锦妹妹递请帖。”
“请帖?什么请帖还要劳烦太子殿下亲自前来?”温相直言问道。
宗政晔从怀中取出请帖递上,候在长公主身后的雪姑上前从他手中接过。
那则请帖到最后也只是放在了她们一旁的桌面上,无人打开。
“父皇许我搬出宫,有了自己的府邸,三日后我会在新府邸中设宴,锦妹妹到时候可一定要来。”
温相眼眸一沉,很快又恢复之前,依旧笑着开口:“太子殿下设宴,还是亲自前来递请帖,锦儿自是应该前去贺宴,但是那日各府中前去的小姐,公子定不会少,锦儿身子并未完全痊愈,御医诊脉后特意交代要在府中静养,不可去人多的地方,还望太子殿下赎罪,但是该有的礼数,相府是自是不会少一分毫。”
“相爷这是说的那哪里话,自是锦妹妹身体重要,前面是我考虑不周,还请皇姑和温相莫要怪。”
本该是歉意的话语,在他说出口后,只剩下警示。
这句话结束后,他的目光始终都放在温南锦身上时,似乎是在审视那句身体抱恙的真实性。
“锦妹妹身子不是早就大好,那日我在府中遇到前来诊脉的张御医,上前关心几句,他同我说已无大碍,让我放心……”
“谁允许你开口了!”长公主对着他厉声呵斥道。
温南周看了她一眼后,饶是心中有再多不满气愤,在这样的场合中,都只能忍下。
后退一步,温南周对着她抱拳示了一礼,“是我多言了,母亲莫怪。”
“闭嘴,我何时成了你的母亲了?”她接着呵斥着,丝毫没有想要给他留下颜面。
这样的两句话,让温南周眼中不甘和气愤之意几乎要溢了出来。
他遮掩不住的真实模样,还有温相对这件事的态度,都被宗政晔看了个全。
温南锦回握着她的手,对她笑着摇摇头,起身向宗政晔位置走近一些距离,“太子殿下亲自前来递宴贴,南锦身子就算再不适也是要去的,这个回答太子殿下可还满意?”
宗政晔也站起身来,笑着对她说道:“锦妹妹能前来赴宴,本宫自是开心的。”
说完侧过身对着前面的温相说道:“尽然锦妹妹答应赴宴,就不多打扰。”
温府门外,他们一行人站在台阶之下,看着那辆马车驶出视线范围中。
温相看一眼站在自己身侧的人,对与他刚刚和太子间的视线交流,没有选择直接问出来,“做事之前要想明白自己到底姓什么?莫要被人利用了去。”
这样明显的警告之意,温南锦相信就算是温南周那样的脑子都能听明白其中深意。
她代替雪姑扶着宗政映之向府内走去,“母亲小心脚下。”
雪姑跟在两人身后,看着她们的背影,想到宫中之人,眼中视线模糊。
”雪姑姑,等下我留在母亲院中吃饭,劳烦您多备些饭菜。“
温南锦开口打断她的思绪,“小姐折煞老奴了,老奴这就下去准备小姐爱吃的菜。”
这下是她们母女两人看着雪姑离开的背影,宗政映之停下,对着她说道:“锦儿现在真的长大了许多,往日你是不会说出这番话来。”
温南锦说:“那在母亲眼中南锦这样的变化是好还是坏?”
仔细看着站在面前的人,宗政映之说:“如果你不是我的孩子,这样的变化定是好的,但是锦儿你要知道,这样的身世能给你带来不只是荣华富贵,更多的是尔虞我诈。”
“南锦知道。”
宗政映之摇头,“你还没有完全知道,今日太子的请帖你不该应下。”
看出她眼中的担忧,温南锦从她双手中抽回自己手,换成自己用双手抱着她的手臂。
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撒娇道:“这件事南锦心中自有考量,母亲就莫要担忧了,我们都开心点,好不好?”
还站在府门外的人,看到她们这幅模样,心中气愤之意更甚,更是把刚刚温相的提醒置之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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