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耐烦的开口,“好了,别吵了。”
闹闹腾腾的焰火们终于安静下来,他们颤抖地燃烧着,不敢再蹦出一句话。
“那就交给运气吧。”
稚嫩的声音落下,火苗一个个熄灭,一股冰冷地湍流从身侧冲袭而来,唐知言只来得及深吸一口气,就被刺骨的水流裹挟着旋转,再一次陷入了黑暗。
急促的呼吸在空荡的殿宇里回荡着,他猛地睁开眼,面前是一支支燃烧着的红烛,相似的火苗让他陷入了恍惚。
指尖的灼烧感越来越清晰,他低下头看着手中紧握的蜡烛,一滴滚烫的蜡油落到了他的指节,那股刺痛提醒着他要完成的代价。
“在火苗停止跳动时,献上一份生命吧。”
“施主真是虔诚啊”一旁身穿黑袍的和尚感叹地说着,“请将自己的血液浇灌给蜡烛吧。”他慢悠悠的走过来,递出了一把小刀。
唐知言瞟了一眼,和昨晚那个侍卫手里拿的匕首很像。
借着烛光,他终于看清了对方手里拿的利器,蜿蜒的刀刃像是抓住就不放口的蛇,冰冷的身上还有着凌乱的凹槽,和地上的这些纹路很像,看着就很邪性。
没有理那个神经病和尚的发言,更没有接过那把匕首,他直接糊了一把自己的鼻血抹到蜡烛上。
一旁站着的和尚直接愣在了那里,第一次见到这么不敬的信徒,额头的那一层皮都气得跳了跳,又拿他没什么办法,只好重新把刀收进怀里。
唐知言都不想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仪式了,他觉得按照这个血流的速度,自己可能要体验一下什么叫血尽身亡。
另一侧的手拂过地上的赤红的纹路,按住地面轻轻一撑,屈膝从蒲团上站起,衣摆划过一道利落的弧度,往闫栖迟的方向走了过去。
看着对方担忧的眼神,唐知言轻声安慰着,“我没事。”
“那么,下一位施主,请吧。”粗粝的声音催促着。
两人的视线交错,纯白的发丝被吹拂而起,闫栖迟直接往中央的蒲团走去,带着耳边的雾气轻轻飘过。
唐知言看着他端坐在那里,比起外面那个金色的佛陀,他更像修炼成仙的精怪。
收回视线,他翻了一下系统背包,看着里面那只燃烧了一半的蜡烛思考着,如果一个蜡烛对应一个代价,那他背包里这根燃烧的蜡烛,应该也是从寺庙里带出来的。
可俞染手里的却是没有点燃的状态,跳过了许愿?怎么做到的呢,难不成蜡烛不止可以从这边获得吗?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他抬起头,正巧看见闫栖迟拿着一个疯狂燃烧的蜡烛缓缓起身,接过那把匕首往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刀。
赤红的血液直接灌下,燃烧着的蜡烛明明灭灭的,仿佛要支撑不住了,破旧的蒲团上都盛着一滩血,见那烛火乖顺地放缓了燃烧的速度,才割下一片衣袍将手腕包扎起来,将匕首扔了回去。
闫栖迟穿着那身赤红的衣裳,眼眸中含着笑,朝着唐知言走了过来,他们仿佛回到了不久前的夜晚,他也是以这副模样走到了自己面前。
“既然两位施主取得了自己的代价,那么请吧。”接住匕首的黑袍僧人晦气的撇了一眼两人,又找个地方默默地蹲着了。
“麻烦你告诉我们,这里有没有僧人会点医术,我们可是受了很重的伤。”唐知言装作脸色不适的捂住鼻子,脸色苍白的虚握着蜡烛。
“反正都要献出生命了,也不差几根蜡烛了,万一晕倒怎么办?”他作势往地上的那堆烛火靠近,“你说是吧,师父。”
蹲在角落的黑影扭曲着,墙壁上的阴影已经没有了人形,它化作了一只怪物游走在墙面,赤红的双眼紧紧盯着唐知言,殿宇里回荡着野兽的声音。
“南面,南面的屋舍里,去找一个法号叫净慈的僧人。”
唐知言面色不变的道了谢,忽视那阴冷的视线,看着回到身边的闫栖迟,轻轻圈住对方受伤的胳膊,拉着他一起穿过地上一盏又一盏的烛火。
光线忽明忽暗,室内仿佛吹起了一阵风,蜡烛在缓慢移动,烛台架在升高,记忆里的道路被覆盖,粘稠的阴影紧紧跟随在两人的身后,缺始终盘旋在两人手中的蜡烛的范围之外,试图抓到两人不敬的罪名,将他们拖入深渊。
可惜,唐知言不会给它这个机会。
它带路的时候虽然显得很轻松,但唐知言还是注意到了,这个怪物也不敢触碰这些蜡烛。而自己的手里有了一根蜡烛,再结合道具卡给予的提示,在这根蜡烛熄灭之前,自己是安全的。
低头扫过在不远处的黑影,它没有直接控制蜡烛封锁道路,就代表对方的杀人规则是有限制的,以防它做手脚,最好尽快。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面前逐渐形成的蜡烛迷宫,只沿着一边走确实能找到出口,但是这个方法会耗费大量时间,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不过,还有一个方法可以使用,接下来比的就是耐心和记忆力了,先扫视了一圈周围的路线,和回忆里黑色大门的方向做着对比。
晃动的暖光扫过唐知言微扬的下颌线,把认真的侧脸勾勒出来,那目光带着一种沉静的锐利,对比着身后蒲团下的纹路,他找到了出口的方位。
现在,死死地记住这个位置。
面朝着记忆里的黑色大门,假设这些由蜡烛组成的墙全部消失,找到直线距离最短的路口。
第一步踏了出去,唐知言选择了靠右的岔路,他走进迷宫的脚步很稳,眼睛直视火光已经能看到轻微的光斑。
然后,走到了一个T字形路口,心中计算着距离,唐知言侧身示意着闫栖迟接下来要往往右边走去,两人慢慢的穿过密集的烛群,脚下的步伐坚定得没有露出半分犹豫。
又是墙壁,唐知言的目光始终锁着远处的出口,“左边。”火光在他的眼底摇晃着,黑色的瞳孔里反衬着细碎的亮片。
他避开交错的烛焰,时不时垂眸注意正在移动的蜡烛,小心那些阴险的碰瓷,一点点更新自己心里的最短路线。
“右边。”两人笃定地移动着,轻轻带起的风让周边的火苗微弱地晃动。唐知言盯着面前的死路,更新着脑海里的坐标,“回头,到上一个岔路。”
殿宇里的范围就这么大,一条死路已经被实验了出来,蜡烛的移动也很缓慢,接下来的成功率直奔80%,可以提速了。
车头调转,由闫栖迟带路,两人在岔路移动前退回了上一个路口。
唐知言顺着记忆,指了指右边,重新带路,微微错身穿过曲折的拐角,避开面前的高台,右转,右转,左转,执行,右转。
最后一步,他们踏出了迷宫。
两人站到了漆黑的大门面前,火光仍然在安静地燃烧着,唐知言看都没看身后,上前连忙推开大门,带着闫栖迟往前方奔去。
“砰。”阴影从地面跃起,愤怒地朝着两人扑去,却一头撞在了精美的木门上。
野兽的嘶吼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大殿内,“别让我!再抓到你们!”
唐知言抬头看着橘红色的夕阳,第一次觉得这里的景色这么美,就算讨厌的佛像遮住了大半,也掩盖不了内心的激动,心脏始终平稳地跳动着。
虽然是小小的一个关卡,但这是他真真正正靠自己闯过了一关。
迟钝地感受到手中的湿濡,他松开了拽着闫栖迟胳膊的手,抬起衣袖擦着自己脸上干涸的血液,“啊,终于不流了。”
侧过身,唐知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盛着夕阳的目光转向身旁的人,“你感觉还好吗,有失血过多吗?”
“没事。”闫栖迟怔愣的看着对方,脑子里空白了一秒,胸膛中仿佛是死物的心脏轻轻跳动了一下,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情,却带着阵阵的麻意。
“我们先去南边找那个叫净慈的僧人,处理下你的伤口。”
唐知言往前走了两步,才发觉人没有跟上,回头看了看,对方正站在门口发呆,“走了,栖迟。”
“来了。”白雾的怪物,目光追着面前的人类,下意识地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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