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不是说那些苦难把你唤醒了吗?”
“并没有睡过去,只是被封闭了,那会儿是力量被消耗完的虚弱期。”
“这么说,之前还没成神的佛像,是用你的力量满足百姓的愿望的?”唐知言轻轻将眼睑垂下思索着,“真的很像善恶一体的概念。”
“绝对不是。”闫栖迟嘴角绷直,身体里循环的力量在说着,“我和它根本不是同类。”
“嗯,你是独一无二的。”他慢悠悠的点头,对着身侧坐下的白雾怪物说着,“那么,就一定有既得利益者想要你和金佛融为一体,来达成什么目的。”
“闫家吗?或者是金佛?它比较想盗取力量。”唐知言的身体斜靠在软被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
坐在另一边的闫栖迟微微侧过脸,努力克制自己的表情,用头发遮住通红的耳朵,这是他第一次听见这种话,而且今天也被摸了头,这副皮囊也被夸奖过。
虽然还没成功定下契约,但是对方有承认他,还为他着想了,对方心里应该有自己了吧,那再亲近一点也不会被讨厌了,在对方身上留下一点印记应该也没问题了吧。
闫栖迟做好心理准备,试探一下看看,他将身体挪过去一点,控制着自己温和的表情,转过头来开口,“知言……”
“睡着了啊。”
暖色的烛火照着唐知言的睫毛,投出了一小片影子,被捋到脑后的碎发滑落到了额前,半边身体陷在被褥里,他屈起的腿抵着软垫,整个人埋在榻上,漏出清浅的呼吸声。
凝视着这幅景象的闫栖迟暗了暗眸子,没继续装模作样地维持脸上的温和,眼中的贪婪再也克制不住,伸手拂过对方簇着的眉头,嘴角不由得往上勾起。
太累了,又是一次精神紧绷的24小时不睡觉找线索挑战,浓茶都盖不住的困意,思维变得迷糊的时候,唐知言就知道自己要睡过去了。
但这是他睡得最不安稳的一次,第一段的梦里自己被拿着刀的老夫人追着砍,第二段自己就被五花大绑地送去献祭了。
更可怕的是那怪物没有牙齿不会咬碎,只会把他吞进去,动弹不得的他想要反抗,可却在对方的肚子里,被舔来舔去。
暖金色的阳光从窗沿的缝隙里挤入,撒在了唐知言的脸上,细长的睫毛轻颤,斜卧在榻上的人手指微动,努力挣脱鬼压床的感觉。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终于,他从那无厘头的梦境里逃脱出来了。
失焦的瞳孔慢慢恢复了神采,唐知言缓了一会找到身体的知觉,慢吞吞地侧过身,用手撑着靠背坐起。
闫栖迟坐在前厅的太师椅上,拿着本书看着,听到榻上的动静才看过去,“早安。”
“早安。”唐知言回了一声,沙哑的嗓音把自己吓了一跳。
“是不是昨天太劳累了?”闫栖迟忧心的看着他,起身端了一杯茶过去,“润润嗓子吧。”
唐知言接过来,喝了一口,小声的念叨着,“做噩梦的原因吧。”
“噩梦?”闫栖迟勾起一抹笑,装作疑惑的问着。
“没事。”唐知言摇了摇头,把茶杯放到一旁的案几上,身上有点麻麻的,应该是维持一个姿势压的。
该起床为自己的小命奔波了,他起身走向一旁放着的洗漱用品,含糊地倒了一声谢。
“少爷,不早了。”黄鹂鸟一般的声音响起,候在院门外的丫鬟趴在门缝上,转动着眼珠往里面瞧去。
唐知言用毛巾捂住脸的动作僵了一下,回头瞥向关着的雕花木门,外面隐约有个人影在晃动。
看了几眼,见对方进不来,他又继续洗漱,还打开衣柜挑了身衣服,等彻底收拾好之后,才停在木门前。
突然拉开房门,唐知言垂下眼,看着趴在门上的丫鬟,“什么事。”
她是昨天晚上跟在夫人身边的人。
那丫鬟拍了拍袖子站好,当作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恭敬的行了一礼,“少爷,夫人请少爷未时去她房里一趟。”
“我知道了。”唐知言轻轻颔首,“安排一下早膳。”这么一大早就来找茬,真当自己是软柿子了。
说完他就走到一旁的桌子上,倒了杯茶,回头看着丫鬟呆愣的表情,“怎么,少爷使唤不动你,是吗?”
“当然不是,少爷。”那丫鬟恭敬的福了福身,准备退下。
“且慢。”重新端起茶的闫栖迟指了指案几旁放着的铜盆,“把那些东西一并收拾走。”
丫鬟脸上的假笑彻底僵硬,“好的,小姐。”
她恭敬的低下头走进室内,将洗漱的用具收好端走,“那奴婢先去安排了。”
室内终于安静了下来,窗外的雀鸟叫了两声。
唐知言学着闫栖迟的样子品着刚上好的茶叶,没尝出来什么,只觉得味道挺清新的。
半放空着脑袋,他思考着。
有一点,其实很奇怪,就算是定过婚的新人,在没举行昏礼前是可以住在一起么?可是,闫府全家上下对此一点意见都没有。
实在想不出来为什么,他把问题先放在一边,自由时间只到未时,着是下午1点到3点的范围,估计见到那个夫人,最后的难题就要开始了。
唐知言下意识的计算时间,抬头望向门外高悬的太阳,还剩几个小时。
他转头看向安静待着的闫栖迟,开口,“闫宅里还有什么可以去的?”
听到这话的闫栖迟放下了茶杯,缓缓说道,“很多,书房,账房,后花园,大厨房,杂役院……”
听着对方报了一长串菜名,唐知言默默地补充了一句。“跟金佛或者恶鬼有关的。”
闫栖迟停顿了下,从回忆里翻了翻,“书房,但是老爷基本都呆在那里,侍卫把守的也很严,风险比较大。”
“后花园也还行,那里枉死的人是闫宅里最多的。”
“至于账房,可能有吧,我对剩下的那些,就了解不多了。”
唐知言手里不自觉地摩挲着茶杯,时间不多,要去书房赌一波吗?
但是闫栖迟遇见别人就要维持人设,自己一个人的话,替死鬼的技能就无法使用,还是太危险了。
“后花园吧。”唐知言敲定了章程,“吃完早饭,我们先去后花园看看。”
闫栖迟顺从的点了点头,他听对方的就行。
没让两人等多久,院落的大门被侍卫推开,繁杂而整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仆役们端着一个又一个食盒站在院落里,朝着主人打开了盖子。
领头的一个中年男人站上了前来,“少爷,膳房准备的菜肴已经齐了。”
唐知言有点呆的看着面前十几个仆役,就吃个早饭这给他干哪了?之前的早饭不就很丰盛了吗,这个膳房又是从来的。
一旁的闫栖迟抬起袖子,遮住了自己翘起的嘴角,提醒到,“膳房就是大厨房,专供宅中的吃食,所以比较丰富,之前的早饭是我们自己的小厨房。”
嘴角抽动了一下,唐知言看着面前华丽的仿佛要奔赴宴会的菜品,合着那丫鬟想来个下马威啊。
在庭院中站着的掌事疑惑的看着一言不发的主人,“少爷?”
“没事。”闫栖迟起身,迈出房门,指了几道菜,“这些留下,其余的,少爷赏赐给你们了。”
唐知言紧跟着颔首,表示同意。
掌事让身后的仆役们赶紧把挑选的菜备上,又朝少爷行了一礼,“谢少爷赏赐。”
十几号的人依旧端着食盒行了礼,规规矩矩的从大门退出,热闹了一会儿的宅邸又恢复了冷清。
唐知言坐在饭桌前,看着面前留下的几道菜,都是清淡的口味,再一次对闫栖迟的体贴有了实感。
他拿起筷子夹了个汤包,尝着内里裹着鲜虾的汤汁,“真奢侈啊。”这种时代天天备着这样的鲜货。
“确实奢侈。”闫栖迟递过来一碗鱼片粥,“闫夫人每天都是这种阵仗。”
他温柔地笑着,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的温度,像冰冷的潭水,带着一股死气,“不过放心,怎么拿的,就会怎么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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