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季茵忙问,“你受伤了?”
尘风煞白的嘴唇勾了勾,像没事般露出一个微笑:“没事,玄武帝为了抢悬魂塔下了狠手,我来不及疗愈便已毒发,转过去,待我疗愈完,再想办法破了甪谷的幻术。”
这个人,带着伤赶回来第一时间将爽灵固本,怕离晏打扰他,还特意重伤他,紧接着因为毒发自己一个人遁形到这躲起来,结果带着伤痛晕了这么久。
季茵心里一阵绞痛,看着尘风靠坐在树旁,本就白皙的脸庞因伤变得更加无血色,额前一丝凌乱的发丝来不及归拢,更显得这个人一股强烈的颓丧之美丽。此时他闭了眼,手心有气无力叠在面前,时不时闪出一丝微弱的疗愈光环。
他像是感觉到季茵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脸上,狭长的眼皮连抬都没抬道:“别看了,我没事。”
季茵眼底涌出一丝潮意:“你下回要毒发前,不许离开我身边。”
闻言,尘风轻咳了一口气,良久,缓缓睁开了双眼,以一种从未有过的严肃语气道:“季茵,之前我说,将毒转到我身上是不想让你离开我,那都是玩笑话。如今三魂已经融合,之后的七魄,便不需要我再帮你培元固本。等你融合了七魄,自然会找到黩魂阵阵眼。”
季茵短暂沉默之后,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是因为上次受了离晏的要挟,怕你每次毒发时会拖累我,才说出这种话来。我不是傻子,不想搞什么这样那样的误会。总之,你这毒没解之前,黩魂阵我不会毁。”
黩魂阵毁灭之后,所有人事将恢复正常,那么尘风毒发的时候很可能会死。
尘风抓起季茵一只手:“你想得开,倒也不错,只是.......”
季茵伸手过去,扶着他靠在自己的肩上:“好了,别说其他的了,省点力气,不如教我怎么转移伤吧。”
“不必。”尘风说话的气息喷洒到季茵的脖子上,她浑身一颤,双手触到他侧腰处,手掌全是粘腻感,翻开一看,竟满手掌都是血。
季茵有点心慌:“怎么这么多血.......”
她一挥手,幻出一张蓬松软垫子在身边,让尘风小心躺下,犹豫了一阵,终是抬起手向那洇了血的腰间伸去,尘风伸出左手握住她的手:“别动,”他右手伸开,掌心多出一物,“这本书里,有神草的记录,你去看看,该种哪些草才能破了甪谷的幻术。”
季茵斜眉看了一眼他掌心里的书,挥手隐去,又轻轻移开他的手,没再说话,伸手去解腰间的结。
尘风拗不过她,额头渗出一层层细密的汗,随着季茵轻巧的动作,喉间一阵滚动,渐渐连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季茵扒开最后一层里衣一看,左侧腹竟有一个拳头大的被灼烧的洞。而那衣物此时也现出本来的样子来,早已破败不堪,竟都是尘风用了幻术掩盖了被伤口污浊的衣物。
这伤口,季茵在黩魂心经上见过,难道是炽炎术?
“你个大傻子......没法力疗伤了,就想用幻术掩盖。”季茵看得心悸,一阵针扎般疼痛。
尘风苍白的嘴角一勾:“元甲这几万年来修身养性勤奋练习,我每天周旋于八千个妃子之间,疏于练功才会有此下场。不过,别担心,总之是不会死的,只是要花些时间疗愈罢了。”
这人,明明是终年靠着法力镇压黩魂阵,才会力不从心,如今却给自己冠了个花天酒地不思进取的污名。
季茵又心疼又心急,轻轻盖上那层里衣后,幻出那本黩魂心经飞快浏览着。她曾在这书上见过这种法术,伤口跟这个类似,但疗愈起来非常困难。不能用药,只能用法术疗愈,但中术者需要完全忘记这个伤口的存在,才能静心聚力,一点点施术自愈,否则这个伤会越忍越疼,越疼越不能施法疗愈,如此便陷入恶性循环,有人甚至中了此术再也能疗愈,终日与巨痛折磨为伍。
而尘风之前毒发沉寂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在隐忍这个伤,如今只怕早已痛入骨髓,怪不得这血越流越多,怕是不妙了。
“别忍着,试着忘掉它。”季茵隐去书,眼底忍不住泛泪,双膝跪在垫子旁,握着尘风的手,尝试着给他打气。
尘风淡笑着看她,缓缓点了点头:“别管我了,去外面,看看我给你那个神草书。”
季茵强忍着心痛摇头。
尘风又道:“又不会死,别难过。”
季茵暗中咬了咬牙,看着那乌黑的血还在缓慢往外渗,踌躇片刻,认真看着他:“如果......我、我那什么,你能忘了这伤吗?”
尘风疑惑道:“什么?”
季茵还从未如此主动过,一时脸上发热,略一迟疑,终是伏下身去,在贴近那张线条分明的脸时,心脏突然狂跳不止,顿了顿,将那红润温暖的唇覆了上去。
尘风瞳孔一震,浑身僵了一瞬,像是突然被注入力量般,双手搂住季茵的腰,原本季茵怕碰到他的伤口,撑着一只手隔开,如今竟整个人都被迫贴了上去。季茵一阵发颤,头略一后退,含糊道:“你的伤......”
口字还未出口,尘风却变被动为主动,一只手按住她的头,将那唇重新含|住,伸入齿间,生出一股沁人心脾的甘甜,两人都觉出全身的畅快麻意,春风沉醉。
季茵很快感觉到尘风的力度越来越大,那探入也越来越深,她渐渐承受不住,可身体却犹如被吸住般,怎么也脱离不出。
尘风腰间渐渐闪出一层浓密的金光,季茵环住他的侧腰,尘风五指伸入她的指间,翻身向上,季茵睁眼一看,他的脸色竟已恢复了红润,满眼含笑看着她:“还不够,再来一次。”季茵红了脸:“差不多了,你赶紧施法。”
尘风不动,依旧将她圈在身下:“不,我还要。”
季茵推了推他:“我看你全身都是法力,怎会不够?”
尘风挑唇笑了下:“法力是够了,没亲够。”说完又欲贴上去,季茵怕自己贪恋,一时情急,施掌将他推开,逃般跑到八方宅子外:“我去看神草书了!”
尘风撑起一只手臂坐起,眼神随那轻快背影看去,脑中浮现出刚才季茵的样子,嘴角弯起。
一阵鸟儿鸣叫,此时竟已天亮。
季茵跑到屋外,长长深呼了一口气,刚幻出那书,猛然间觉得身边多了一人,再一看,尘风竟全身又干净清爽地站在她面前,她盯着他之前那伤口处,愣愣问道:“就、就治好了?”
尘风一歪头,笑道:“幸亏有茵妃的帮忙。”
季茵脸瞬间通红,抬腿往宅子里进,小声嘀咕了一句:“下不为例。”
大树下已被幻清了,季茵坐下去那看本神草书,尘风走近道:“别看了,我知道该种哪八种神草。”
季茵抬头:“你知道你不早说?”
“我也是刚刚才想通的。”尘风顿了顿,“你看外面,八方角上幻的是八种吉兽,均是能散病疾的。之前他将汪石水幻作神兽放在这,本意应该也是想是否能通过这种方式淡化他体内的病症,所以这八方宅子的内里,也应该种上八种能驱病散疾的神草。”
季茵正想问哪八种,长什么模样,只见尘风双手向两侧展开,掌心向上,两手掌各散出两道绿光,在他面前的四片梯形篱笆内,便长出四片绿茵茵的神草。再一转身,又展开双手,另外四片又长出四种不同的神草。
紧接着,八方宅子八面围墙和那些神兽瞬间消失不见,地上空留从中间那棵巨树以及八片草地。从树中闪出一道光,一个人影从树里透出来,伴随着一阵爽朗的哈哈大笑声,甪谷头戴一个简单的木簪,身穿一般纯黑长衫,完全不是刚才那农夫模样了。
季茵又怔住了:“您、您、就在这树里?”
甪谷笑呵呵道:“对啊,你们刚才就在我眼皮子底下........”
“咳、咳——”尘风捂着嘴假装一阵咳嗽:“甪谷始尊,好久不见。”
季茵脸上一阵通红,想起自己之前在甪谷面前立的强势人设,当下就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甪谷笑道:“对啊,好久不见,连这苍龙帝都有了心上人,当真是罕事呢。”
尘风微不可察泛出一丝笑,季茵不想再聊下去,急道:“甪谷始尊,之前您说只要我们破了这八方宅子的幻术,便可将潜龙堂的结字石的暗码相告。现在,请您兑现诺言吧。”
甪谷道:“话是没错,可是破这幻术的是尘风,又不是你。”
季茵:........这老头比她还狡猾。
此时说相亲相爱一家人,不分彼此是不是不太好?
甪谷看季茵如此表情,暗中发笑,又道:“不过,暗码我可以告知尘风。但是呢,你们能不能再进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自这空间开辟以来,潜龙堂的事务,历来四灵大帝都不能插手的,你们未经允许就闯入潜龙堂暗室,本身就坏了我的规矩,这笔账,又该怎么算呢?”
季茵顿了顿,之前是听尘风说过这个规矩,她望向尘风,见他微一挑眉:“始尊,是我们破了规矩在先,您有何想法,请直说吧。”
甪谷眼神流转:“哦?那我要是想要这个丫头留在我身边陪我呢?”
季茵:.......走到哪都这么受欢迎?莫不是这老头刚才偷听了我们的对话,知道我体内有三魂?
尘风:“始尊何必强人所难呢?”
甪谷大笑几声:“老夫虽八千年未理世事,但也是头一次见苍龙帝竟会维护一个拾喜魔尊以外的丫头。十几万年前,我可能不是你的对手,可如今,你为黩魂阵费尽心血,我若真想抢人,尘风,你可不一定能抢得过老夫喽。”
尘风浅笑一声:“始尊这么说,便是还有余地?”
甪谷扬了扬手:“余地没有,不过,你倒是想多了。我只不过是好奇这丫头变幻的现代食物,想留她在身边一段时间。正好,也当是你们随意闯入我潜龙堂的惩罚。”
尘风抿唇略一思索,季茵回道:“不行,他体内有毒的,而且这毒原本是在我身上的,所以我不能离开他身边太长时间。”
甪谷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你是因为他体内有你的毒放心不下呢,还是单单舍不得离开他呢?”
季茵又想起她之前在树下为助尘风疗愈,让他暂时忘记那伤,主动做的那事,心里突突几声,悄悄看了他一眼,强言回道:“当然是因为他体内有毒了!这本就是我该做的,总之,您的要求我可以将来再履行,但现在还请您让我们离开。”
甪谷哈哈大笑几声:“你这丫头啊,刚才在我面前还嚣张得不得了,一提尘风你就心虚了。这样吧。也别说我这十几万岁的老神仙欺负你一个现代的小娃娃,我有一个主意,你若敢接,且能做到,我便让你跟着他离开,如何?”
季茵闻言反倒舒了一口气,毫不犹豫道:“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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