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茵不知道伯女用了什么办法,她在漫长的浑噩中头痛欲裂地等待着,大概过了半天的时间,她又一次听见了商白虞的声音,而且,还是个好消息。
她真的借来了悬魂塔。
只是,元甲没来,这个悬魂塔怎么用?
正想着,只觉得身体像是被什么托起,周身像被火焰炙烤般酷热难耐,无数条火舌好像在舔着她每一个毛孔,鼻腔内似乎隐隐有焦糊味。
这......是在给她疗愈?
在外人看来一切平静,连眉头都不曾动一下,所有的痛感全都来自内心的感觉,更别提大喊大叫或者呻/吟来缓解了。
这就是这个空间的残忍之处,看似平淡,实则内里所有的伤痛都要自己默默承受。
季茵没想明白,拿悬魂塔不是来救尘风的吗?为什么好像在给她疗伤?
她感觉浑身在冒汗,以她的感觉来看,自己早已经痛得面目全非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疼痛感终于一点点减淡,以至于最后消失的时候,她禁不住长长呼了一口气。
等等?
眼皮一掀,她能动了?
眼前的光很昏暗,像是在深夜,她侧了侧头,眼前慢慢聚了焦,商白虞和伯女。
看来真是她们救醒了她。
“你终于醒了!”商白虞连跑带跳过来,“你是过度消耗法力导致晕厥,白虎帝尊已经帮你恢复了!”
恢复法力居然这么疼?她也没恢复过,眼下自己已经醒了,便也不再多问,忙起身向伯女鞠了个躬作为感谢。
伯女眼不眨地盯着她看,眼神怪怪的。
一边的商白虞也跟着过来鞠躬道谢,伯女才像反应过来什么一样,淡淡啊了声,挥了挥手
示意她抬起头说话。
季茵观察了一下屋子,是一间卧室,陈设虽然简单,但能看出一件件都非常精致,只是这一圈下来,没看到尘风。
正纳闷怎么不先救尘风,商白虞在旁边说:“季茵妃子,现下需要你打开悬魂塔,救醒苍龙帝尊了。”
她来打开悬魂塔?是因为她体内有拾喜的魂魄吗?可是三魂七魄,她才三魂一魄啊?
商白虞走到她面前:“虽然魂魄不全,但有白虎帝尊帮你,可以一试。”
季茵看她,商白虞又说:“借塔过来不容易,因为塔已认主,但说服玄武帝尊过来相救会更无可能,所以,只有我们来试了。”
原以为这一次让尘风醒过来会很难,没想到在伯女的帮助下,果然很容易就打开了悬魂塔,将那一丝魄逼出后,尘风很快就醒了。
只是更没想到的是,在尘风醒了没多久,伯女便下了逐客令,让他们三个尽快离开。
商白虞悄声在尘风耳边说了什么之后,他脸色一变,愣了半晌之后郑重给伯女磕了三个头,这才一脸沉重转身。
季茵本来就很纳闷商白虞是怎么借来悬魂塔的,如今一想,莫不是伯女给了元甲什么许诺?所以到底是什么呢?
她没敢多问,默默跟在他们后面。
“那个,”她顿了顿,“你们先回去,我要去一趟朱雀宫。”
她给枕弋下了毒,再不解,怕是等她醒了要拆了她。
“一起去吧,”尘风道,“以她的性格,你一个人,怕是要纠缠一番。”
原来他知道枕弋中了毒,季茵没反对,那女人那么不讲道理,多几个人帮忙也是好的。
为了节约时间,三人是遁形去的朱雀宫,那个仙侍还在那守着,看见他们三人来了,赶紧让了位。
季茵把解药扑入枕弋的口鼻,没多久,她便醒了。
晕了也一直有意识,所以她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想去抓季茵的脖子,季茵反应很快,一下子就躲开了。
“我今天不杀了你,就枉费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女帝!”枕弋的怒火已经压了这么多天,早就忍不了了。
尘风挡在她面前,紧蹙着眉:“你知不知道,把人关进悬魂塔,是真的会死人的?”
“那又怎么样?她仗着你喜欢她,屡次三番突破我的底线,我已经不能再忍了,我就是要让她死!”枕弋跺着脚,气急败坏。
两人眼看就要吵起来,季茵一脸镇静走向枕弋:“别气了,要不这样,你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一个月后,你再试一次移情术,要是那时还不能发作,我就任你处置。”
她虽然没底,但尘风屡次三番为了她舍弃了很多,不管到时移情术能不能发作,为了还这些情,她打算在毁了黩魂阵之后,任由枕弋处置,算是对她在这个空间的一个交待。
枕弋一愣,思索一阵后,咬了咬牙:“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随后她又看了看尘风和商白虞,“你们都听见了,这可不是我逼她的!”
她定定看着季茵:“我就给你这最后一个机会。”
季茵微笑:“不过,这期间,你不可再来打扰我们。”
“允了!”枕弋双掌击合,一个月时间对她来说简直太短了,她十几万年都等了,还怕这区区一个月?
*
给其他人解了毒后,他们便出了朱雀宫,去往苍龙城。季茵跟尘风说她晚几天进宫,打算先去看一看苏步秋,向她道个谢。
谁知刚进苏家院子,就听说苏步秋受伤在家,怎么疗伤也不能愈合。
季茵心里咯噔一下,这情形,是遇到了丧魂人?难道是朱志刚?
陈山也在苏家,正在帮吕炎分析,他们以为,是疗愈术不济,直到听了季茵的说法。
“还有这种情况?可苏娘子说就是我们几个疗愈术不济啊,她这些天都没出过门,更不可能遇上什么丧魂人了。”吕炎振振有词。
“没出过门?”季茵疑惑道,“那她是怎么伤的?”
“她说是自己不小心磕到了!”
这一听就是谎言,显然是她不想说出实情,因为伤在大腿,吕炎和陈山一直都没看到具体伤成什么样子了,只知道她最近一直卧床。
季茵进去看的时候,苏步秋也一直遮遮掩掩。
“遇到丧魂人了?”季茵开门见山问。
“没、没有。”
“那为什么伤治不好?”
“功力不够。”
“我帮你。”
季茵说着,作势施法转移她的伤,却听苏步秋大叫了一声:
“不关你的事!”
她按着另一只腿想起身,但那阵痛却让她只稍稍挪动了一点位置,就再也不能动弹了。
季茵看她这个样子,一阵沉默。
能让她这么激动,看来这个丧魂人只能是她想维护的人。
在这个空间,她最在乎的就是她儿子。
“是不是林池?”她突然问。
苏步秋脸色一变,遮掩道:“不是,他一个孩子,怎么会丧魂呢?”
丧魂了就要自废修为后被关进近监洞,这样被伤的人才能进行疗愈,看来苏步秋是舍不得林池被关进近监洞。
就算苏步秋愿意一辈子就这么伤着,可是谁能保证林池在外面不伤人呢?
季茵久久没有说话,盯着苏步秋看了一会,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出了门。
听吕炎说,上次她来借毒药之后,苏步秋和林池大吵了一架,之后他便发现苏步秋受了伤,还发现这几天都没有看见林池,问苏步秋,她只说孩子出去玩了,不用管。
他能去哪玩呢?吕炎带着季茵把他常玩的几个地方都找遍了,根本没有林池的影子。
一直到天黑,找过了附近大大小小的街头巷尾,一无所获后,三个人站在苏家门口。
“你说林池是丧魂人?”吕炎不可思议地盯着季茵,“苏步秋是被他打伤的?”
“这么小的孩子也会丧魂吗?”陈山问。
季茵给了肯定的回答:“我现在觉得,是苏步秋把林池藏起来了。”
吕炎和陈山沉默了一阵,吕炎跺了下脚:“这要是我,也舍不得把孩子关进那近监洞,而且还跟死没什么差别,不对,是比死更难受。”
季茵没吭声,抬脚推开门进去后,往苏步秋房间的方向望了几眼,步伐轻快地往那边走去。
进去后,她看了一眼依旧躺在床上的苏步秋,招呼也没打,在房间侧边的榻上躺下,一只手枕在脑后,闭上了眼。
苏步秋从她进来之后便挣扎着坐起了身,看着她关好门,对视了一眼,嘴唇张了张,过了一会终于忍不住了,问她:“你不回宫当你的妃子,在我这躺着干什么?”
“睡会吧,听说在这里不好好睡觉,是容易丧魂的。”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苏步秋,用肢体语言告诉她现在不必聊天。
苏步秋轻叹了口气,望着她面向里侧卧着的身影发了会呆,才慢慢也仰了身子,缓缓往下躺。
季茵是真睡着了,只不过她睡得很浅,到半夜的时候,听见那边传来低低的哭声。
房间里的灯亮着,她坐了起来,一眼瞥见苏步秋靠在床头抱着头在那哭。
她走了过去,坐在苏步秋旁边。
“你一来,我就知道这个事情瞒不住了,”她抬头看着季茵,眼睛肿着,泪眼汪汪,“可是,我真的不想他被关进近监洞啊。如果被废了修为,他就要一直孤独寂寞地在那个洞里度过余生,他会受不了,我也会受不了的!”
季茵拍了拍她的手背,冰凉冰凉的。
“其实这个空间还是有希望的。”季茵突然说,“就算被关进近监洞,也一定会有醒来的一天。”
苏步秋一惊,伸手胡乱擦了把脸上的泪痕,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的秘密:“你说什么?”
“苏娘子,”季茵一顿,“你是个非常好的妈妈,也是个非常善良的人,你愿意跟我一起相信,这个空间还有希望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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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林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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