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姜还是老的辣

圣上拿起案上的一卷书卷,就重重地砸在了桌上,扫视着下面的每一个人。

“回禀圣上,此事既是国事,更是圣上您的家事啊,长公主是您唯一的妹妹了,臣等唯恐要是处置不当的话,会断了圣上您与公主的血脉亲情啊。”

齐渚望一向是看重这个的,所以他一说完,圣上就笑了出来。

“辞安呐,你还是那么的···多愁善感,那你的意思是,朕该放了她?”

“圣上曾经应允洛煜将军,要是将军出兵北上,拿下支然一战,就免公主殿下一死。如今将军得胜归来,也未求什么赏赐,只是恳请圣上饶恕长公主性命,圣上不妨应了他这个请求,只将郡主留在京都便可。”

“老狐狸呀,看来你已经有对策了?”

齐渚望泯然一笑道:“圣上英明,早就已经给臣指了路了,臣只是怕圣上碍于颜面,不愿意开口罢了。”

“哦,那你说,朕是怎么想的?”

“圣上的圣意,臣不敢胡乱揣测,只是想着为圣上最好的打算,臣···”

“行了行了,别整这些酸的,朕还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人,直接说!”

“臣以为,最好的办法就是为郡主在京中安一个家,这样一来,不仅长公主和将军在京都有了牵挂,而且将来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也不至于像这回这样,无法牵制公主和将军了。”

“那你觉得,谁比较合适啊?”

“回圣上,您刚刚下诏册封的习国公一家,正有合适的人选。”

圣上就猜到了齐渚望要说这个,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呀,还真是会洞察人心。他知道圣上不可能会叫张家舒舒服服接下这个爵位的,但又不得不做给外人看,所以,该册封的还是要册封,但是该制衡的,同样也要制衡。

圣上笑着看着堂下这个位自己排忧解难的老臣齐渚望,顿时就拍手叫好了起来:“辞安,最得朕心!就按你说的办,命钦天监选个良辰吉日,朕会下诏,将誉章郡主下嫁给新继位的习国公。郡主出嫁,长公主一事,朕便饶恕了她,不过,从此以后,公主再无调度任何府兵之权,命内衙严加看管。郡主出嫁,特升为誉章昭令公主,按嫡亲公主的嫁仪准备着吧。另外···”

圣上一定是在想着洛煜的事,所以在这个时候打了结巴,他对于武将之事,一向是慎之又慎的。

“圣上,不若将长公主和将军一同派往蜀中吧,正好广义候手底下还却个将军呢,驸马正合适,也好叫侯爷时时督促着他。”

崔元宗这个时候终于是又舍得开金口了,这些老臣,一向是最爱护自己的羽翼的。

“好,这件事就等他进宫了再谈吧。既然公主出嫁,那日后习国公就去京都府领个闲差吧,要职这等事,就不要交给他了。”

“是,臣遵旨。”

底下的老臣们三言两语就将这件事给定下来了,太子那脸色,可当真是不好看呐,那叫一个惨白呀!自己辛辛苦苦为张家谋划,没想到最后父皇一纸婚书就将此事给了结了?自己还想着将来让张玉嗣入禁军领职呢,现在来看,这就是这帮老臣和父皇的谋算了,真是奸呐!

大家都各怀心事地准备离开议政殿的时候,圣上却在后头叫住了太子和李昭晏,大臣们也都心知肚明,自己就退了出去,只留了他们父子还有崔璟郅在里头。他本也想跟着出来的,但圣上点名要他也留下,崔璟郅也就只好硬着头皮待在那儿了。

“你们俩最近怎么样啊?”

“父皇,儿臣一切安好。”

“哼,”圣上看了一眼下头的三个人,就连不说话的崔璟郅都跟他们是一个模样,“好?朕倒是看你们都好得很!”

说着,圣上叫人拿着一摞东西,递到了太子面前去。

“自己看看吧,看看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太子谨慎地翻阅起了面前的书卷,刚开头就给他吓了一大跳,上面写着的,似乎是内衙的监视记录,里头更是写满了自己在东宫的隐秘私事,看得他不由得脸都红到耳根子去了。

“父皇,这···”

太子刚要解释,圣上就扬起手来,叫停了他。

“朕不管你是怎么样,但···”

圣上终究还是忍不下心来跟自己的儿子说重话,还是走到了他的身边,扶起他和李昭晏,一边拍着他们的肩膀,一边语重心长道:“朕膝下子嗣不多,你们俩算是最成才的两个了,朕也老了,将来你们还要相互扶持。像朕跟广义候,你们的堂叔一样,自己身边总还是要有个值得信任的人在的。以前的种种,就让他过去吧,朕不希望将来还看着你们两兄弟兵刃相见。义儿,父皇知道你一向是个不服输的性子,执拗得很,可为帝王者,安能只知道横冲直撞,不知道婉转曲折呢?晏儿,你最是小心谨慎,经不得事,这也怪朕,小时候不该叫你一个人去城外住着,养成了个唯唯诺诺的性子。你们俩都有好也坏,朕也试探过,可最后来看,还是义儿更合适这个位置。”

圣上一边拍着他们的肩,一边看着自己身后的宝座。

“你弟弟胆子小,以后你要护着他,不能再吓唬他了,知道吗?”

太子有些惊慌,但还是顾着场面,点了点头。

“你大哥这个人是有些激进,有些时候还会被冲昏头脑,但你也得体谅,他毕竟是你的大哥,是储君,是养在朕身边这么多年的太子,知道吗?”

“儿臣明白。”

“最近京都出了很多事,大多朕都是看在眼里的,朕之所以不言语,就是想考验考验、历练历练你们俩。义儿,为人君者,要有容人之量,不可万事皆按自己的头脑一热来做,以后切记不可再像现在一样狭隘胡闹了。晏儿,你要记住,你现在已经是亲王了,不用再像以前一样,谨小慎微的了,要挺直腰板来,叫他们好好看看你的风采嘛!”

圣上的意思似乎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在告诫他们俩,近来的种种,都是他的试探,两人已经通过试炼,让他得出了最后的答案,他还是选择相信太子,日后会有所改观的。

不过他似乎对两人的事,了如指掌一般,就连他们在宫里长街上说的话,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的。太子恐吓李昭晏的事,就连崔璟郅都只听得了个大概,没想到圣上竟然专门派了高人看着他们俩。

尤其是太子,不仅是自己的秘密让人知道了,而且自己对李昭晏所做的种种,父皇竟然都看在了眼里,只是隐而不发而已,并不是他年纪大了,不知道事了。

“义儿,朕今天就要你许下承诺,将来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能再对你弟弟下手了,可以吗?”

太子紧张地咽了几口口水,跪下请罪并承诺道:“儿臣有罪,儿臣不该蒙蔽了双眼,对三弟下此狠手,儿臣向父皇保证,此生定好好善待三弟,不会再发生之前那样的事了。”

“好,”圣上一边扶起太子,一边感慨着,“朕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们了,这段时间京都人心浮动,朕要你们好生将这股子浮躁气安抚下来,以还京都安宁。至于晏儿,不论是江南还是蜀中,亦或者是你要去自己的封地晋州,朕都可以应允,想必太子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儿臣愿为三弟安排,只希望三弟南下一路顺遂。”

这时候他们俩倒表现得兄友弟恭般和谐了,尤其是圣上,拉着两个儿子就撒不开手,边说边嘱咐,一直唠叨个没完。

崔璟郅就趁他们没注意自己,偷瞄起了太子跟前那一摞东西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这里头记载的竟然是太子的衣食起居,这怎么看着还像是画了图一样呢?

崔璟郅不由得偏着脑袋,凑得近了些,眯着眼睛看了起来,还得时不时地注意着眼前这三位的动向。

“太子于梨桐书院买回一···一江南男子,其人甚美貌,太子深陷···”

崔璟郅一边看,一边在心里念着,一个晴天大雷仿佛在他心里炸开了一般,太子竟然就是买走梨桐书院那个花魁的人?太子还有这爱好?他就这样把人养在了东宫,这么多年竟然没人发觉?

三人在前面聊着,崔璟郅就仿佛脱离了出去一样,自己在心里跟自己聊了起来。原来圣上什么都知道,他也什么都明白,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像看戏一样看太子和晏儿的争斗,看朝臣们争锋相对,竟然只是为了考验?那他知道林楼辅的诡计吗?还是他依旧放之任之了呢?

圣上就如此自信,自己一定能够掌控朝堂吗?难怪刚才林楼辅一言不发,难不成是圣上也跟他摊牌了?

崔璟郅不由得在心里冒气了一股冷汗,要是晏儿以后坐了这大位,他会不会也这样算计自己和身边之人呢?难怪长姐不愿意跟圣上交心,更是对太子冷冷淡淡的,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这些年,哪里还能真的交出自己的真心呢。

崔璟郅不由得咋舌,原来最是无情帝王家,是这么个道理。长姐这些年在宫里,到底是是怎么过来的呢?她跟贵妃娘娘如此要好,是因为她们有相同的境遇吗,还是长姐觉得她帮自己引开了圣上的大多数注意力,她才能在宫里安生地生活这么多年呢?

崔璟郅轻叹了一口气,本以为只是舒缓一下自己的心情,没想到却被圣上发觉了,他扭过头来,终于想起来了后头还有一个他。

“阿郅?”

“是,圣上。”

崔璟郅差点没回过神来,一头跟圣上的眼神撞在一起的时候,他赶紧就跪下了。而且圣上竟然这样叫自己,还挺让人意外的,难不成是父子之间寒暄了一阵之后,连带着对他这个平时看不顺眼的人也客气了不少?

“朕听说,你精通兵书,还有些功夫在身上?”

“啊?”崔璟郅有些没想到,他竟然开口问了这样的问题,“哦,是···哦不是,我···我跟我哥比差远了。”

“谁叫你跟他比了,朕是在问你,愿不愿意去从军,朕可以在江南富庶之地许你一个参军之职。朕看你迟迟未去京都府领差事,就料想你应该还是最想去这样的地方。”

“多谢圣上关怀,草民···草民一心陪伴殿下,不愿沾染是非,军中无小事,我一个毛头小子,去了怕是要坏事的,草民在此谢过圣上隆恩了,但···”

崔璟郅不敢明言拒绝,只能跪在地上低着个脑袋。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也是圣上的考验,要是因为自己就让晏儿今后的日子不得安生的话,那自己还是离行伍之事远些吧。

“怎么,怕了?”

“草民自知才疏学浅,又好吃懒做的,所以···所以不敢以浅薄之身,受圣上如此大恩,圣上愿意给草民一个机会,照顾殿下,已经是无上的恩宠了,草民不敢再奢求其他。”

崔璟郅言辞恳切,就是不敢领受这天降的大饼,他怕一个不小心,就砸死了自己,还牵连了李昭晏。

“哈哈哈哈哈,好吃懒做?你真是保全自己啊,看来崔元宗一向小心谨慎的性子,你是学全乎了的。既然不愿意领受军职,那朕也不勉强了,晏儿跟着你和齐之衍,朕还是放心的。”

圣上这话一说完,崔璟郅就松了口气,原来真的是考验,幸好自己推脱了,不然现在肯定就是给晏儿惹麻烦了。

“朕还有件礼物要送给你们。”

说着,圣上拍手叫来了躲在珠帘之后的一大帮子人,等他们全都到了前头来的时候,崔璟郅甚至已经看呆了。这···这是一个个鲜活又明亮的男子啊,圣上这是什么意思呢?

“你们俩自己挑吧,喜欢的都可以带回去。”

太子一言不发,他不知道这是父皇恼怒自己的所作所为,才出了这么个主意的,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李昭晏也是不敢多看一眼,生怕叫父皇觉得自己贪恋其中。

“怎么,看不上朕赏赐给你们的?”

“儿臣不敢,要不···还是三弟先选吧。”

太子先行开口,把这个黑锅甩到了李昭晏身上来。

“父皇,儿臣府中已有两人了,再选的话,怕是会遭人非议的。大哥倒是府中空虚,不如还是大哥选吧。”

“三弟怎么这么客气了,我···我平时也没时间顾及这些,还是三弟选吧。”

两人你推我让,愣是谁都不敢抬头看一眼眼前这些个男子,倒是便宜了崔璟郅,过足了眼瘾了。

一个个的,看着愣是比舒缅那个老贼选得还要好看些,这一个个的,要是自己再早先几年遇见的话,肯定就全部拿下了!

崔璟郅想着想着,就立马意识到了不对,瞧了一眼李昭晏之后,便也跟着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太子真的不喜欢?”

“儿臣···”

太子在这个时候终于慌了起来,起先圣上说了那么多,他都丝毫不为所动,现在倒好,几个男人就叫太子乱了阵脚。

“既然你不喜欢,那朕就为你选一位良家女,早日成婚,不然你那东宫也是冷冷清清的,朕和你母后看着也担心。早点成婚,早点给朕生个皇孙,你是储君,将来还是得要有继承大统的人嘛。”

太子有些没力似的躬了躬身子,嘘着气回答道:“儿臣遵旨,一定尽早成婚,不辜负父皇的期待。”

“这就对了嘛,既然当了太子,那就要担起太子的责任来。朕也想过让晏儿坐到这个位置来试试看,但转念一想,将来说不定还要过继宗室子弟来承继大统,还是算了,免得多生事端。”

圣上的话没有任何波折,却在太子心里泛起了不小的涟漪,他怎么就忘了,父皇还有这一手呢?他怎么可能叫自己轻轻松松就赢了三弟呢?今天留下他们,不是为了跟他们摊牌,也不是为了告诫他们,而是让他们自己选择。三弟选了闲云野鹤的日子,他当然不用付出什么了,可自己···

“这些人都是宇文曜从江南采买回来的,你们要是都不要的话,那朕就叫他们去内衙领职了。”

果然,这些男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郎君,而是内衙培养出来的探子,就像以牧何昶他们那样的。

那些人也随着太子的神情恍惚,一个个的跟在小太监的身后,离开了议政殿。太子这也才意识到,自己先前的作为,是有多么的愚蠢!自己竟然妄图跟父皇作对,还妄图染指内衙,还以为自己做的事有多么的天衣无缝,原来都只是些笑话罢了。

今天,这才是圣上对他们的考验,这才是圣上要他们自己选的路。太子的承诺他或许不信,但要是逼他一把,让他看清自己放弃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或许他会对李昭晏的戒备心也小些了,将来李昭晏也能真真正正地安全些。

圣上的老谋深算,胜过他们千百倍,不管是崔璟郅李昭晏还是太子,他们今天都算是真真正正地被上了一课了。

不过看太子的神情,他似乎对这个被自己一直养在东宫的男宠起了别的心思,不然怎么会如此难受呢?看来圣上这是来了一起釜底抽薪呐,皇位给你,当然可以,但你不能像当年的河间王一样,什么都要,什么都有。

圣上是经历过当年的储君争夺的,而且他还是胜出者,就这几个儿子的小心思,他怎么可能全然不知呢?只是他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逼他们看清与自己截然相反的另一种人生,只要他们在自己面前做出了抉择,那日后便不再能更改了。

河间王当年的惨案,圣上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们再来走一遭了。所以当他发觉太子的不对劲的时候,或许那时候他就想出了这个法子来,一边考验他们,一边锻炼太子,一边为李昭晏谋划新的出路。

圣上跟他说,为人君者,要有容忍之量,其实除此以外,更要学会舍弃,更要学会割爱。他想尽早让太子从自己沉迷的世界中清醒过来,他不愿将自己苦心经营的王朝,交到一个优柔寡断,只知道跟朝臣们斗心眼子的人手里。

崔璟郅很是怀疑,他甚至觉得,今天圣上叫来了林楼辅,就是因为林楼辅知道了太子的这些私事,并且打算借此来攻击太子。圣上不愿意看到自己精心培养的储君,栽倒在了这样的争权夺利的事情上,所以圣上就自己提前将这件事暴露了出来,一则是叫林楼辅死了这份心,二来也好叫太子及时收心,免得一错再错,到时候失信于京都百姓和官员,可就再难回头了。

那林楼辅会跟圣上谈了什么呢,他真的已经愿意收敛自己的野心了吗?这些崔璟郅的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不论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李昭晏最后都选了跟自己在一起,这就已经很好了。

在众人各怀心事的时候,圣上已经叫散了他们,虽然他人走了,但大家无一例外的都还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动弹。最后还是太子拖着迟缓的步伐先行离开,崔璟郅他们才动的身。

“恭喜大哥。”

李昭晏在他即将略过自己的时候,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一个君臣大礼,太子也是苦笑了两声,抖了抖身子,回过头开扶起了他,像刚刚进来之前在长街上警告他那样,俯在他耳边说道:“是你赢了,三弟,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李昭晏虽然不知道这个他是谁,但想来应该是一个和舒缅当年一样的人物,父皇既然让他们做了抉择,就肯定不会再留他的性命了。

太子像是极其难受一般,抿着嘴,咬着牙,回过身去,微微顿了一下,就毅然决然地冲着外面而去,不知道是不是赶着回去见他最后一面。

“晏儿,我们走吧。”

崔璟郅环顾了一下四周,搀扶着今天跪了许久的李昭晏,缓缓走了出去。他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身后的议政殿,这次倒是看出了许多和以往不同的色彩来。

以往的议政殿在他看来,那是金碧辉煌、气势逼人的。现在再看,这里似乎笼罩着一团黑色,庄严肃穆,让人不敢造次。

或许这就是圣上非要让他们做个自我选择的原因了吧,至高无上的权力之上,笼罩着的,却是无尽的黑暗。或许这也是他花了二十年的时间,才想明白的道理,所以,他把这一切,用了一种极其残酷的方式,全都告诉给了他们。

李昭晏性子软,虽然像是有一颗雄心的样子,但圣上知道,这个儿子不是承继大位的最佳人选。太子是坚强,可他过于刚强了,要是不掰一掰,将来登基之后,无人再敢约束他的时候,那就为时已晚了。

圣上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将来不让太子再走自己的老路,圣上的谋算,看来也不全是为了晏儿,其中也没少了对太子的谋划。都是自己的儿子,哪能真的如此厚此薄彼呢。只是崔璟郅一直呆在李昭晏身边,想的也尽是于他有关的事罢了,竟然未曾想过,太子也在失去,也在煎熬着。

先前崔璟郅还不明白,为什么圣上对如妃娘娘如此宠爱,甚至是二十来年不间断的那种。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在这种地方,活生生的困一辈子,要是没有个知心的人相伴,那得是有多难受啊!

走出议政殿的时候,阳光也正好撒了下来,崔璟郅伸手帮他挡了挡,但却被李昭晏拦了回去。

“阿郅,我想跟你就这样走回去。”

“晏儿,这路可不近。”

“你会陪我一起吗?”

“当然,一辈子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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