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的魁听像是回到了当年,自己还在内衙受训的时候,师父就是这样整天嘀咕个没完。那时候他还多天真呐,只希望师父不要再像念经一样唠唠叨叨就好了,可惜至那以后,自己好多年都再未听到过这样的声音了,自己想了这么多年,现在这点幻想终究也还是被激起了。
“他回来以后也是无所事事的,师父真的不打算见见他了吗?”
“算了,我还是去找青山吧,青山稳重些,我也更相信他。”
一说起萧青山,魁听就来气,他那小贱样儿,一直勾得师父对他格外的偏心,现在师父一回来就要去找他,还真是让人念念不忘啊!
可怜自己长得也没有那个大傻个好看,师父也不愿意多看自己两眼,真是便宜他了!
“师父,他最近在顶洛斌的差事,应该挺忙的,要不你有事还是吩咐我去办吧,我现在跟以前也不一样了,办事妥当多了!”
“可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话多!”
魁听本想收起自己平白吃醋的脾气的,可师父三两句话就又引得自己心里不痛快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犯这个贱,上赶着拿热脸去贴人家。
“我···我话少了,师父···”
魁听一脸的委屈,声音也跟着低沉了下去,他现在甚至都看不懂了,师父这是对自己关心呢,还是冷漠呢?他回来之后,头一个就来找了自己,见了面又一顿数落自己,还当着自己的面夸萧青山的好,想想就叫人心里不痛快。
净方似乎也是觉察到了自己话说得重了,便在沉默了好一会之后,伸手去摸了摸他脑袋,低垂着的,也很好够得着。
“晋王府的差事要好好办,这是你回京之后办的第一件大事,可不能再出像午未大街那样的岔子了,当心圣上要了你的命!”
“师父···”
魁在这一刻瞬间就变得像个要出阁的小姑娘似的娇羞了起来,看着净方那样,也变得扭扭捏捏了。躲在门后观望的崔璟郅和江夏顿时就被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地使劲抖动着。
“哎呀,真是贱死了,你瞧瞧魁听那样,跟个什么似的!”
“就是啊公子,他平时跟殿下说话都不带一点客气的,见了他师父倒装得跟个良家妇女似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刚刚他们在说萧青山?难不成这个净方是对自己的另一个徒弟有想法,没看上魁听?”
“对呀公子,人家萧青山长得多匀称呐,你再看看他,一脸的···”
“一脸什么?”
江夏刚要说,魁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两人身后,他们也光顾着闲聊天了,竟然忘了观察身后的动静。
“嘿嘿嘿,没什么,就是说咱们魁听大人武功盖世,一看就是一表人才,气度不凡的那种,肯定也是人见人爱的···”
江夏话没说完呢,魁听就气鼓鼓地冲着内院去了,一点没有要留下来跟他们俩再闹腾一番的意思。
“哎,你师父呢?”
崔璟郅赶紧叫住了前头的魁听,等他一回过脸来的时候,崔璟郅甚至都被吓了一跳,那叫一个难看呐!
咬着牙拧着嘴,眉毛全都挤到一块去了,眼角的皱纹也全被挤了出来,看着真是比人家萧青山差不少的。
“去找青山去了!”
他还故意提高了音量,着重强调了一下“青山”两个字!
“那你不跟着去?”
“我去干什么,看人家师徒情深吗?还是看萧青山那小人得志的嘴脸呐!我不去,免得又让人笑话,尤其是何昶,嘴最碎了!”
“还有比你嘴碎的呢,难得呀。怎么着啊,师父要走吗?”
“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崔璟郅突然切入正题,魁听还有些意外呢。
“他突然回来,不可能就是为了看看你们几个孽徒怎么样吧,肯定还有正事的呀,你就没问问?”
魁听现在,满脸就写着心虚,看来他不是没问,而是完全把这件事给忘在脑后去了,哪里还能想得起来呢。
“你自己回家问你大哥吧,他跟你大哥最不对付了。”
“为什么?”
崔璟郅的好奇心一下子就又被勾了起来,他紧紧跟在魁听身后,势必要把这段隐秘给再挖掘挖掘。
大哥一向是不喜欢提及他在内衙前几年的那段时间发生的事的,自己也好奇,到底是因为什么,他跟宇文曜这样的狠角色走到了一起,又是为什么,他被这个宇文曜治得服服帖帖的,而且他还能在内衙站稳脚跟?
“萧青山以前看上···也许现在还看上着呢,不要紧,反正就是他跟你大哥有一腿···”
“哎哎哎,不是有一腿,就是他单相思,我哥是个正人君子,不会脚踩两条船的。”
崔璟郅赶紧为大哥辩解道。
“他看上了你大哥,然后我师父···”
“你师父怎么着?师父看上他了?倒是没瞧上你?”
魁听本不想说这个的,但崔璟郅一遍一遍绕着他说个没完,弄得魁听一直躲一直躲,不敢直视他审视的目光。
“哟,看来是真的,我就说嘛,净方那个老和尚,看着正儿八经的,实际上就不是个好人,那···”
崔璟郅本想趁着他不好意思的时候,调侃两句,没想到这小子死心眼,这么维护他师父。一听到崔璟郅污蔑自己的师父,就赶紧指着他的鼻子叫他闭嘴了。
“那你不去看看?要是人家擦出了火花来了,你到时候可就是欲哭无泪了哦。”
“不去了,爱谁谁吧,我躲个清静!等殿下出发去江南以后,我也去寻摸个好看的郎君,养在家里,天天玩儿!”
说道这个,崔璟郅一下子想了起来,刚刚在大殿上,圣上本来打算送给晏儿的那几个男宠,圣上说是内衙从江南买回来,训练好了的,那他们会被送去什么地方呢?
“哎,内衙是不是一直有采买好看的男子,加以训练,去探听消息的传统啊?”
魁听还没回过神来呢,想了想他说的话,点了点头:“嗯,怎么了?”
“我就是好奇,你们已经有那么多的杀手了,还要这么多好看的干什么呢?是什么消息能被他们探听到呢?”
“朝中大臣,一些边军将领,都喜欢这个。圣上有时候就会派专人去他们那里探听消息,有时候他们比我们这些杀手会管用呢。”
“内衙一般多长时间会采办新的一批人进来啊?”
“新的?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跟他们就不是一个···我权级不高,根本不知道。”
“哟,是吗,我怎么之前还听某个人说呢,说内衙没有权级,只是面见圣上的顺序不同而已呀?你那怕不是长得太丑,内衙连挑剩下都没挑到你头上来吧?”
“关你屁事,管得宽!我就喜欢独来独往,这种自由自在的日子,不必每天跟人赔笑好啊?”
“好好好,你嘴硬你有理还不行吗?那内衙现在有多少这样的人啊?”
“没多少,既要长得好看,还得有一身本事,还得压得住性子不跑的,内衙这些年也没培养出来多少。何昶、以牧,他们俩就像是我和阴回一样。所以那次副使直接把他们俩带到天清阁的时候,可给我吓了一跳呢。”
“跑了的人一般是不是就要···”
崔璟郅一手作出了一个咔嚓的手势,一边拧着眉毛看着他。
“是,这些人一般都被处死了,有些听话点的呢,就送到梨桐书院去。”
“哦,哎!什么?梨桐书院?”
崔璟郅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内衙还把梨桐书院当成自己处理垃圾的地方了?
“对呀,你不是混迹了那么多年吗,你不知道?”
“我以前每次去基本上都是找那一个人,我哪知道这个啊。”
“哦!如风是吧?兖王世子?你小子胃口可真大呀,世子你也没放过!”
“我那时候又不知道他是什么世子!再说了,我又不是没给钱,我以前每个月的月例银子都花在他身上了,真是一点没留下呀!”
魁听故意引他说出了这些话,就是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崔璟郅身后缓缓走过来的李昭晏,他却还全然不知,还在那儿跟魁听声情并茂地讲着自己当年的勇事呢。
“你是怎么想起来要去梨桐书院的?那里离你家可不近呐!”
“我那时候不是老爱出城去看人家大营里操练兵马的嘛,后来就在城门口遇到如风了嘛,再后来我就又偶遇了他几次,后来我就打听到了,说他是梨桐书院新买来的郎君,所以我就···嘿嘿嘿,谁还没年轻过,你小子没见到你师父的时候,难不成就真的憋了这么多年?再说了,我后来本来还打算补偿他,帮他赎身的,可谁知道舒缅狮子大开口,跟我要价五百两!五百两啊!再后来我才知道他是什么世子的,我也立马就跟他保持距离了嘛,又没犯什么大错。”
“哦,原来是一见钟情啊!”
“哎,你是不知道啊,当年我第一回见到他的时候,哎哟哟,那小脸红扑扑的,那小眼睛水灵灵的,真是看了就让人挪不开眼呐!你说兖王那么五大三粗的汉子,怎么就生了他这么一个乖巧玲珑的儿子呢?”
“听说兖王妃姿容绝色,估计是像她吧。”
李昭晏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炸开,崔璟郅像是突然被定住了一样,不敢回头看,身子也跟着僵硬了起来,魁听便在这个时候像是看热闹一样,实在是憋不住笑了出来。
“晏儿,你···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嗯···在你说你的光辉往事的时候吧,水灵灵的,鲜亮得很呐!是不是还一咬一冒汁啊!”
李昭晏言语凌厉地挖苦着他,崔璟郅顿时被吓得连个屁都不敢放了。
“晏儿,那都是过去的时候,不懂事,让人蒙蔽了,那都是说给魁听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人听的。你说我要是不夸大点,他不就要看不起我了吗?晏儿,我真的已经都忘了,什么如风啊李絮什么的,都跟我没关系了!”
“不对吧,不是还有个小六子吗?那身段,让人看了就甭想挪开眼睛!”
崔璟郅刚要解释魁听就像是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一样,冲到了两人中间来,问了一嘴:“小六子?是不是姓王啊?”
“这你就可就得问问咱们神通广大的崔公子咯,我可不知道。”
魁听又转脸看向了崔璟郅,但他似乎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人家只记得身段长相了,你说他姓什么,崔公子怎么可能想的起来嘛。”
李昭晏满嘴酸话,说得崔璟郅那叫一个后悔呀!
“长什么样来着,是不是腰间道疤痕,横着的,还挺深的?”
一听他这么说,崔璟郅倒像是真的想起来似的,不停地点头:“对对对,是后腰···那个,其实我也记不得了,我都没见过,怎么可能知道嘛。”
崔璟郅刚一激动,差点又说漏嘴了,赶紧就闭口不谈什么五六七八的了。
“我跟你说啊,这个人之前差点就被我给弄死了的!”
“啊?”
一说起这个,他们俩倒是也不拌嘴了,跟着就凑拢了过来,要听听魁听嘴里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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