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久好久,李昭晏都已经快要开始犯困了,崔璟郅这才开口言语了两句:“晏儿,你说这个玉姐,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怎么,你好奇啊?”
李昭晏有气无力地应答着他。
“我就是···就是有些佩服,江南这样的地界,她作为老板,能把品仙阁做到如今的规模,不知道下了什么苦功夫呢,想来定然不是个一般人。还有啊,她刚刚跟那个百彼说话那样儿,看来他们俩关系匪浅,说不定百彼这小子这些年就是在江南借着这个玉姐的威势办事的呢。”
“你羡慕啊?”
“我羡慕他做什么,那个玉姐有我的晏儿好吗?我有晏儿!”
说着,崔璟郅就翻了个身过去,将李昭晏搂进了怀里,狠狠地吸吮了起来。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了,自己都没有好好闻过李昭晏身上的味道了,都有些淡忘了呢。
“是啊,要不是我,说不定她还真敢生吞活剥了你呢!”
李昭晏轻拍了一下崔璟郅的肩,叫他别压着自己了,他要起身。
“晏儿去哪儿?”
“咱们还没好好看看这闻名京都的品仙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呢,刚刚净顾着跟那个百彼和玉姐闲聊了,我想去看看,咱们来这儿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李昭晏的意思是,他想去看看,但是得崔璟郅陪着才行。
“好,晏儿说得对,觉什么时候不能睡啊,看景最重要。”
为了不惊动隔壁的魁听和阴回,两人出门的时候愣是一点动静都不敢闹出来。要是真带上他们俩了,指不定还得多大排场呢,到时候就光顾着看那些人用异样的眼光盯着他们就行了,哪里还看得到什么别致的景色呢。
“这楼还挺大的,想来也是这个玉姐这些年积攒下来的资本吧。”
刚一出门,崔璟郅就差点晕头转向迷了路,幸好外面有个湖帮着他们辨别了一下方位。
“看着确实是挺厉害,我见过的上一个像这样的女子,还是我···姑母呢!”
说着说着,李昭晏就不由自主地小声了些。
“你说咱们现在去到处闲逛,会不会撞见那个百彼和玉姐···”
两人对视一眼,李昭晏一下子就看出了这个混蛋在想什么了,毫不客气地就是一掌拍了过去:“瞎说什么呢!人家玉姐能把生意做这么大,你以为光凭着胆子大就行了啊?肯定是在背后也下了功夫的,人家晚上就不能看看账本什么的,就你心眼脏!”
“是是是,晏儿说得对,我这个人就是油盐不进,肮脏不堪行了吧?那咱们去别的方向吧,免得真的撞见了什么。”
刚一说完,李昭晏的警告就再次袭来,崔璟郅也赶紧识相地捂着嘴跑开了,生怕他再数落自己一顿。
他们刚来,人生地不熟的,其实也根本没个目的地,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只是凭着感觉,来来回回地在一座座小桥上晃悠,这也是现今于他们而言,最丰富的江南景色了。
“没想到,扬州城还挺灯火通明的。”
“是啊,父皇登基之后,南边的商贾贸易就更加繁盛了,这扬州地处如此要地,怎么可能不繁华呢。”
“这北边的战事才刚刚平息,我还以为扬州至少会受到一点波及吧,没想到竟然是这副安然无事的模样。”
看着崔璟郅突然认真起来的样子,再一想到早些时候进城时遇见的那几个官兵,李昭晏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小子是在为他二哥哥惋惜呢。
同日不同语,同人不同命,此时此刻崔璟郅才真真切切地明白了,为何那几个官兵一听说自己是崔璟辞的弟弟之后,态度会有那么大的转变。或许他们就是从北境战场上刚刚退下来的伤兵吧,来到这扬州城才知道,他们豁出命去拼杀的,不过就是扬州百姓口中的闲谈罢了。
“还得是圣上深谋远虑啊,要是江南不安,经济不振,北边的战事恐怕也不会如此顺利地结束。”
“是啊,这也是父皇登基之后,和那些大族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的原因了。他们希望父皇不要行此冒进之举,不能纵许商贾之风盛行,但父皇有他自己的考量,若是只守着那点老规矩安稳度日的话,边患就永远解决不了。”
“看来晏儿如今也体会到了圣上的苦心了,不容易啊。”
李昭晏靠着桥杆,一边肆意享受着春风拂面,一边追问他道:“你是想说我不容易,还是我父皇啊?”
“都不容易,百姓,军士,朝臣,大家地有自己的苦衷。谁又不想于盛世造就一番事业呢,可惜呀,很多时候都是事与愿违。”
“那你的心愿是什么呢?”
李昭晏说过,他喜欢看着平时吊儿郎当的崔璟郅认真起来的样子,所以这话他一说出口,李昭晏就立马靠了过来,满眼期待地看着他,等着什么别的豪言壮语从他嘴里被说出来。
“我希望···”崔璟郅也顺着他聚集的目光回望了过去,“希望我哥永远不要再离家而去了,希望晏儿日后心想事成,不再担惊受怕,希望我···还是我自己。”
“你的愿望就这么简单?”
“不简单了,不过晏儿要是不相信的话,我可以用一辈子来告诉你答案。”
李昭晏本来只是想调戏一下他,可没想到崔璟郅的回答竟是如此。李昭晏的目光瞬间就停滞在了他的身上,这时候的崔璟郅,真真地从心底里流露出了一股跟之前别样的气质来。
暗心独露芳心许,佳人依怀人相知。李昭晏知道,这个时候的崔璟郅,才是他真正想要的那个他,他也只会在自己面前流露出那不属于人前的一面来。
“别说了,我知道,你又要夸我了,留着吧,要是我以后惹你生气了,我再找你要这次夸奖。”
崔璟郅缓缓上前,堵住了他的嘴,轻轻地在他耳边告诉他,他们还会有很久远的未来,不必急于此时。
“好,我给你时间。”
品仙阁的后园小桥上,伴随着春风吹动的烛火闪烁跳动着,李昭晏的心也彻底地被捆在了眼前这个人身上。那个只有他知道的他,像是秘境一样,让人充满期待又不自觉地溢出了无尽的畅想。
“等等,那是···”
刚要做点什么的李昭晏,被崔璟郅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打断了,他也只能拍了拍脑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什么呀?你看见什么了?”
“刚刚那边桥上过去一个人,像是进品仙阁的,我瞧着怎么有点···”
“有点什么呀?”
“像咱们在京都遇到的那个太监!”
崔璟郅说出了自己的设想,刹那间,他也觉得是自己太过敏感了,便又收回了刚刚已经伸出去的脖子。
“算了,可能是我看错了,这里是扬州,怎么可能会有太监呢。”
“不对吧,”他一说完,李昭晏就立即打断道:“谁说扬州没有的,你忘了,之前那谁说的,江南很多大户人家,会在家里养很多的太监,来冒充皇宫的感觉,说不定不是你看错了,那人就是冲着品仙阁来的!”
两人的目光随即看了过去,那边的水光倒映下,的确是还有一片红透的烛光,而那边,又恰恰好是那个玉姐的住处。
“咱们···要不去看看?”
李昭晏的提议让本就心照不宣的两人下定了注意,反正也是闲着,之前这种事他们也没少干,不如跟过去瞧瞧,说不定还能有什么发现呢。
“刚刚瞧仔细了吗,你是怎么看出来那是太监的?”
“走路的时候收着腿,惦着脚,躬着背,弯着腰,不过那些人和宫里的太监还是有些明显的区别的,所以很容易就能看出来。他们的步子要更快更急些,不像是平日里在宫里安稳当差的那种。”
“你还知道这个啊?”
“那次你出事之后,每回我看见太监就都会多留意一些了,我怕以后再有这种事,我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受伤却不能提前预防。”
李昭晏看着一边四处探寻,一边回答自己问题的崔璟郅,顿时暖上心头,不自觉地抿着嘴就笑了起来。
“阿郅本来就是个心思细腻的人,我运气真好,在这个时候遇到你了。”
“啊?晏儿说什么?快些快些,我看到他了!”
也不管李昭晏还有什么别的心思了,他拽上人就赶紧往前追去,但又不敢靠太近了,让人发现了也不好。所以来来回回好几次,李昭晏都是在被他拉着走的。
“你说会不会是这个品仙阁里本来就有服侍的太监,只是咱们今天来晚了,所以没瞧见?”
估计是有点害怕吧,崔璟郅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找起了借口,有些想打退堂鼓的意思了。
“没听人说起过品仙阁还有这些的呀,但是既然江南有,那这个玉姐生意做得这么大,肯定也知道些什么的。咱们就在外边听听,不靠近,不会被发现的。”
“晏儿,真不是我怂啊,我刚刚就看见那个玉姐手上有一条那么老粗的鞭子!这要是让她发现了抽在咱们身上,还不得疼死啊!”
“那你小声点,别让她发现了,不过就算是发现了也没什么的,魁听医术不错的,不会让你死在江南的。”
都认识这么久了,谁还不知道谁呀,崔璟郅现在就是有些下不来台了,又不想在李昭晏面前丢人,所以这个时候话才这么多的。
眼看着前面的人已经快要没影儿了,李昭晏半推着就叫他要快些追上去了。本来也是自己找的事,还是得自己来了结,崔璟郅也只能叹了口气就继续猫着腰往前跟上了。
玉姐的屋外似乎还有侍卫在把守,所以他们一靠近那边,便听到了那个“太监”在跟门口的人通报,随即,一阵开关门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过了好一会,才又有人从里头出来。
“老爷?什么老爷,这个太监自报家门的时候,你听清了吗?”
李昭晏恨不得贴着耳朵过去听了,但奈何自己没有魁听他们那样的本事,也只能听清个大概,知道是有人在说话罢了。
“不知道,难不成是这个玉姐的家人,她爹,派人来找她了?”
“有可能,玉姐开这个酒楼,肯定还是需要些本钱的,说不定是家里人支持的。”
“嘘!”
李昭晏正说得意犹未尽呢,崔璟郅便发觉那边像是有什么异动,一个手快就捂住了他的嘴,还示意他先不要开口。
“听,是砸东西的声音!”
“里面出事了?”
“晏儿快走!”
一听出不对劲,像是有人出门了,崔璟郅便立即拽上他,赶紧逃离了现场。直到躲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两人才大声地舒了口气。
“天呐,吓死人了,刚刚玉姐是不是在跟他吵架来着?”
“我听着也像,难不成是债主逼上门来了?”
“可我好像只听到了玉姐的吼叫和她砸东西的声响,要是债主的话,会这么客气?”
两人一边看着身后有没有追兵,一边压着气息合计着,但终究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所以还是得不出什么有用的结论来。
“算了,咱们还是先回去了,刚来扬州第一晚,咱们就碰上了这种事,以后且还有热闹看呢。走吧,回家了晏儿,明天说不定就知道了。”
拉上还想再看看的李昭晏,崔璟郅就赶紧跑回了自己的房间。但在他们路过魁听的房间之后,门从里面被打开了,魁听和阴回的脑袋也随之冒了出来,看着鬼鬼祟祟刚回来的他们俩。
“看吧,我就说吧,这俩肯定闲不住,不知道又上哪儿去看什么热闹了。”
魁听一向是知道他们俩的尿性的。
“去了陈天玉的房间。”
阴回倒是显得淡定多了,铁着张脸就说出了另魁听意想不到的话来。
魁听有些不可思议地转过脸去,望着身旁的阴回:“你知道了?”
“知道了陈天玉的身份,还是殿下的行踪?”
“你不都知道了吗!你是怎么打听到这个陈天玉的身份的?还有啊,你刚刚不是一直在房间里吗,什么时候出去的,我怎么没有察觉到?”
“那个老太监来了,外面的黑飞子发现他了,我就猜到了,这个玉姐,应该就是陈生南的小女儿。”
“那她不就是陈···河间王的姨母?”
“是。”
“舒孝也来了吗?”
“不知道,明天问问百彼吧,他在江南,对这个应该更清楚些。不过他应该跟陈家没什么联系,跟这个陈天玉,就更不会有什么往来了。”
隔壁的房间早已经关上了门,他们俩浅浅地合计了一番之后,也没有贸然决定采取什么行动,还是各自回房去了。
夜色笼罩之下,人终究还是会产生些惊恐的情绪的,所以这个时候不适合做临时决定,他们俩作为杀手,就更是深谙这个道理了。一切还是要等到天明时分才能见分晓,现在还是为时尚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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