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衙有内鬼,那这个人会是谁呢?是魁听吗?
李昭晏不免心生警觉,魁听天天跟着他们,刚刚还带着他们入了一次龙潭虎穴,难不成是他?
“阿郅,你说魁听他会不会···”
李昭晏的疑虑崔璟郅自然是懂的,但依照他对魁听的了解来看,这小子是不屑于干这种事的,更直白点说,他要是想要钱财,他会直接开口去搜罗,不会在背地里干这种要命的事。
而且,他心里是有牵挂的,就算是为了不让净方在内衙难堪,他也不会去干这种事的。
“我觉得,他不像,咱们去找他来,直接问,这小子干了坏事脸上是藏不住的。”
崔璟郅很有信心,李昭晏也愿意相信他,下了楼看见去找了魁听上来。
跟他说了他们的猜测之后,魁听先是一笑,然后拍了拍崔璟郅的肩膀,一边砸吧嘴一边感慨道:“我活了这么多年了,不管是死在我刀下的,还是求饶拿钱叫我放他们一命的,那么多人我都见过了,崔璟郅,你小子算是头一个正儿八经把我当个正人君子的了。我说过,不义之财我不拿,贪官污吏我不会手软,你们说的这种钱,我就算是拿了我也没命花呀。不过呢,还是得谢谢崔公子对我的信任,难得呀,认识你,没想到还挺有收获。”
魁听的夸赞也让崔璟郅合不拢嘴,要是别人也就算了,这可是平时鼻孔朝天的魁听啊,他夸自己两句,那必然就是真的了!
“咱们俩谁也别说谁了,认识你之前,也没什么人把我当场好人呐。”
说到这里,崔璟郅还不忘了凑到李昭晏耳边补充道:“我知道,晏儿还是更喜欢我坏坏的样子。”
还真是这样,不过李昭晏平时装得像,没什么人看得出来罢了。
“得了,还得谢谢殿下呀,你们愿意跟我说,那就说明,今日之事,不怀疑我,我也就不藏着了。”
“看来真是有事?”
魁听这语气,崔璟郅一听就知道,肯定有内幕!
“过来过来!”
招呼着两人更靠近些,魁听直接将他们俩围拢了起来,三人埋着脑袋,低声说道:“我也觉得阴回这小子不对劲,你说他查就查吧,还瞒着我们,那天要不是我和道安看见了,多问了两句,我都不知道这小子竟然自己去调查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你叔公刚过世的时候,那时候不是都忙嘛,他就得空了。”
“三天前?”
这个时间让崔璟郅不由得觉得有些奇怪,他直起身子来,挣脱开魁听的环绕,开始在屋子里来回来去地转圈。
“三天怎么了?”
“不是,我叔公的葬礼办得急,那是我怕,扬州城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趁着这个机会,来烦我,我才匆匆忙忙将葬礼时间缩短了的。可···可京都到扬州,距离可不会短呐,他宇文曜是有什么神功吗,三天就到了?”
魁听还以为他也什么不得了的发现呢,原来就这个。听完他的话之后,魁听就一脸不屑地跟他解释了起来:“刚刚他遇到林楼辅的时候说了,他是从洛州那边过来的,从洛州南边走水路到扬州,三天差不多吧?”
“哦,这样啊。”
崔璟郅也觉得自己是太过敏感了,顿时就丧气了起来,靠在椅子上,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可是圣上已经派了林楼辅来料理江南的事情了,为何还要内衙从旁协助呢?难不成是怕他在江南遇到危险?”
崔璟郅仰着脑袋看着屋顶,漫无目的地说道。
“我看不像,而且林楼辅这两天要不是在书院忙活着,要不就是在品仙阁吃吃喝喝,再不然就是扬州城里闲逛,我看他没有一点要查什么的意思,连舒孝他都给晾在一边了呢。”
魁听也学着他的样子,架着个脚,仰着头望着上面。
“你说咱们忙活半天,跑了这么老远,没想到还是没躲过去哈。”
“是啊,京都至少还有···”
说到这里,魁听突然一下子坐了起来,目视前方,像是警觉到了什么似的。
“怎么了,中邪了?”
崔璟郅挥着手在魁听面前来回晃悠,不知道这小子又在心里打量着什么呢。
“我想起来一件事,好像···或许跟这件事有点关系吧。”
“什么事?”
话音未落,那边的两人就靠拢了过来,将魁听围住,一脸期待地观望着他。
“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了些东西,也不一定,再说了,都过了这么久···”
“行行行,知道了,赶紧的吧,别啰嗦了,你一啰嗦,准没好事!”
“那时候不是洛州有几个杀手要进京行刺殿下吗,我就被派到了殿下这里来保护殿下。”
“你说的是那十个大傻个吗?他们不是已经被你给···”
崔璟郅顺势就作出了一个“一刀滑溜”的动作来。
“不是,人不是我那啥的,他们的死讯是右使告诉我的。那时候他就跟我说,人已经没了,叫我去跟你交个差就行了,然后让我跟着你。”
“你的意思是,这些人可能没死?为什么?宇文曜留着他们有什么用处,还是他不信任你?”
“我也说不上来,”魁听也紧皱起了眉头,摸着自己的下巴,不知道该如何言说这种感觉,“就是觉得···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那时候我还是更好奇殿下这个人,着急来您这里报道嘛,所以就没多问。”
“他们十个要是还活着,能干什么呢?”
崔璟郅也开始摸着下巴想了起来。
他们几个是洛州兖王的势力,而宇文曜那个时候也装作是兖王的内应,不过兖王已死,这件事应该是跟他没什么关系了。跟他没什么关系的话···兖王之前跟江南或许有些利益牵扯,说不定这几个人知道些内幕。既然知道内幕,那为什么不杀了好一了百了呢?
“你确定他们真的没死吗?”
崔璟郅有些不想相信魁听的鬼话了。
“我骗你干什么?真的!我不知道,现在想想,那个时候漠北的战事还没结束,宇文曜天天忙得头脚倒悬的,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时间去料理这种事。”
崔璟郅也只能跟着长叹一口气,他们还真是喜欢费工夫研究这种在人背后捅刀子的事啊,也不嫌烦!
“他这么关键,是不是说明···我哥也知道些什么?”
“我觉得也是,我看你呀,那可是比你爹还老奸巨猾的人物,不然就凭他的资历和功夫,他能压得住内衙这么多年?”
魁听说得在理,看来这件事应该不是坏事了,大哥肯定不会去干坏事的。
“算了,别想了,咱们这几个脑子都不太聪明的,能想得出来个什么?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该来的总会来的,就像今天这样的,来了咱们也挡不住。不过好在,咱们还有晏儿,宇文曜就算是要坑你,坑我,他也不敢坑咱们晏儿呀!所以呀,跟着殿下,大树底下好乘凉。”
魁听砸吧了一阵嘴之后,也没想出来什么比崔璟郅更合理的话来了,也只能认同,看着李昭晏就连连拱手,请求晋王殿下多多庇护自己。
但转念再一回想起自己当年的风光景象,再看看身旁这窝窝囊囊的崔璟郅,顿时就来了气:“不是,我以前那可都是拿第一手消息的,怎么现在跟你混在一块,连点边边角角的消息都不知道了?”
“你自己不中用你还怪我?当年当年,天天都在那儿说当年的事,你都多大岁数了,还想着年轻时候的事,也不想想,现在内衙多少后来者,要居于你之上了!”
“我···”
魁听辩解不出什么,也只能跟崔璟郅干瞪眼,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反驳他,反而还得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你们真的是烦死了!”
李昭晏白了他俩一眼,实在是不想跟这两个幼稚的小孩子待在一处了转身就推门下楼,要出去清静清静。
“看吧,都怪你,叫你不中用,搞得我们晏儿心情不好了。”
“什么叫怪我?你不是也不中用吗?”
“我跟你的作用不一样,你可以说你自己不行,但你不能说我不行!”
这下轮到魁听无语了,看着他那一脸骄傲的模样,顿时更加嫌弃起来,也跟着李昭晏转身下楼去了。
“哎,你们俩怎么都走了,等等我呀!”
急匆匆地赶下楼,崔璟郅却发现楼下品仙阁的那些正在吃饭喝酒的客人有些不对劲,他们好像是在看着自己的方向?
前头的李昭晏和魁听也放缓了步子,魁听甚至挤到了李昭晏前头去,作出了防御的姿态来。崔璟郅也赶紧快步上前,将李昭晏拉了回来。
正当此时,门外响起了何昶那爽朗欢快的笑声,他们这才微微松缓下来。
“哟,殿下,吃了吗?”
李昭晏没有回答,反倒是魁听一个劲地给他挤眉弄眼,叫他好好瞧瞧这屋里的怪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何昶漫不经心地看了一圈之后,潇洒地回答道:“殿下,这是禁军,您没见过也很正常。”
魁听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慢慢地在楼梯口坐了下来。身后的李昭晏也顺势倒在了崔璟郅身上,三人就这样要死不活地一边叹着气,一边相互嘲笑着对方草木皆兵。
“都怪你,还杀手呢,刚刚就那么两个人盯了你一下就给你吓得不行了。”
“你不也是?刚刚在后头,腿都抖个不停了吧?”
“哼!我那是随时准备上去给他们一脚,好叫他们知道小爷我的厉害!”
两人正在不依不饶地打嘴仗呢,那边的禁军头头径直就朝他们走了过来,这时候魁听也没忘了调侃崔璟郅道:“哟,崔公子,你的机会来了,怎么还不去给人家两脚呢?”
“我怎么好在外头丢我哥和我们家晏儿的脸呢,要去你去!”
说着,崔璟郅就把他给扶了起来,李昭晏也是心累,折腾半天,没想到自己是被活活给吓死的。
“殿下。”
“将军,你们不跟着林大人,在这里做什么?”
“林大人听说了今天城外的事,觉得是内衙的人办事不力,所以调了我们过来,护卫殿下。”
说的时候,他还特地强调了一番,是内衙,办事不力!
“你说谁呢!什么叫我们办事不力?”
魁听站在他眼跟前,当然是第一个不答应的了,紧接着后头进来的何昶、道安他们也跟着靠拢了过来。他们如此,那后边那一大帮子禁军的人也自然不会示弱了,也跟着开始拔剑起身,气愤瞬间紧张起来。
见情况不妙,李昭晏赶紧上前安抚:“别别别,大家冷静,都是同僚,别伤了和气嘛。我这不没事嘛,将军别担心了,先吃饭,先吃饭。”
那人也不不好驳了李昭晏的面子,只能先吩咐手下人收起家伙事儿,先坐下再说。
他们没什么了,倒是何昶那张大嘴,不依不饶:“将军这话里的意思,怕不是在说殿下的事吧?怎么,我们内衙什么时候得罪将军了?”
说着,他还抄着手往他面前走了一步,像是逼问一样。
李昭晏此时也无话可说了,只能捂着脑袋,就地再坐了下来。
“我什么意思你们不知道吗?内衙每年拿着朝廷那么多的俸禄,背地里还收了那么些个好处,结果你们就是这么办差的,还好意思问?”
何昶一听这话当场就急了,直接冲到了他的面前去:“什么叫收好处,你什么意思!”
那人也不甘示弱,继续挑衅道:“收了就收了,谁让你们老大厉害呢,没人敢查你们内衙的账。可不查不代表别人不知道!以后啊,做事小心些,千万别再露出马脚了。”
看着他那一脸嘲讽的模样,何昶顿时就忍不住了,拽起他的衣领,伸手就准备一拳打过去。
这时候还在看戏的众人也纷纷摩拳擦掌,随时准备加入进来,但这个时候,何昶却停住了。
“怎么,不敢呐?你们内衙有什么是不敢做的呢?”
三两句话又一说完,何昶彻底忍不住地了,手也跟着扬了起来,眼看着场面就要失控了,这时候资历最老也是最有话语权的林楼辅,出现了。
“干什么!”
“林大人。”
不管是内衙还是禁军,对他都还算是客气,所以一见出面制止的人是他,大家也就见好就收,不再相互为难了,顺势就收起了自己的家伙事儿来。
“见过殿下,殿下吓坏了吧,这次是内衙办事不力,惊扰殿下了。另外的这些人都是禁军中人,虽然武力不及内衙诸位,但好在,胜在人多,也好时时刻刻护卫着殿下。”
林楼辅话音刚落,李昭晏都还没开口呢,他身后的禁军头头就忍不住地嘲讽了起来:“听见了吧,是你们办事不力!”
“你给我闭嘴!”
林楼辅厉声训斥道,吓得他们没一个再敢多说的了,纷纷低下了头去。
“林大人,我没事,就是几个毛贼而已,都已经被宇文大人给收拾了。倒是这些禁军···他们都是父皇派来保护你的,江南事多,你现在又身处危局之中,这些人还是护在你身边比较合适些。”
“哦,殿下看来是知道什么了?”
林楼辅并没有再去理会内衙和禁军的冲突,他来,就是为了李昭晏,也是为了扬州的事。
“我···不太知道,要是真知道,也不会中计出城了。”
“那殿下想知道吗?”
林楼辅眼里放光似的邀请李昭晏,李昭晏也知道,他探寻真想的机会来了。但刚刚在城外的经历仍旧历历在目,他也只能先看看身后的崔璟郅,再做决定了。
“去吧,我陪你。”
得到了崔璟郅肯定的答复之后,李昭晏也朝着林楼辅点了点头,他要去看看,不然今天就别想睡个好觉了。
林楼辅遣散了仍旧剑拔弩张的内衙和禁军众人,只叫上了魁听和阴回、道安一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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