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许安山,野心很大嘛。”
“大什么呀大,现在怎么办!”
“别怕,我相信副使。”
“不是,你···你相信他···我都不太相信他呢,咱们不先找个地方吗?在这儿干站着呀?”
“还有比这刚好的地方吗?”
魁听依旧淡定,就是不退。
转眼间,马蹄声渐进,但却突然停了下来,估计是那边狭窄的街巷,限制了马匹的行进,他们只能换作步行前来了吧。
“哎!真的是!你还不···”
崔璟郅看着魁听,都快要急死了,他却依旧面色淡定,不动如钟。
“你们先上楼,我在这守着。”
“放什么屁呢,我是那种畏缩独活之辈吗?城外那次我都没跑,现在还能抛下你跑了不成?”
崔璟郅气急了,瞪了他两眼之后,便不再言语,跟他一起看向了河对岸的狭小通道。
“我哥怎么还没回来!”
“让应该是出城或者是去找援兵了。”
“援兵?还要现找啊?这怎么比洛州城还危险呐!你那几个人,能挡得住他们吗?”
崔璟郅看向楼外那一行人,顿感危机降临。
身旁的李昭晏也只言不发,紧拽着他的手,不敢松开。
魁听在北境的时候是见惯了这些场面的,但他们却是头一次正儿八经的见识到这些,也不由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去。
“放心,哥以一敌百的时候,他们还没生呢!”
话是这样说,但紧接着,河岸边便出现了两行气势汹汹的不善之人,正是冲着他们这边而来。
“完了吧,这···这可怎么办!”
“别慌,再等等。”
“还等啊?咱们要被剁成肉馅了!”
两人说话的时候,那边桥上便已经站上去了一个他们都十分熟悉的身影,许安山。
只见他一声令下,河对岸的马匪便不再向前,他自己则站到桥中间,对着他们这头喊话道:“殿下!下官听闻,淮州刺史夤夜前来,犯上作乱,臣不敢擅自调城外兵马,所以只能只身前来救驾,还请殿下现身!”
“放屁!”他还没喊完,这边的魁听就紧跟着骂道,“既然是救驾,那殿下又何来现身之说?许司马,你这说辞,未免也太不严谨了吧?”
“魁听大人,你身在内衙,自当是为皇室尽忠,如今殿下深陷危险之中,你竟然相助乱臣贼子,简直是该死!”
两边你来我往的喊话一结束,李昭晏便立马意识到了,肯定是自己昨天逼他们逼得太急了,所以现在这个许安山才会如此铤而走险,狗急跳墙的。
“魁听,是不是我···”
“与你无关殿下,回去待着,这里有我,要是你真是现身出去了,我怕他会对殿下不利。”
“要是他···”
“放心,安坐着,副使很快就回来了,不然他也不会将我们留在此处。”
魁听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就显得比他们俩老脸练多了,李昭晏也只能暂时安坐下来,不停地看向楼外。
见里头没了动静,许安山也不想在跟他们耗着了,于是再次喊话威胁道:“魁听!你深受皇恩,如今却挟持殿下,与那薛文干一起,犯上作乱,实是该死!但若你迷途知返,放了殿下,我自当饶你一命!还不快快现身!”
“狗屁!小爷我要是作乱,第一个先取你狗命!许安山,你还真想玩儿挟皇子以令众臣的路数吗?你有那个本事吗你!出了这扬州城,你就必死无疑,待会扬州军大军就要到了,我倒要看看,咱俩到底是谁会死无葬身之地!”
“哈哈!原来是在指望这个啊,你放心,我们不去城外桥山,我们去淮州。你的大军,也无法入城,殿下,还是快跟臣一起出逃吧!”
许安山明显就是临时起意,所以阵前喊话的是他,调度人马的也是他,以至于品仙阁这头的黑飞子稍有移动,他便立刻警觉了起来。
这时候李昭晏透过品仙阁里的窗户,看到了外面的情况。看来马帮的人不少,而且个个精悍,像是常年走货,有些身手的。许安山不知道是许诺了他们钱财,还是名利,这帮看着眼神都无比坚定,倒不像是流氓草寇了。
“殿下别怕。”
魁听这时候也没忘了安抚里面这两位的情绪。
“我不怕,就是···奇怪。”
“还奇怪什么,乱臣贼子而已,待会副使带着人马回来,我看他还怎么嘚瑟!”
“许安山从何而来?他调度人马气势汹汹,扬州府为何没有反应,为何无人阻拦?”
李昭晏的问题成功问住了魁听,魁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然后两人便一起看向了崔璟郅。
“我不知道啊,我···难不成是···誉清也反了?”
崔璟郅的回答显然没有让魁听和李昭晏满意,反倒是让李昭晏有了些别的思路。
“会不会是···誉清他们放任许安山之事发展,这样一来,日后朝廷追查下来,就将所有事情都推到许安山头上?”
“他们这是在找替罪羊?”
崔璟郅也跟着疑惑,但这时候魁听却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一股脑的就冲了出去。
“哎,干什么!”
崔璟郅没来得及抓住他,转身之时,魁听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想干什么!”
崔璟郅气得咬牙切齿,现在这种时候了,你还玩拯救苍生的大英雄那一套吗!
“阿郅!”
李昭晏却在这时候将他叫了过去,让他跟自己一起趴在窗边看着外头。
“怎么了?”
崔璟郅凑拢过来,却看见魁听竟然拽着一动不动的许安山在向他们这边赶来,看着还很是吃力的样子。
崔璟郅见状立马也要冲出去,还安慰李昭晏不用担心。
两人合力,终于将许安山带了回来,扔在了品仙阁的大厅。
“他这是怎么了?”
看着躺在地上的许安山,李昭晏还以为魁听已经下了死手了呢。
“中了毒。”
“中毒?”
两人异口同声,都表示不理解,纷纷转头看向了魁听。
“我就说,这老狐狸怎么突然纠集人马,赶来品仙阁了,原来是被人陷害了。”
“陷害?”
两人再次发问。
“这是南越国的一种致幻毒草,长期服用,人会变得恍惚,再辅之以五石散之类的猛药催化,他就会变成这样。”
“什么样啊?”
看着地上这个人,又瞧了瞧外面的人马,李昭晏顿时分不清他说的到底是哪种情况了。
“刚刚和现在这样,就是如此,我先前要是晚出去一步的话,那些人就已经将他乱箭射杀了。”
“他们?他们跟许安山不是一伙的吗?”
“你看他们那样,像是流寇吗?哪个流寇站了这么半天了腿都不带打一下弯的?”
魁听要是不说,他们还真是没注意到,刚刚只是觉得这帮人凶狠,眼神冒光,现在看来,还真不像是一般的流寇。
“那他们是···扬州军?”
“殿下再看呢?不觉得眼熟吗?”
“眼熟?”
魁听像是已经猜到了一切一样,头都不带动一下的说道。他们俩也赶紧凑着脑袋仔细观察起了外面那帮人,想看看到底有什么玄机。
“谁呀,你看清了吗?”
“我看不见,你别压着我嘛!”
两人一上一下,盯着外头瞧了好久,愣是没看出什么不同来。
“是禁军呐!”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的魁听,终于开口道。
“禁军?”
两人纷纷惊讶道,他们怎么都没想到,竟然会是禁军?
既然是禁军的话,那他们归林楼辅调遣,那是不是就可以说,这本来就是一个圈套?
魁听见二人再次投来了诧异的目光,随即找了条凳子坐下,慢慢说着。
“这是计!咱们成瓮中之鳖,引蛇之鼠了!林大人也真是的,想要这个许安山的命,直接拿着罪证抄了他家不就行了吗,还非得来这么一手,刚刚我还真以为扬州要乱了呢,吓死我了!”
“你的意思是,做这出戏,只是为了要许安山的命?”
李昭晏有些不敢相信,现在,整个品仙阁,包括楼里的他们,都成了戏角儿了。
“许安山毕竟是太后亲族,先前许留北之死,太后多多少少就有些怀疑了,只是未曾开口发问罢了,要是现在圣上再处置了他,那回京之后,还不知道要怎么乱呢。借着杀你的名头,除掉他,名正言顺,而且太后也说不出什么来。”
“所以这是林大人的谋划?”
“不然呢,照着禁军跟咱们内衙的关系,你觉得是宇文曜能调得动他们,还是副使说得出这个话呀?”
“我···”
听着魁听的话,看了看地上的人,再转脸一瞧,那边河岸上的人也已经撤得差不多了,李昭晏顿时语塞,不知道该言说些什么。
魁听也顺势躺倒在了厅内,唉声叹气,不再言语。
过了良久,醒了过来的魁听这才起身说道:“我原以为北境诛贼,已经够费脑子的了,没想到啊,京都诸臣才是真正的羊面狐狸!”
“那现在咱们怎么办,要不要救救他?”
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人,李昭晏还是有些害怕。
“怕是救不活了,那天的药,再加上之前的南疆幻草,在五石散的催化下,早就已经让他读入肺腑了,许安山也算是咎由自取了吧。我就说,刚刚副使怎么跑得那么快,原来是不想让许安山看见了他,就不敢带人前来了。我出去找人,找他们算账去!”
李昭晏本想阻拦,但看魁听看一脸难消的怒火,最终还是没有上前。
留下两人呆立于厅内,四目相对,却不知道该作何应对。
“晏儿,你先去那边坐着,我把他移到那边的塌上去。”
崔璟郅费力地搬动着已经半死不活的许安山,已经极其恐惧了,再加上他那嘴里还时不时地冒出一些渗人的话来,弄得崔璟郅只能隔着老远,拽着他的衣服前行。
“哎呀,真是够吓人的。”
“你是说刚刚那场面,还是躺在那里的许安山?”
“都一样啊!扬州多风月,兵戎无侵扰,我还真以为扬州是个平安之地呢,没想到这几场下来,比洛州兖王那时候还要吓人!”
“阿郅,”李昭晏有些困倦地叫来了站在一旁发牢骚的崔璟郅,“我想回家了,我想跟你呆在家里,不想再出来了。”
“别怕,我哥在呢,咱们会平安回到京都的。”
“你刚刚还说你信不过他呢!”
“说笑话的,别当真嘛,再说了,还有我呢,我会保护你的。”
“可咱俩看起来都差不多哎,手无缚鸡之力的,打得过谁呀?”
李昭晏两三句自嘲的话,成功化解了自己内心的忧虑,也逗笑了崔璟郅。
正当崔璟郅也打算再来两句附和他时,门外却响起了一个响亮的声音,直贯入门而来:“谁不相信我啊?”
“大哥!”
“嗯,还行,还活着呢。”
崔璟成一进门便看向了那边塌上的许安山,随后才走过来像坐在这边窗台下的李昭晏请罪:“殿下,事发紧急,探子昨夜来报,说许安山打算渡过扬淮河,去往倭国,我们这才出此下策,还请殿下降罪!”
“谁说是下策的,你选了一条对的路,不必在意我。不过幸好有魁听,不然,刚刚我们俩肯定已经遁逃了,你们的计划,估计也要落空了。”
“殿下大义,下官拜服,还有···”
崔璟成刚要接着陈述,却被李昭晏直接打断道:“崔大人,我累了,想回去歇会,你们的事,你们自己处置吧,不必知会我了。”
说着,就拉是崔璟郅,直奔楼上客房而去。
被拉着向前的崔璟郅也得到了大哥的眼神示意,叫他看顾好李昭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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