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孝面上还是假模假样地装下去了的,一点没叫崔璟郅瞧出来,他有什么别样的心思藏在里头的。
崔璟郅听到了他肯定的答案,激动地搂住了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前胸:“我是那种人吗!舒兄放心,我既然请你加入,那就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全的,章程那个老东西,还不敢把我怎么样的,我爹毕竟是丞相,三分薄面还是有的。”
“行吧,既然崔兄都保证了,那你说,需要我做些什么?”
“你们这些被章程敲诈过的人,你帮我把他们的名字和供词拿到,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让他的人瞧见了,悄悄地去做。等到时候押他回京的时候,也好给他定罪。”
“行,这两天我就着手去联络一下,到时候给你答复。对了,你们是住在驿馆吧,到时候拿到东西了,我去驿馆找你。”
“行,那你小心些。”
崔璟郅得到了舒孝肯定的承诺,便满心欢喜地离开了白云间,往驿馆那边回去了。一路上,崔璟郅都忍不住地想,到时候李昭晏知道自己帮了他这么大一个忙的时候,要怎么好好感谢一下自己。
舒孝见着崔璟郅毫无防备的离开,便叫来了刚才还在门口洒扫的小厮,低声交代道:“通知京都,告诉先生,可以开始了。”
“是,属下这就亲自去京都传信。”
舒孝看着一前一后离开的两人,不禁靠着墙角,仰着头,长舒了一口气。自己终究还是没有辜负先生的期待和要求,不过做完这一切,自己就得想个法子,离开这里,还得带上先生一起走!这种处处提防,处处算计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这些年要不是先生一直在背后帮他谋划,舒孝还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在洛州坚持下去。
想着想着,舒孝就响起了刚刚崔璟郅说的话,他说自己是土生土长的洛州人,舒孝不禁自嘲道:“洛州,京都,都不是我的家了,我的家早就没了。”
但一阵简简单单的叹息之后,他还是要面对现实,还是要去处理舒缅留给他的任务。其实很多次,在面对这样的情况的时候,他都在想,要是自己一走了之的话,会不会松泛些了呢?
可惜呀,他终究不是个薄情寡义之人,先生于他,已经与家人无异,他不可能抛弃先生独自离开,不管是出于情感,还是良心上的责难,他都不能抛弃先生和万叔他们。
他也羡慕崔璟郅,一辈子都不用顾虑这些,简简单单,就可以活得很好。他最需要顾及的感情,就是他的那个小殿下会不会弃他而去。相比起来,自己真的是活得有些仓促了,还不及看这世间的百态,跟先生相处之外的时间,他似乎都用来哀叹和惋惜了。
回去的路上,崔璟郅兴高采烈,觉得自己是帮着李昭晏解决了一个大难题,所以就急匆匆地赶回了驿馆,着急忙慌地就奔着李昭晏的房间去了。
刚到门口,便遇见了端着东西出来的博见,差点撞到了一起。
“哎哎哎,快让开,我有正事呢。”
博见翻了他个白眼:“大白天的,这么多人呢,你想干什么!殿下才刚起来呢。”
说着,博见就要挡在门口,不让他进去,一下子给崔璟郅惹急眼了。
“我说你,你那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我真的是有正事的,快让开,待会真叫人瞧见了,那才是不好呢。”
说完,就一把推开了博见,挤了进去,还利索地关上了门。
留在门外的博见一脸不可思议,这人怎么能如此不要脸呢,简直是闻所未闻!而且他刚刚还差点夹到自己的手了,他也没瞧见吗?真是莽撞又冒失!
崔璟郅关上门,径直走到了还在穿衣服的李昭晏面前,满脸笑意地立在那里,等着李昭晏开口问他。
李昭晏注意到了他迫切的眼神,还有刚刚在门外的举动,便转过身来,一脸腻歪地看着他:“怎么了,一晚上没见,想我了?这么早,来干嘛?”
说着,就把手搭在了崔璟郅的肩头,崔璟郅也顺势帮他理起了衣服。
两人这样四目相对的情景,让崔璟郅一下子竟然没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愣了半天,还是李昭晏使劲掐了他一下,他才回醒过来。
“你下手好重啊,也不知道心疼我。”
“我当然心疼你了,所以昨晚我都没去找你。”
崔璟郅喜出望外,像是得到了一个意外惊喜一样,乐呵呵的看着李昭晏:“你想我啊,那你干嘛不过来找我,我还害怕你嫌弃我烦呢。”
“无聊死了你,一点都没有情调。怎么,一大清早,就为了来跟我说这个?”
崔璟郅一下子想起来了自己的正事,一拍脑门:“我差点忘了!你猜我刚刚干嘛去了?”
李昭晏像是嗅到了什么不好的气息一样,一下子躲闪开身体,警惕地看向崔璟郅:“怎么,小情人又跟来了?”
崔璟郅连忙上前安抚:“不是小情人,是朋友,就是咱们路上遇到的那个,舒孝。”
李昭晏看了看他那无所谓的表情,再想想那天那个人说的话,瞬间来了气:“在京都的时候没聊够吗,到这里了还没忘了跟人家叙叙旧情。”
“你误会我了,我是去办正事的。我打听了一下章程,知道了一点消息。”
李昭晏本来也不是真生气了,而且一听他说跟章程有关,立马坐直了身子,侧着脸听着。
“他知道?”
“人家在洛州大大小小也有些产业,也算是一方富绅了。这个章程在洛州,看来没干些什么好事,不仅跟兖王府来往密切,而且与军中之人更是勾连在一起了。”
“军中?”李昭晏不禁有些诧异,内衙不是对军营的监视最为密切了嘛,怎么会漏掉了洛州这么重要的地方。“那他可知道是军中什么人?”
“他也不清楚,不过舒孝答应帮我收集章程的罪证,咱们还是想想怎么找到洛州城外兖王藏兵的地方吧。对了,还有那个内应,咱们得去告诉我哥一声。”
“那赶紧,崔将军今天就要去军中巡营了。”
说罢,两人便急匆匆地下了楼,找起了崔璟辞。
好一番叫唤,崔璟辞的应答声终于响了起来:“干嘛,大清早的,号丧啊!”
崔璟郅一见到他人,便立马跑了过去,在崔璟辞面前来了个急停:“哥,洛州军里,可能有章程和兖王的内应,你要小心呐!”
“放心,还有薛将军在呢。再说了,这样的小鱼小虾,还不能把我怎么样的。不过你小子还是有良心的嘛,知道关心二哥了,还知道对这些事情上心了,不错,有长进。”
“事关你和···你和殿下,我自然是无不用心的,要是没帮上忙,还给你们添乱了,那我会很过意不去的。”
“行了,军中之事,我自会解决,你只要顾好你自己就行。今天我要去军中,孙斐得跟着我一起去,就让吴靖跟在你身边吧。这里不是京都,没有父亲保护你了,万事小心,尤其是你身边还有殿下,更要格外注重。今天你们就出城去看看去,找找蛛丝马迹,但不要暴露得太明显了。”
“我懂,那就说,是殿下想去祭拜寿康太妃的灵位,这样也不会惹人猜疑了。”
“好,那你们早去早回,有什么事的话,直接改道去五里山庄,找道安,他会相助你们的。”
交待完这些以后,崔璟辞便赶往了洛州军大营,崔璟郅也去找李昭晏开始商量起了今天的计划。
“晏儿,咱们就这样招摇过市地出城,不会被章程或者是兖王的人盯上吗?”
李昭晏会心一笑道:“难道我们瞒着他,他就不会知道咱们的动向了?我估计啊,今天应该不会太平。”
“你的意思是,他们会找人在城外做掉咱们?”
“做掉你倒是有可能的,毕竟你可是得罪了兖王的。我嘛,他们应该暂时还不敢,不过也得小心提防些。”
“那我去叫上吴靖,咱们出发。”
说着,他们一群人便聚集到了驿馆门口,崔璟郅刚准备交代两句,那边的路口上便响起了阵阵踏马而来的声音,听着声势很是浩大。
走近一看,这些人竟然全都停在了驿馆门口,崔璟郅看向李昭晏,二人眼神交流了一番,都觉得不像是什么好事。
“小的参见三殿下,小的是王爷派来保护殿下的,王爷担心您在洛州的安危,生怕出点什么差错,不好向圣上交代,所以特命小的一定要紧随殿下身边。不过,这···不知道殿下这是打算去哪里啊?”
博见看他那样子,就很是不喜欢,便上前一步去,呵斥那人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打听殿下的事!”
那人也未露难色,依旧笑脸相迎,看着李昭晏。
“博见,不得无礼,既然是皇叔祖派来的人,自然是精挑细选过的。正好我也缺几个护卫,现下我想出城去祭拜一下寿康太妃的灵位,不如一起吧?”
“小的遵命。”
那人一边躬着身子行礼说道,一边得意洋洋地瞟着博见,似乎是在说,这一局,他占了上风。
“对了,季大人,祭礼的贡品备好了吗?”
李昭晏转过身去,对着身后的季安说道。实则眼神一直撇着身侧的崔璟郅。
“是,殿下,早就派人去采办了,待会会直接送到城外的玉陇寺里。”
李昭晏回过身来,看着眼前那个一脸奸像的人,抬了抬下巴,似乎是在警告他:“怎么样,先生要不要帮我们看看,祭礼准备得是否妥帖?洛州的风俗毕竟跟京都不一样,要是有什么不得体的,还望先生莫见怪啊。”
那人知道李昭晏这是在敲打自己,便立即下跪请罪:“殿下折煞小的了,小的怎么担得起殿下一句先生,小的名叫李维,是王爷的家奴,殿下直呼名讳即可。您刚一来洛州,便想着去祭拜先太妃,此等情谊,王爷感动都来不及呢,怎么会怪罪,殿下多虑了。”
听着这人油嘴滑舌,李昭晏暗觉不安,看来不是个好对付的,待会还得找个机会溜出去,打探一番城外的情况呢,他要是跟着,怕是不好行事的了。
“行了,既然是皇叔祖的人,那必定是得力的,那你前头带路吧,我们随后就到。”
李昭晏吩咐完便想进屋里再跟崔璟郅交代两句,没想到身后的李维又叫住了他:“殿下,除了小的,这些人也是王爷派来保护您的,洛州不像京都,是商贾云集、鱼龙混杂之地,这些人跟着殿下,也好护卫殿下周全呐。”
背过身去的李昭晏很是恼怒,但又不能表现出来,于是咬咬牙,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咧开了一张笑脸,回过身去看着他说道:“皇叔祖有心了,那这段时间就辛苦大家了,季大人,待会别忘了给大家伙发点喝酒钱。”
“是,下官即刻去办。”
说着,季安便进了驿馆。
李维看着李昭晏那说不上好看的脸色,更为得意了:“小的就替各位兄弟谢过殿下体恤了。”
崔璟郅隐而不发,默默地看着这个李维嚣张的样子,心里也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季安将赏赐发下去之后,众人便起身往洛州城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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