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玉陇寺

“那他们会不会把证据销毁了啊?”

崔璟郅继续敲打他道:“季大人,你觉得这个案子,最大的证据是什么呢?”

季安一听,便思索了起来,片刻之后,他如恍然大悟一样,惊醒了过来:“是···洛河的大堤!”

“对咯!他们能在账本上造假,但他们亏空的银钱,却让大堤留下的痕迹无法消除。即便是账目查下去没有问题,咱们到时候去看了大堤的工程,不一样能看出来猫腻吗?”

季安紧锁的眉头终于不再拧在一起了:“那就好,那就好,殿下果然有自己的成算。不过···公子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你昨天去找殿下商量了?”

崔璟郅得意地看着季安,毫不掩饰:“我最知道他了,就那些主意,不用说我懂。”

说完,崔璟郅便冲向了前面的大部队,留下季安在原地露出了会心一笑。

兖王在洛州城外的这处宅子,很是幽静。正如李维说的那样,这宅子三面环水,一面靠山,确实是个清闲的好去处。

没一会的功夫,李维便带着几人来到了宅子门口。

“殿下,均令馆到了,这里边王爷经常让人过来洒扫,里面很干净,环境也不错,要不,咱们进去瞧瞧?”

“好啊,昨天去皇叔祖的府邸就已经震撼到我了,不知道这城外的宅院又能修成什么样呢,前头带路吧。”

李维点头哈腰地在前头走着,跟在他身后的崔璟郅和李昭晏差点没笑出声,这小子本来是来找茬的,没想到现在还有这么狼狈不堪的时候,真是解气。

穿过外围墙的大门,进到里面,便是一条直通内殿的水路,桥上还做了许多精致的雕花和镂刻,看着很是用心。湖面果然没有结冰,不过也没有什么景色可看,毕竟是这样的时节,天寒地冻的,任什么花木也不可能活下来。

几人边走边看,即便是湖里什么都没有,仿佛只有一潭死水一样,他们也还是看得津津有味。但毕竟京都的私宅之中,无论是公侯王爵,还是朝廷大员,都是不能修建这样的宅院的。所以如此盛景山水,难免叫人看了向往无穷啊。

一行人踩在木桥之上,也没听见什么吱呀作响的声音,看来修桥就花了不少的心思,用料也一定十分考究,这才能保证其结构稳定,不受天气变化和湖水侵蚀的影响。

“殿下,请先去前殿品茶,我这就差人去把后面厢房收拾出来。”

“别喝茶了,你不是说可以钓鱼打猎吗,给我们准备准备,手痒了,想试试。”

李维稍有迟疑,但又觉得没什么问题,便转身去了后园,找东西去了。

这时崔璟郅终于能靠近李昭晏,跟他说会悄悄话了。

“晏儿,咱们就在这里玩一天啊?地方不找了吗?”

李昭晏不紧不慢,撇了一眼崔璟郅:“放心,待会咱们就给吴靖制造一个机会,让他去附近看看。”

崔璟郅一想也觉得有道理,他们这些人里,没有比吴靖轻功更好的了,他去寻摸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那制造什么机会,比较合适啊?李维那小子,看着奸猾得很,恐怕不会轻易上当啊。”

李昭晏转过身来,面向崔璟郅,双手抱胸,略显傲娇地说道:“看你喽。”

崔璟郅不明所以:“看我?你不会是想让我去吸引他的注意力吧?那外面可不只是他,还有那么些人呢,我可打不过!”

李昭晏放下双手,扶住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就是,演一场戏。”

然后又使了使眼神,看向了后面的齐之衍。

崔璟郅也跟着望了过去,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齐之衍见状也走了过来,含情脉脉的看着李昭晏,当作没看见崔璟郅一样:“殿下,找我有事吗?是不是不舒服啊?”

崔璟郅看他那婆婆妈妈,肉麻得要死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白了他一眼:“齐公子就会这两句了吗?殿下身体好得很,不用你操心,我看护着呢,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阿郅!”李昭晏呵止他道,“阿衍,待会咱们一起给吴将军创造个机会,让他悄悄地出去打探一下情况。”

齐之衍眯着眼睛,笑着看着李昭晏:“当然,殿下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然后李昭晏将目光转移到了崔璟郅身上,崔璟郅抬头看着正盯着自己的两人,也不好意思拒绝,要是自己不答应,那不就给了齐之衍那孙子机会了吗,绝对不行!

“你说,我听着。”

李昭晏看了看四周,站直了身子,不想叫人看出来他们是在密谋什么,崔璟郅和齐之衍也有样学样,站直了,免得看着鬼鬼祟祟的。

李昭晏轻言细语地说完了自己的机会,崔璟郅听完却直接火冒三丈了。

“什么!捉奸?你们俩?那我···那我岂不是还得扮演一个泼妇?为什么是我,他也可以啊,而且咱们俩还能演得像一点,这臭小子一看就不行。”

“你说谁不行!”

齐之衍也很不服气,自己怎么能还不如这么个浪荡子呢。

“你撒泼打滚,他们比较容易相信些,不然你看看阿衍这个样子,一看就是个老实人,做不出这种事情的。”

但明显李昭晏的安慰并没有起到作用,反而如崔璟郅更加生气了:“我不是老实人了?他是老实人能干得出这种···白日里与人偷情的事情来?我难道就只适合撒泼打滚,扮成个怨妇吗?”

李昭晏话到嘴边,还没说出来,齐之衍就先坐不住了:“什么···什么叫白日里···你才是!明明自己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敢在这里诬陷别人!”

李昭晏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早知道就提这样的议了,现在好了,鸡犬不宁了。

“好好好,先别吵先别吵,演戏嘛,各位都是身经百战的了,这么点小场面还对付不了了?”

“我没意见。”

齐之衍先做出了让步,随后便跟李昭晏一起看着崔璟郅。

“你当然没意见了,我告诉你,你小子要是敢干什么缺德事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干得少了!”

齐之衍小声嘀咕道。

没一会李维便从后院回来了,几人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若无其事地回到原位,继续钓鱼,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导一出绝妙大戏。

天色渐渐地黯淡下来,整个院子都被一层灰蒙蒙的雾色笼罩着,视线受阻,正是个好机会!

李昭晏和崔璟郅的好戏也开场了,齐之衍依旧是像个榆木脑袋一样,即便是参与这样的戏份,他也说得很少,以至于,都是崔璟郅在那里叽叽喳喳地乱叫唤。

“你小子,竟然敢挖我的墙角!敢动我的人,看我不弄死你!”

李昭晏的房里传来了阵阵争吵声,季安也闻声而去,在门口站在,不敢进去拉架。

没一会,很多不明所以的围观人员就挤满了这个小房间的外面,大多都是看热闹的,连插嘴都不敢插一句。

李昭晏看着外面越来越多的人聚集了起来,便给同样在假装看热闹的博见使了个眼神,博见立马心领神会,出门探查去了。

果不其然,连大门口的守卫都被这样的热闹景象给吸引了,白天跟着监视他们的人基本上都进屋里去了。

博见看了看情况,便跑回院子里,将情况告诉了吴靖,吴靖也立马趁乱离开了均令馆。

吴靖能力出众,即便是夜色之下,也可于外围探查敌军情报。现在这里的情况,可比在燕州时要好得多了,自己只需要找到一个地点即可,别的什么也不需要干。

博见见着吴靖离开,便匆匆忙忙跑回去报信了,里面现在可还精彩着呢。

只见李昭晏站在中间,崔璟郅拿着东西就要追着齐之衍打,这场面,任谁看了都会觉得甚是好笑的,更何况主角还是三个大男人!而且其中一个还是当朝皇子!

博见见时机已到,便径直冲了进去,拉开了崔璟郅,背过身去,冲李昭晏使了个眼神,表示人已经出去了。

崔璟郅也像是得到了某种信号一样,安静了下来。这一通扑腾,还搞得自己热了起来,浑身不舒服。这下好了,自己名声上还得再加上一个“妒妇”的名头了。

博见看了看门外依旧在看热闹的人群。便直接驱赶了起来:“走吧,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赶紧回去洗洗睡吧。”

众人都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样的捉奸现场,只有季安一个人还留在那里。

博见看他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便亲自上前:“季大人,怎么?还没看够吗?”

季安愣了愣神,转头便看向了博见:“你说,殿下什么时候又跟齐公子好上了?”

“你管那么多干嘛,回去可不能乱传呐!行了,回去吧,季大人。”

“哎···”

季安话还没问完,博见便直接把门关了起来,将他挡在了门外

“完蛋了呀,他跟齐之衍走到一块去了,那回去的时候,太子殿下不得扒了我的皮啊!不行不行,得想个办法,一劳永逸。”

季安心里不禁又产生了些新的注意,来撮合崔璟郅和李昭晏。似乎眼下洛州的情况都跟他没有关系,他就只负责让崔璟郅牢牢把握住李昭晏就行了。

关起门来的几人,互相相看一眼,便十分嫌弃地低下了头,最终还是崔璟郅先开口打破僵局了。

“我···我今天牺牲可大了啊,又是撒泼打滚,又是无理取闹的,叫那些人看了,指不定怎么取笑我呢。要是吴靖什么都没找到,那我可真是吃大亏了。”

李昭晏看他那一脸小媳妇受了欺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哈,还是你行,这件事换了别人,还真演不出这样的神韵来。对了,吴靖出去的时候,没被人发现吧?”

博见点了点头,肯定道:“没有,连门口的人都进来看戏了,哪里还有工夫管这个啊。”

博见说完,就连齐之衍都跟着一起笑了出来,搞得崔璟郅愈发无地自容了。

“行了行了,你们还有完没完,我也是要脸的!再说了,你们俩刚才连衣服都不脱一件,真是浪费我的演技,要是看得仔细一点的,肯定就看出破绽了。”

“你还演戏上瘾了是吧?跟个臭流氓一样,还脱衣服呢,你怎么不进来就脱啊,那样不是显得更真实吗!”

崔璟郅没有说话,只是昂起头,耷拉着眼皮,看着李昭晏,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殿下,既然戏已经演完了,咱们还需要做点什么吗?”

李昭晏收起了开玩笑的神色,脸上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不管吴靖能不能找到,明天咱们都得去洛河大堤工程现场看看。工部没人上报,户部也没人上报,要不就是洛州这边瞒得太严了,要不就是京都有人跟他们里应外合,从中取利。而且···道安不是还说了嘛,那个宇文曜,也很有问题,咱们还得找到他,免得坏事。”

崔璟郅也一下子警醒过来,这个宇文曜要真是如道安所说,那大哥岂不是上当受骗了?而且他们在洛州这段时间也很危险!

“他说他一直跟着咱们呢,现在不会就在附近吧?”

崔璟郅忍不住地向四周和房顶上探望了起来,生怕他们之间的对话让他又听到了。

“那你们就没有看出他的异常?”

“哎哟,我们又不是算命的,怎么能预知未来,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嘛。再说了,那个道安也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咱们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定了他的罪了。”

崔璟郅此言一出,齐之衍也没了话,房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如今看来,只有等崔将军从军营里带点消息回来,咱们才能继续证实一些东西了。不过还是小心为好,我在京都的时候,虽然常年住在太白行宫,但这个宇文曜的名头,我也多多少少听说过一些,咱们还是不要跟他正面起冲突。”

“是啊,也不知道二哥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兖王既然敢勾连军营,那就必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要是到时候咱们反被钳制,可怎么办才好啊。”

看着二人一脸的愁容,齐之衍也不禁忧虑了起来。自己也是第一次出京都,这样的事情也是从未经历过的,现在突然要把自己身家性命都豁出去,确实有些让人后背发凉啊。

不过从小养成的处事不惊的性格,让他在面对这样的情况的时候,多了几分从容。不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毫无目的地四处乱窜。

“兖王屯兵,无非是为了夺取天下,可现如今,四海归一,天下太平,他想要成事,还得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现在咱们对于他而言,只是筹码,而不是目标。无论是圣上,还是崔相,还是我祖父,都绝不会容忍咱们受到一点威胁的,否则他们也不会让我们大老远跑来洛州送死了。”

齐之衍头头是道地分析着,听得崔璟郅和李昭晏也觉得甚是有理,频频点头。

“而且,我总感觉,咱们跟兖王之间,不只是存在矛盾相争,还有些别的什么,在推着咱们找到兖王的错漏之处。”

齐之衍继续分析道。

“你的意思是,这个道安也不值得相信?”

李昭晏不禁头皮发麻了起来,要是真是如此的话,那他们岂不是成了任人拿捏的棋子了?

“这个道安,出现得过于合适了,他说的话,指向性也太强了。我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感觉怪怪的。他说,之前内衙专门负责监视兖王府的人失踪了,又说这一切都跟宇文曜有关系,还告诉咱们城外可能有兖王的秘密演武场,引咱们来到了这里。可万一这是个圈套呢?咱们没有向除他以外的任何人求证过他说的话,按道理来说,他比宇文曜更有机会接触兖王府的人吧?他常年带在洛州,难免起了异心,要是咱们真的一点都不防备,到时候还真成了兖王拿捏圣上的把柄了。”

话一听完,崔璟郅不禁后背冒起了冷汗,身子也跟着抖动了起来。

“那要不要去把吴靖给叫回来啊,他一个人出去了,会不会有危险呐?”

李昭晏知道自己肯定犯了一个错,便忍不住心焦起来,害怕吴靖出事,无法向崔璟辞交代。

“应该没什么大事,吴将军身法了得,再者说,他要是真看出了什么端倪,自会处理的,咱们掺和进去,反而让他难办了。”

崔璟郅听得一愣一愣的,便不想在继续这样胡思乱想下去,打断了他们俩的聊天:“行了行了,大晚上的,怪渗人的,早点睡吧,明天起来就什么都知道了。三言两语的,弄得人心里不安生得很。”

说罢,众人便自行离去,各自回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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