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洛州旧事

“什么谋划?咱们不是冲着查案子来的吗?怎么还有人算计咱们?”

李昭晏有些不解,难不成眼前的这些都是假象?

“我也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窍,咱们还是回去跟我哥商量一下再看看吧。”

说着,众人便开始收拾起了东西,准备回城了。

李维,也恰恰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大家眼前。

“怎么了这是?殿下,您是要走了吗?”

李维的话虽然是在询问,但他们怎么听怎么像是在耀武扬威一样,炫耀着戏弄他们之后的得意之情。

李昭晏根本不想理会他,便敷衍道:“待腻了,这里晚上冷得很,还是回驿馆吧,舒服些。”

李维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继续贴心伺候着:“哎哟,瞧我,这个冬天王爷还没来这里住过呢,还没翻修,是有点冷。昨天实在是辛苦各位了,我都给忘了。”

李昭晏根本不想再跟他说一句话,等他说完,也没搭腔。

倒是崔璟郅在这个时候开始嘲讽起李维来:“李大人日理万机,要操心安排的事情那么多,记不住也正常。我们不过就是些闲杂人等,哪敢劳李大人如此费心。”

李维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也没反驳他,反而笑脸相迎:“确实是我的不好,各位见谅,咱们下次再来的时候,我一定安排得妥妥帖帖的,包你们满意。”

这边李维还在说着呢,那边吴靖就开始拿东西准备往外走了,李昭晏他们也紧随其后。

季安明显感觉到了,这回去的路上的氛围,可比来时压抑多了,大家连话都没有一句。

季安不禁好奇地看了看崔璟郅,连他都耷拉着个脸,看来是出事了。

好不容易回到了驿馆,那个李维竟然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崔璟郅下了马,便跟他眼神对峙起来,谁也不肯让退一步。

“怎么,李大人没事干呐,王府里不需要你去当差了吗,就跟着我们呐?”

“崔公子客气了,王爷说了,这段时间我没别的事了,就是跟着各位贵人,保护各位的安全。这洛州每天来来往往的商贾数不胜数,我这不是担心各位遇到麻烦嘛,鄙人在洛州城还是有几分薄面的,到时候也可为各位分忧解难呐。”

崔璟郅“切”地一声,白了李维一眼,便不再管他了,由他去吧。赶又赶不走,又不好直接撕破脸,这小子还是个死缠烂打的性子,只有晾着他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回到驿馆屋里,几人终于觉得舒了一口气,刚才那个李维待在他们身边,真的是叫人浑身难受。

“吴靖,我哥回来吗?”

“还没,我已经派人去找孙斐了,应该快了。”

“咱们得快一点了,现在本来就是他们在暗,我们在明,要是再像个瞎子一样到处抓瞎,可真就掉到人家的陷阱里去了。不知道我哥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那个兖王和章程究竟勾结到什么程度了。”

崔璟郅着急地在屋里来回打转,时不时地就往门口那边望去,生怕错过了什么。

没多一会,崔璟辞便带着孙斐回来了。众人一见到他们,便喜出望外地扑了过去。

崔璟辞还有点不知所措,怎么大家突然如此热情。

“哥,你没事吧?”

崔璟郅上前去拉着崔璟辞前前后后地看了好几遍,生怕在他身上找到些伤口什么的。

“我没事,我是去巡营的,又不是去打仗的,能有什么事啊?对了,我马上就可以搬进将军府了,你们也一起过去住吧,这里毕竟是驿馆,不方便。”

“将军府?”崔璟郅一脸的惊讶,“你在燕州怎么没有这个待遇?洛州府这么有钱吗?”

“燕州那是边境,哪有像样的地方修什么将军府邸啊,一年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外边。洛州毕竟离京都近些,再加上圣上下旨了,他们也特意为我准备了。”

崔璟崔辞看崔璟郅那不怎么高兴的神情,有些意外,一般来说,这小子要是听到这样的消息,早就乐开了花了,怎么今天如此淡定?

“怎么,嫉妒啊?我不是都让你住了嘛,还不高兴?”

崔璟郅看着崔璟辞看他的那一副关爱小孩子的眼神,一下子就躲开了。

“大哥,我也二十了,你能不能不要像逗小孩子一样逗我!”

“好好好,我错了。不过你这样子,看着可不像是发生过什么好事啊,跟我说说,你们昨天遇到什么了。”

崔璟郅有些难为情,他不敢告诉崔璟辞,他们昨天干了些什么荒唐事,还被人戳穿了。

他跟李昭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有一个人开口。

最后还是齐之衍站出来缓解了这尴尬的局面:“不是我们遇到什么了,而是我们根本不知道自己遇到的是什么。我们没有在玉陇寺附近发现兖王的演武场,不过···倒是有不少的细作跟着我们,连···连吴靖都上套了。”

崔璟辞试探着看了看吴靖,他直接低下了头,崔璟辞便也明白了。看来对方是个高手,连吴靖都着了他的道了。

“吴靖,怎么回事?”

“将军,我轻敌了,让人跟了都没发现,还差点让人抓住,幸好···宇文曜救了我。”

“宇文曜?”

崔璟辞有些不可思议,看向四周,大家都低着头不说话,看来是真的了。

“你们遇到他了?怎么说?”

然后大家齐刷刷的看向崔璟郅,崔璟郅则抬头看着崔璟辞:“哥,是我,我遇到他了,更准确点说,是他来找我的。他说看我们实在是太蠢了,怕我们活不到明天,所以来提醒一下我们。”

崔璟辞没有像崔璟郅预料的那样,质疑他,质问他,而是听完之后开始自己思索起来,眉毛都挤到了一块去。

“怎么,哥,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崔璟辞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好像最近的这些回忆一下子都涌了上来一样,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宇文曜跟你说什么了?你全都跟我说一遍。”

崔璟辞抬起头来,看着崔璟郅,郑重其事地问道。

“我···就是些平常事。”

崔璟郅吞吞吐吐的,想了半天,才把昨天晚上宇文曜跟他说过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崔璟辞,崔璟辞一听脸色又是一变。

“哥,你能不能跟我们说说话呀,你这样怪吓人的。”

崔璟郅看着他那样子,心里毛毛的,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危机感,反正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宇文曜,是洛州人?洛州之前有一家富商,是做香料生意的,后来满门被屠,这个宇文曜,跟这个洛州宇文家有什么关系呢?”

“什么宇文家,大哥,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昨日在营中,听一些洛州的士兵们讲起过的。说是洛州之前的首富,姓宇文,后来一夜之间,全家被杀,其家产后来被兖王尽数吞并。这个姓,在洛州并不常见,不是普通人家。他既然是洛州人,那跟这个宇文家,应该有点什么关系。”

“哥,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跟咱们现在的状况,有什么关系吗?”

崔璟郅听得愈发糊涂了,宇文曜是不是这个宇文家族的人,很重要吗?

“宇文家全家被杀,应该是在二十年前,二十年前京都也发生过一件大事。二十年前的那场变乱,朝野震荡,兖王在洛州不可能一点动作都没有。宇文家家财万贯,要是他们死也不肯相助兖王谋乱,全家不保也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了。”

崔璟郅顿感惊奇,难不成宇文曜还真有如此背景?

“那他说的就是真的了,他跟道安是一路的,不是咱们的敌人。”

崔璟辞继续回忆分析道:“重点不是这个,而是,到底是谁,当年救了这个孩子,还把他带进了内衙培养。当年河间王,就是被流放到了洛州,这个孩子应该在被灭门不久之后,便被带离了洛州,以至于后来,河间王旧部想重整旗鼓,再争江山,却再也不见宇文氏族之人了,也未在洛州找到像样的支持者。”

李昭晏听言不禁陷入沉思,二十年前,宫门血案,先太子谋反被抓,父皇才得以入主东宫,也才有了后来的荣登大宝。可真如崔璟辞所说,当年觊觎皇位的,不只父皇一人,兖王也有心于天下,那为何当时不做筹谋呢,非得等到二十年以后的今天?

果真,比皇位更难坐的,就是这储君之位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终究不是这天下之主,生死皆握于他人之手。一招不慎,便会满盘皆输,最后还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看来父皇的这位皇叔,二十来年的时间里,想方设法地给他制造了不少的麻烦呐。

“舅舅,那你觉得这个宇文曜是敌是友?”

“敌人应该谈不上,但他跟咱们···也算不上是朋友。他能活到今天,必定得感谢那个当年救了他的人,宇文曜想要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想要什么。依照现在的形势来看,他还不会下手,不会对咱们造成什么威胁。”

“看来还有但是喽。”

崔璟郅在一旁轻飘飘的说道,仿佛他能洞悉崔璟辞接下来要说什么一样。

“没错,还有但是。但是,他背后那个人是谁,咱们依旧不清楚。这个人掩藏这么多年,难道就是为了帮这个宇文曜回洛州报仇?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宇文曜就没想过自己回来复仇?而且最近发生的事都太怪了,怪得让人不得不起疑心。”

“哪里怪了,不都是些打打杀杀的吗?”

李昭晏有些不解,在他看来,这些事情本质上都是一样的,都是为了权势,不顾惜自己和身边之人的安危。

一朝龙在天,凡土脚下泥。

“多了点什么。”

“多了点什么?”

李昭晏听得一头雾水,基本上大家都不知道崔璟辞在说什么了。

“如果把这些事情串联起来的话,就是多了点什么。梨桐书院,那天死了两个人,一个是书院的人,另一个呢?是个太监!不久之后孙效又死在了工部,他平时处理公文的地方。现在我们又来了洛州,我们又遇到了危险,我总觉得这背后有某种联系,但就是多了一点。”

崔璟辞看向众人,皆是瞪大了眼睛,不说话,等着他来解答。

“假如,孙效调任工部之后,便发觉了洛河工程有问题,便私下开始调查,然后就来到了洛州,后来杜琚就知道了,便找了个地方,跟自己的手下商量着怎么处理孙效的事。没想到自己跟人商量的事情叫外人听去了,杜琚不得不节外生枝,再把那个人也一起干掉了。可没想到,孙效油盐不进,他们还是决定直接杀了他了事。可···如果那个郎君死在书院是因为发现了杜琚跟人密谋的事,还情有可原,那个太监算怎么回事?”

“兴许是路过的吧。”

崔璟郅的回答显然没有得到崔璟辞的肯定。

“是不是路过,这得问问舒缅了,那是他的地盘。杜琚为人一向谨慎,梨桐书院这样的地方不像是他喜欢去的,而且那天发现尸体的地方又不是平常客人们常去的烟津馆和舒云台,而是他们自己人住的建安阁,怎么就能混进去一个太监而无人知晓呢?况且杜琚也不会无缘无故选这么个地方,这里对他来说必定是安全的场所,说明就是那个和他密谋的人将杜琚带了进去。可是那天意外却发生了···”

崔璟郅听着他的分析,也开始回忆起来:“小六我知道,他不是那种喜欢嚼舌根的,客人说的什么他一般都不会外传的,不至于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不过···那个太监,确实有些···可疑。”

“舒缅一定瞒了我们什么,那个太监不是偶然出现在那里的,那就肯定是在等他。他一个商户,为什么会跟一个太监有联系?对了,吴靖,之前叫你查的东西,查到了吗?”

吴靖猛地一下想了起来:“哦,对!将军不问,我都差点忘了这回事了。舒缅前些年在晋州,养了一个孩子,但没人见过他的夫人,大家都说那是他的私生子,后来又回到了京都,做起了生意。他儿子就在洛州,咱们跟他也打过照面的。”

“他在京都,为什么要把儿子放在洛州?他是洛州人?”

吴靖还没答话,崔璟郅便抢先说道:“是,舒孝跟我说过的,他们就是洛州人,他爹有一个兄弟,还有一个妹妹,一家四口人。”

崔璟辞不由得昂了一下头,朝向崔璟郅,但眼神却迷离不定,没有看着崔璟郅。

“一家四口?那他那个叔叔呢,你也见过?”

“没啊,我见他叔叔干什么?”

“这个舒缅,到底在隐藏什么?吴靖,可查到他之前有什么认识的人了吗?”

“这个···我还没查到,他的过去像是被隐藏了一样,一个认识他的都没有。”

吴靖有些底气不足,毕竟崔璟辞叫他查的这些,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自己看他也没想起来,便也没费心费力去调查了。

“无碍,现在大概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只要咱们回了京都,把他的身世搞清楚就行了。他既然认识太监,那就一定跟皇城之内有关联,看他的年纪,二十年前应该也正值青春年少呢,说不定跟不少达官显贵都有往来,深挖一下,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的。”

“你说什么!”

崔璟辞正说着呢,李昭晏突然惊呼一声,一下子打断了崔璟辞,大家都纷纷看向李昭晏,不知所以。

“怎么,想到什么了?”

李昭晏左顾右盼,看着大家期盼的眼神,犹犹豫豫地说了起来:“达官显贵?更有可能是皇亲国戚吧,他们不是更靠近皇城吗?”

“什么?你的意思是,他跟···”

“对,之前皇···河间王殒命之前,曾失信于先帝,就是因为他宠信一个生得貌美的男子,还为他在京都置办田产和铺面。后来河间王被废黜,贬为庶人,这个男宠也消失不见了。咱们可以派人去查一查,当年东宫的记档,看看那个时候有没有从东宫消失的太监,这个人很有可能是跟着那个男人一起走了的。”

“河间王的男宠?”

崔璟辞也开始沉思回忆起来,仿佛更早时候的记忆正在唤醒他的大脑一样,他觉得眼前闪过了无数光影。

“河间王的王妃,也就是当时的太子妃,好像是康氏,跟现在的雍王妃是亲姐妹,德盈长公主说不定还记得当年与这两位在一起时的情形。当年的太子妃身怀有孕之时,正是河间王宠信那个人的时候,就是因为这样,先帝才会极其恼怒,以至于后来对他不再信任。即便是当年先帝已经到了即将仙去之时,仍然没有忘了让圣上杀了这个人,不过后来到底怎么样了,恐怕只有圣上知道了。”

“那咱们要不要去找我姑母问问,兴许她知道些什么当年的东宫内幕,毕竟那个时候她还未出嫁呢,又跟当时的太子妃康氏交好,两人互诉衷肠的时候,说不定会提及这个人。”

“那安排一下,咱们明日就去拜会德盈长公主吧。”

说着,李昭晏便吩咐季安去准备拜帖,送往长公主府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六十二年冬

还有此等好事?

我在虫族监狱写小说

狩心游戏

错嫁给年代文大佬后

<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
×
无杀
连载中洋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