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他平时对这些事情默不作声,可他自己在心里可思量着呢。看着浪荡放纵,实际上他是最会察言观色的了。这些崔璟辞的明白,也都看在眼里了。
“二哥,以后···至少你还在京都这段时间,不管你遇到了什么事,一定都要告素我,好吗?你离京之后的事我也插不上手,但是只要你还在这里,就别让我为你担心,好吗?”
说完,崔璟郅一把拉起了他哥的手,凑近了些,紧紧握着,像在乞求似的。
崔璟辞也不想太把他当成个小孩子了,于是便承诺以后大事都会尽量告知他,崔璟郅听完这话才肯松开手。
今天崔璟郅的话里倒是多了几分温柔和关心,少了许多轻浮和傲慢。毕竟自己从小就受二哥的庇护,如今他常年在外,好不容易回一趟家,自己决不能让他陷入不必要的危险之中。即便是有,自己也要和他一起面对。
两人乘着月色交谈了许久,崔璟郅也终于在让面前表现得像个孩子一样了,眼神灵动,拉着他哥,怎么都说不完想说的话。
两人相聊甚欢,没注意到身后,这时,孙斐从后院偷偷翻墙溜进来了。
“以后光明正大走正门,我跟门房说了的,不要再翻墙进来了,毕竟是相府,让人看见了怎么好。”
见孙斐忙了一晚上,一脸疲惫地回来,崔璟辞言语中略带斥责,但实际上也是在关心他,怕他翻墙出了事。
“是,将军,属下记住了,下次走正门。”
看样子是真的累了,气都还有点没喘匀呢。
“查到什么了?”
“这···”孙斐看了看旁边的崔璟郅,吞吞吐吐不敢接着说。
“无事,这是我弟弟,崔璟郅,你放心说便是。”
孙斐是他的副将,以后少不了要帮自己跑腿办事,那就难免会跟崔璟郅有所接触,不如现在就介绍他们认识一下,也好给这小子提个醒。
“见过崔公子,小的是崔将军的副将,我叫孙斐,早些时候我们见过。”
孙斐倒是客气,自己就介绍了自己起来。
“孙副将你好,不必如此客气,你就跟我二哥一样,叫我阿郅就行,我这个人很随和的。”
确实,崔璟郅有的时候随和地都有点随便了。
“好了,日后见面时间还长,慢慢再寒暄吧,先说正事,打听到什么事了?”
对于崔璟郅接下来要说的有的没的的那些东西,崔璟辞还是更关心刚才在梨桐书院发生的事情。
孙斐一听顿了顿气,整理了一下,准备开始讲述今晚的调查结果。
“我在你们走后,悄悄地潜进了梨桐书院死了人的那个房间,趁官府的人不注意偷偷看了一下,里面躺了两个人,但是地上没有明显的血迹。后来我又跟着仵作去了辅阳县县廨,等仵作验完尸,填完了验尸单,我就偷偷去看了一眼,两个人都是被勒死的,没有什么别的东西留下,应该是个老手。而且,其中一个男人,其实是个太监。”
孙斐最后提高了音量,显然他也想强调的是其中一个死者的身份可能很不简单。
“太监?那里怎么会有太监?”
崔璟辞很是诧异,事情果然像他想的那样不简单。
如果说原本让孙斐去调查这件事更多的掺杂着好奇心,那现在事情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太监一般不会去梨桐书院,他们一般都是去梅园消遣,再说了,什么太监这么晚了还未回宫?就算是偷溜出来的,一般这个时候也该查出来了,宫里也早来人寻了,怎么会毫无动静?”
站在一旁的崔璟郅听了也觉得很是蹊跷,他在这方面确实还是知道一些的。
“还有一点很奇怪,”孙斐继续说道,“那个太监不是刚进宫的小太监,有些年岁了,应该不下三四十,仵作也写明了的。这个年纪的太监在宫里应该或多或少也有些地位了,他们平白无故消失应该不会无人察觉呀。”
“有点年岁的?看来这个人的身份很不简单呐。对了,杜明那边有什么异常吗?”
“仵作把单子拿给他看完以后,他就急匆匆地出门去了工部尚书杜琚家,我就一路跟他回到了曲淮,但是杜府很难靠近,他们俩又是在内院谈话,我轻功不行,探听不到,里面的事还得吴靖去。”
难怪喘气喘得这么厉害,原来是着急忙慌地跑回来的啊。
“不必了,你先去休息,明日再谈这件事。”
崔璟辞看他实在也是累了,便招呼他先赶紧去休息。而自己好像是还有什么事要单独跟崔璟郅说,给他指了一下方向,便让他自己过去了。
“吴靖他们就在那边的厢房,你自己寻过去吧,估计这会儿他们还没睡下呢。”
“好,那我先去睡了,明日我再去探听,属下告退。”
孙斐说完便行礼退下了。
眼见孙斐离开了,崔璟辞看了看崔璟郅,对他使了个眼神,两人便前往崔璟郅的院子里。
进了房间,崔璟郅不解地问道:“二哥为何不让人接着查下去,是这个杜琚还是杜明有什么问题吗?”
“这件事的问题恐怕不是杜琚,你方才没听见孙斐怎么说的吗?老太监!一个出了宫还没被人发现的老太监!除了宫里,还有哪里有太监呢?”
崔璟辞故作玄虚地抛出了这个问题,似乎是想加深崔璟郅对问题严重性的认识。
“不在宫里的话···那就只有···东宫!”
崔璟郅恍然大悟,难道事涉东宫,牵连了太子?
“今日在梨桐书院门口,我们还未进门的时候,我便听见了一阵官马的马蹄声,辅阳达官显贵不多,书院也不在出城的大路边上,位置如此偏僻,这样的马应该不常见。偏偏下午我遇见了坐官马马车的人,晚上梨桐书院就死了人,难道这只是个巧合吗?”
崔璟辞又发出了一连串的疑问,句句都像是在说此事与东宫大有干系。
“最近京都有什么关于太子的消息吗?”
他接着问道,崔璟辞当然不希望此事与太子有过多的牵连,毕竟是自己的外甥,可现在看起来事情就是朝着东宫那边在走的,他也不得不多想一些了。
其实更多的,他还是担心父亲可能会跟这件事有什么关联,自己离家之前虽然一再嘱咐他,叫他不要参与这些事,父亲当时也答应得好好的,可这么些年过去了,要是父亲动了什么别的心思···崔璟辞现在也不得不为他们思量着了。
“太子?太子倒是没有,不过前两天听崔四和父亲说起过一些关于三皇子的流言。”
“三皇子?什么流言?”
崔璟辞一下子提高了警觉。
“就是说圣上想封三皇子为王,朝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封王?二皇子都还未得封呢,圣上竟然如此不顾礼制?即便说这样不合规矩吧,但是如妃那么得宠,三皇子封王也是早晚的事了,父亲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父亲倒是没多说什么,就是嘱咐崔四这两天进宫看看长姐,毕竟···也算是皇后家事了。”
崔璟郅也多少感受到了这些年长姐崔婧文作为皇后还不如一个妃子受重视的尴尬,虽然他未身处宫中,但推己及人,他也能思量到一二的。
“如果事情真的跟东哥有关系的话,那就更不能打草惊蛇了,还是先稳一稳再说吧。”
崔璟辞突然有一种自己闯了祸一样的感觉,好奇心也没了,转而是一股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
“放心,太子这些年很是稳重老成,不再像以前那般胡闹了,相信他吧。再说了,他就算是闹出什么事来,跟咱们,也沾不了什么边呐,哥你可千万别因为这个着急上火啊!”
说着,崔璟郅还假模假样地帮他哥舒了舒胸口,缓了缓气。
“对了,明日是不是该进宫给太后送贺礼了?是崔四主理的吗?我也一同去吧,好多年未见长姐了。还有,今日这事先不要声张,明日进了宫细瞧瞧再说,莫大的干系,不可莽撞,知道吗?”
崔璟辞像教一个不知事的小孩子一样地告诉崔璟郅,一是想转移一下话题,二来是想再在这些事情上引导一下他,这小子平时嘴上没个把门的,待会要是他再跟父亲说漏了,那他们可就真是不得安宁了。
“二哥,我都说了,你可以信任我,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那就好,明日你也一起去,多跟其他公子们打打照面,对你···”
崔璟辞又唠唠叨叨个不停,尤其是这件事,他一开口就惹得崔璟郅十分的不耐烦:“哎呀,二哥,这些话父亲说过千万遍了,我都记住了,都说了,要相信我嘛。”
“好好好,相信你,只要你不再肆意妄为,怎么都行。行了,你也早些休息,明日还要早点进宫呢。”说完崔璟辞就要起身离开,又想到了什么,转身接着说道:“那边厢房住着几个跟我一起回京的下属,他们都是些兵鲁子,打起架来很是厉害,你不要去招惹他们,知道吗?”
话是这么说,但其实崔璟辞心里是在担心,你可千万别去带坏了我的人,以后回营,军中的人还不知道怎么看我这个将军呢。
“二哥放心,没有你的吩咐,你的人我也不敢乱动的。”
崔璟郅满口不屑的语气说出这番话,让崔璟辞更加担心了,看来钟乐他们是逃不了一难了。
也罢,小孩子多见见世面也好,免得日后突然见到了这些还会被吓得不知所措,自己这次带他们回来,就是为了让他们跟着长长见识嘛。
更何况现在他们的问题已经不是首要的了,如何打探清楚那个太监的死是否于东宫有关,才是现下的重中之重。
而且此事绝对不能让父亲知晓,崔璟辞也不能肯定,父亲会不会像自己一样,作出公正理智的判断来。正如阿郅所说,这些年太子愈发成熟,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懵懂的小孩子了,可这也正是最危险的时候,自己既然回来了,就一定会帮父亲脱离这些要命的事情。
看着远去的崔璟郅的背影,崔璟辞一边笑着一边叹息道:“阿郅,哥会保护你好好的,你要安分点,千万别做让我为难的事,好好在家待着。”
好弟弟,咱们家可就你一个闲散洒脱的人了,你可千万别卷进来呀!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些什么,希望是自己杞人忧天了吧,他一向是知道,于他,于崔家而言,树大招风意味着什么,他也不知道这些年自己的谨小慎微,能不能为崔家换来一个更稳定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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