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崔府门口,江夏那张嘴又开始吧啦吧啦地说个没完,大家才又像是醒了过来一样,开始了交流。
“公子,公子!相爷出门了!”
江夏这话,崔璟郅听着耳熟,很像自己之前偷偷出去的时候,江夏给看门时候的样子,不过现在,这话倒是听起来蛮别扭的。
“他出门就出门,你激动什么?”
“相爷去兵部了,孙将军和赵将军押送孤注,快到京都了。”
“什么,这么快?”
“是啊,那二公子是不是也要回来了?”
江夏话还没说完,崔璟郅就扭头去找了魁听,留下他一个人在原地使劲叫唤。
“你们内衙的消息呢,孤注都快到京都了,怎么也没见你有个消息?”
魁听看他一脸的理所应当,就散散地靠在了马车驾上,质问起了他来:“崔公子在何处任职啊?怎么你打听消息比我还不要脸呢?”
“我···”
崔璟郅知道自己说话有些横了,上前去拽着魁听的手就开始扭捏起来:“好哥哥,你就告诉我嘛,我在家什么都不知道,要是我哥出了什么事,我爹,我姐,我大哥,肯定都会急死的!”
“拿副使和皇后来压我?”
“不是不是,就是想问问,好哥哥你知不知道什么内幕啊,跟我讲讲呗。”
崔璟郅那一副小媳妇儿的样子被李昭晏正好看了去,他上去就把崔璟郅提溜了回来,凑到自己耳边,提醒他道:“小心点,他可是会杀人的!再把你那玩意给一刀割了,看你上哪儿哭去!”
崔璟郅立马收紧双腿,谨慎地看着魁听,好像谁要把他吃了一样。
“放心吧,我不喜欢见血,要是殿下不想要他了,我可以帮你配点药,到时候你就能名正言顺地把他赶出王府去了。”
崔璟郅看着魁听那奸邪的嘴脸,顿时就老实多了。
“就你最坏了!闭嘴吧你!”
两人一边打趣他,一边看着不远处站着的江夏,李昭晏也忍不住想问些什么了。
“内衙真的没有消息吗?”
“有是有,不过现在这个时候了,消息什么的都不重要了。孤注被押解了回来,那你猜猜他那两个不省事的儿子会怎么办?其中一个还被崔将军给抓了呢。”
“支然内部支持两个人的势力肯定会在这个时候争夺王位,阿舍誉的支持者不可能眼见着自己失势而无动于衷,所以,他们可能会跟崔将军谈判。”
“殿下真聪明啊,就是这样!不过现在敌我实力已经不似当初了,现在是咱们主导,所以崔将军现在很安全,我猜,他不日也将带着好消息启程回京。”
“说到争权,我倒有一个别的猜测,你帮我看看是否是真的。我觉得安青之所以不像许留北那样死得那么惨,是不是因为参与争权的人并不是他,而是他的女儿?”
魁听听到李昭晏话锋一转,又带出了这样一个猜测,不免低头思索了一会,他也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跟李昭晏说这么多。
“你迟疑了,看来是真的?”
“殿下,你还真是喜欢刨根问到底呀,好吧,那我就冒死告诉你吧。”
魁听说着好像是视死如归的样子,实际上说的时候,他嘴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殿下猜得没错,安青的确不是直接参与的人,是安嫔,是她在安青背后谋划了这一切。”
“我猜,父皇一定要她死,应该是为了那场所谓的中毒事件,是安嫔下的毒?”
魁听听着李昭晏的分析越来越准确,他也不由得吞咽了几口口水,来缓解自己的不安和紧张。
他又犹豫了片刻,才继续说道:“是,毒是她下的,不过阙原早早地就发现了,并且告知了圣上,所以她的计谋并没有得逞。”
“所以,父皇杀她,不是因为安青牵扯进了兖王一案,而是安嫔自己给他们做了内应,才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看来给人当垫背的的,可不止兖王一个,还有比他更蠢的呢!”
“圣上保全了她身后之名,也算是为六皇子留下一点颜面吧,现在皇后娘娘抚养六殿下,可比那个蠢出升天的女人强多了!”
魁听也忍不住地骂了起来,在他们看来,但凡动了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被这样的鬼话所迷惑,安嫔明显就是想让自己的儿子做太子想得疯了,所以才会被如此轻易就蒙蔽了。
“安青呢?”
“那这就是圣上该顾虑的事了,安青要是不明不白地就这么死了,于皇子而言,终究不太光彩。所以,为保全皇家颜面,圣上应该不会再追究他了。”
说完这话,魁听自己都有些恍惚了,自己以前从不这样多愁善感的,最近也不知道啊怎么了,老是悲天悯人的,看着很像是一副老者的样子。
“原来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这是多么大的一张网啊!”
李昭晏也跟着诧异了起来,如果原先自己对这件事的惊叹就只是惊魂未定之时的咋舌的话,那现在的,就是真真正正发自内心的感慨了。父皇真真不愧是天子,要是换了自己的话,此事还未起头,便已经焦头烂额了。
“殿下,宫中宴请,这次您应该会见到很多人的,您有什么疑虑,尽可以在宴会上自己观察一二。”
“观察?我想我洞察人心的能力,还不及他们的万一吧?我现在才算是知道了,我是有多么的渺小,原来我查这些东西,只是别人看剩下的罢了。魁听,你们内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能为皇帝保管这么多东西,监察这么多的人员?”
“殿下,内衙现在就在你的手中。”
李昭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回身看过去的时候,魁听看着他的眼神却格外坚定,似乎是在肯定自己的答案。
“我只是个闲散王爷,幸得父皇庇护,才有了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所。以后,我也不想参与这样的争斗了,太累人了,见过一次也就罢了。”
魁听没有回答,只是笑着站在他的身后,继续看着他。
“殿下没去见过林大人吧?”
“见他做什么?我不想沾染这些事。”
“殿下是在开玩笑吗?您就身在其中啊!”
魁听玩味地看着他,李昭晏愈发觉得有些发毛,不想再跟他费口舌了,转身就回了崔府。
魁听没有跟上去,高台之上,李昭晏牵着崔璟郅的手,两人相伴进去。只是崔璟郅最后转身过来看他那一眼,魁听觉得颇为熟悉。
“你们崔家果然都是一家人呐,你们兄弟两个还真是像极了。”
崔璟成第一回坐在副使的位置上时,回过身来接受内衙众人朝拜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幅神情,坚定但又充满疑虑。不过不一样的是,崔璟成靠着自己解开了自己心里的众多谜团,不过你嘛就···
“小子,不该沾染的你还是躲远点好,崔家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了,殿下护着你,你就该知足!”
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魁听也是一笑了之,自己去寻摸自己的乐趣去了。
“晏儿,魁听说的话···”
“我信,他没必要骗我,就跟宇文曜一样,他一直都没有骗过我们,只是我们后知后觉,一直在他们的圈套里罢了。他们不会屑于跟我们斡旋的,咱们知道的,在他们那里,已经不算是秘密了。”
“那宴会你还去吗?”
“去,咱们去瞧瞧这些牛鬼蛇神的,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妖精,天天事这么多!”
宴会如期开始,正如魁听所言,这次来了很多人,但大多都是各府的内眷,李昭晏也不敢多看这些人,只能悄悄地观察着。
这次李昭晏还见到了自己那两个从未谋面的弟弟还有小妹,尤其是老六,李昭晏看他的时候,总是会格外留神一些。
他是安嫔,现在应该称妃了,安妃之子。母亲早亡,母族又颇受忌惮,不知道现在六弟的心境如何,是不是跟自己当年一样的忐忑呢?
看得久了,那个小孩子似乎也注意到了李昭晏的目光,李昭晏本想躲闪,可那小孩竟然一点不怯场,径直就朝着李昭晏过来了。幸好这个时候宴会正在进行,没有人关注着他们俩。
“三哥,我是觉儿,三哥认识我吗?”
那孩子自如地做着介绍,反倒是李昭晏在这个角落里显得颇为局促,失了风范。
“是,六弟,你好。”
两人相视一笑,却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就这样尴尬在原地。
愣在原地的两人很快就被圣上注意到了,他叫停了宴会,大家的目光也随之看向了他们。
“晏儿,觉儿,怎么样,还习惯吗?”
“回父皇,儿臣觉得很好,很习惯。”
“父皇,儿臣也跟三哥一样。”
“好,那就好,朕还觉得你们见得少,所以生分呢。觉儿,没事就多去找你三哥他们,别自己一个人闷在宫里。你母后也疲乏了,这个年纪再带你这么大的一个孩子,实在是有些费心神。”
“儿臣明白了,一定不叫父皇母后忧心,那以后就有劳三哥了。”
几句客套话间,李昭晏就莫名其妙突然要领一个孩子回去了,这意思是,要我时时刻刻陪着他玩吗?李昭晏心里是拒绝的,早知道自己就不那么多事了,非跟个小孩闹什么呢!
没成想,这个时候宴会的主角也开口了:“圣上,我也想跟着晏儿哥哥,圣上也帮我向晏儿哥哥求一求吧。”
洛嬛娘不知道又在这个时候冒出来凑起什么热闹来了,直接把全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李昭晏身上,大家都停下了自己手里的事,探着脑袋过来看着他。
“哦,你三哥哥现在还住在别人家呢,等他的王府修缮好了,朕就许你住进去,想住多久都可以。”
洛嬛娘似乎并不死心,继续追索道:“圣上,我从未进京待过这么长时间,要是一直住在皇宫里,还不如回家去算了。三哥哥住哪里,我就住哪里,我会听话的,不给人添麻烦的。”
洛嬛娘看着圣上乞求道,随后又看向了李昭晏,那小眼巴巴的样子,李昭晏还真是拒绝不了。
这个时候皇后见状也发话了:“去吧,崔府虽然不算太大,但应该还是能住得下人的。本宫出嫁之前住过的院子,想来现在应该还在,嬛娘要是不嫌弃的话,本宫去派人跟崔相说说。”
“谢谢皇后娘娘,也谢谢圣上。”
洛嬛娘一个劲的感激着,还扭头过来看着李昭晏,神色颇为得意,弄得李昭晏还以为她看上谁了呢,那小脸上满脸的春光,心里也跟着担忧了起来。
这下好了,出门的时候,谁也没跟着自己,现在回来了,反倒还带回来了几个人,李昭晏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崔元宗和崔璟郅开口解释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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