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师父,大哥,对不起。”
宇文曜招呼着叫他们过来坐下,虽然自己意犹未尽吧,但看着两个傻孩子这么举足无措,他觉得也挺有意思的。
“你们来应该不只是为了一个食盒吧?”
宇文曜打量着看着两人,但正当两人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又自言自语道:“可千万别说是真的只是为了一个食盒啊,不然你大哥非得气死!这么点事就搅黄了我们的好事,弄得我以后都不那个啥了可怎么好。”
刚刚端起茶碗的李昭晏被他的话给惊着了,差点没呛着,好在崔璟郅反应快,给他拍了拍背,这才让他缓过劲来。
“不···不是,我们···”
崔璟郅赶紧解释,但又怕说错了话,所以只能先看看李昭晏的脸色,再决定要不要继续说下去。李昭晏哪有空管他啊,摆了摆手就叫他自己看着办了。
“魁听今天好像在城门口遇到阴回了,阴回,你们知道的吧?”
他一说完,崔璟成和宇文曜就脸色大变,相互看了两眼,就低下了头去。
“是真的,真的是阴回?我还以为是魁听唬我们呢,我还当是他眼瞎呢,没想到是真的!”
他们俩现在就算是不开口,崔璟郅也猜得七七八八了,这个阴回回京,看来不是受了大哥的命令,那就只剩下圣上能调遣得动他了。
“哥,他回来的事,你不知道吗?”
崔璟郅凑近了些,低声问道,他还以为崔璟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呢。
“我知道,可我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魁听看清楚了吗?他是一个人,还是带了别的人一起回来?”
“这我可不知道啊,魁听一见到他就吓傻了,然后他就跑了,说是回来看看情况,他没回来吗?”
崔璟郅还四下看了两眼,不过魁听那么鸡贼,就算是回来过了,又怎么可能还留在这里等着挨骂呢。
“他可能已经进宫了,看来是圣上召他回来的。”
崔璟成站起身来,正了正衣冠,看向了宇文曜,两人什么都没说,就像是心有灵犀一样,笑着看着崔璟郅他们。
“殿下,我们还有要事,不如今天就先请二位回去吧,要是阴回和魁听有什么消息的话···哦,对,魁听那个大嘴巴肯定会自己告诉你们的。不过你们放心,这个阴回不是坏人,就是脾气有点臭而已,你们千万不要被魁听给危言耸听吓唬到了。”
他们俩也不敢多说多问什么,点了点头就赶紧往出走,边走还边回头看,看他们俩有没有跟上来。
“不是坏人?他们怎么就觉得咱们会认为这个阴回是坏人呢?”
“想必是他们觉得魁听的话会让人产生担忧吧,他这个人,一向是喜欢吓唬人的。”
“那咱们回去等着?”
“回去也好,顺便问问你爹,边境有没有消息传来,这么多天了,要是你哥真有消息,兵部也该接到了。”
“对呀!”这两天光忙着帮孙斐处理事情,竟然把自己亲亲的哥哥给抛到脑后去了,“我哥!”
崔璟郅一拍脑门,赶紧就拉上李昭晏回家去。
“晏儿,你的脚没什么问题了吧?”
崔璟郅看他还是时不时地不舒服,所以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没事,太医就是喜欢危言耸听的,要不让我把腿养好再出门,他们怎么跟父皇交代呢?放心吧,我早好了,你瞧,就剩下点淤青了,很快也就消了。”
李昭晏撩起裙摆,就想要崔璟郅看看,可没想到裙摆还没摇起来呢,他就自己先笑了。
“哈哈哈哈,今天看宇文曜和你哥那样,我就···你们老崔家,果然都是一个德行!”
“我?我哪有我哥那么奔放啊,咱们俩收敛多了好吧?要不,改天咱们也试试看?”
“怎么试啊?”
李昭晏也一下子来了兴致,脸上止不住地笑意,看着崔璟郅也是满脸的期待。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等我去请教请教我师父再说。”
刚一回家,就撞见崔元宗正兴高采烈地从外头回来,看样子,是好事,崔璟郅也赶紧就拥了上去,开始抱着他爹撒娇:“爹,是不是我哥的事?嗯,跟我说说嘛!”
崔元宗一看,李昭晏还在后头呢,赶紧就把他给弄开,假意责备道:“殿下还在这儿呢,怎么能这么没规矩!”
“爹,别装了,你那脸都快要笑烂了!”
崔璟郅也不跟他客气了,直截了当地就说了起来。
“哎呀,我呢,刚刚进宫一趟,圣上是说了些好消息。”
崔元宗正了正被他弄乱的衣领,得意地卖弄玄虚道。
“那你就赶紧的嘛,还一些呢,有一个就不错了!”
“急什么!我又不是不跟你说,再说了,殿下还不知道呢。”
李昭晏不太明白,这件事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崔相何意?”
“哎,婚期定了,圣上刚刚已经命礼部去着手准备了,就在下个月十六,是个好日子。”
两人大失所望,还以为是什么大好的消息呢,合着就这?崔璟郅腿也不捶了,李昭晏脸也垮下来了,两人扭头就开始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了。
“哎哎哎,你们什么意思?这不是好事吗?这还是你们俩···不对,你们仨的好事啊,怎么一点不激动呢?”
“爹,这件事不是早晚都会来的吗,有什么可高兴的啊?我们想知道的是,我哥,我哥!我哥的事!”
崔璟郅摊着手,向崔元宗发泄着自己的不满,崔元宗也转脸就安慰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喏,看看吧。”
崔璟郅将信将疑,拿起东西就跟李昭晏上了一边去,打开来,看了起来。
“家书?哪来的?”
崔璟郅看了看信封,觉得有些奇怪。
“你们三个都在京都,除了你二哥,还有谁会给我写家书啊?”
“啊,二哥给你写信了?那他怎么不给我写一封啊?凭什么!”
崔璟郅有些委屈,自己也是天天提心吊胆关心着他呢,没想到连封信都不捎带手给自己寄一封来。
有些生气地打开信封之后,崔璟郅才发现,这里头几乎都是在问自己的情况的,说着是些给父亲的,其实就是写给他的。
“嘿嘿嘿,我哥还是知道疼我的,三句话离不开我呢。”
“说什么呢?”
崔璟郅像护宝一样护着它,李昭晏连跟着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站在一旁,干看着。
“没什么,就是说他没事,他很好,他要回家了。”
崔璟郅拿着信,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圈,最后才依依不舍地递到了李昭晏手上。李昭晏都不忍相看他那要死的样儿,简直跟人家家里的小媳妇没什么两样了!
“怎么样,放心了吧?前段时间你哥连军报都来不及递出来呢,现在好了,连家书都有了。他写给我啊,也是希望这东西快点被送回来,不然你小子现在还不知道呢。”
“对对对,我哥就是聪明,脑子转得快。”
一说起他哥,他那脸乐得就不行不行的,看得李昭晏都有些吃醋了,在一旁拧着眉毛鼻子,但崔璟郅就跟没看着一样,又拿起信件左左右右地瞧了起来。
“哎呀,我哥要回来了,真好!哎,不对啊!我哥要回来了?那···那什么阿咄芘,还有那些个什么势力的,我哥都解决了?”
“这个嘛···”
说起这个,崔元宗就变得支支吾吾了起来,毕竟自己才刚刚见过那人,要是让阿郅知道了,他那驴劲一上来,要是非得去刨根问到底的话,还真是不好办。
“没什么,事情进展得很顺利,阿咄芘死了,阿舍誉和居木泰即将被押回京都了,你就在家等着你哥吧。”
说完,崔元宗就借口还有公务,赶紧就脱身而去了,边走还边舒气,生怕叫眼尖的崔璟郅看出了些什么来。
不过今天他高兴,确实是没空管别的了,倒是一旁干站着的李昭晏,脸色就越来越难看了。
“你就守着你哥那信过一辈子吧!”
说完还不忘踢了他一脚,狠狠地直踹小腿!
“哎哟!谁说的!我哥马上就回家了,等他回来,我看谁还敢跟我耀武扬威的,到时候京都城,可就是我横着走了!”
“哟,原来是因为这个啊,我还真以为你是想着你哥呢。”
“怎么不想啊,我哥一个人不在家这么多年,我每天都很担心他的,担心···”
崔璟郅话还没说完,李昭晏就拽起他的耳朵,质问道:“你是我晋王府的人了,以后能不能不要老是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呐?”
崔璟郅本来还觉得有些疼呢,但一听李昭晏这样说,顿时就笑出了声来:“哈哈哈哈,原来是因为这个啊?那是我哥,又不是别人,你吃醋啊?”
“我才没有!我又不是没有哥哥,我也有两个呢!”
“我也是啊,而且我这个哥哥对我更好呢,比你的好多了!”
“幼稚!”
李昭晏越想越生气,崔璟郅好像从来没有看自己看得这样拔不出来过,现在倒好,一听说崔璟辞要回家了,他高兴地跟什么似的。
“怎么了宝贝,真生气了?”
李昭晏直接甩开了他,闷声不说话,他就是不明白,崔璟郅怎么能对他比对自己还好呢?那自己不就不再是那个唯一了吗?
“我哥啊,从小就将就我,几年前他去从军的时候,本来我也是要跟着一起去的,可是我爹非死活不让,我就只能看着我哥一个人去了嘛。他这些年吃了不少苦,也受了不少伤,我就是心疼他,怕他再出意外。他是家人,你是···你是爱人,虽然不太一样,但都是我心尖尖上的人嘛。你在我身边,我随时都能看见你,我当然不担心了。但我哥在边境,那么危险的地方,我自然是提心吊胆的呀。”
崔璟郅耐心细致地给李昭晏解释了好半天,中间说了好多好多,他都没听进去,就是那个爱人,他听得清清楚楚的。
“行了,我就是耍个小脾气,你看不出来啊?我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吗?崔将军何等英姿,怎么会跟我们一样,计较这些。”
“对对对,我哥当然不会了,”崔璟郅话说一半,一看李昭晏那脸,便又立马改口道:“晏儿也不会,都是我的问题。”
李昭晏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要是搁在以前,自己闹这么一出,李昭晏自己都能把自己给恶心死,这么能这样作呢?但是好像现在崔璟郅在的时候,他就老是这样,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那你哥回家之后,你有没有想过要为他打算打算?”
“我为他打算?我怎么打算?我···我好像插不上手吧?”
“糊涂啊,他的婚事啊!你刚刚不都说了嘛,他一回京,你都要横着走,那你让父皇怎么想,一个臣子,功劳如此之高,又年轻又有家世。”
“你的意思是···圣上会想忌惮前人一样,忌惮我哥?”
李昭晏默不作声,但就凭他看着崔璟郅那眼神,就已经是满满的担忧味道了。
“我哥是还没娶亲呢,可···可圣上也不能牛不喝水强按头吧?功劳大就得把自己豁出去啊?”
崔璟郅表示很不理解。
“我猜,父皇要么从宗室女当中选一个,许配给崔将军,要么,就是公主郡主之类的,但宗室女也不多,跟崔将军年纪相仿的就更少了。”
“那不就是你四妹妹,还有···还有你表妹,誉章郡主?”
李昭晏有些幸灾乐祸地点了点头,崔璟郅想着也觉得有些荒唐。
“不是,我哥···我哥好歹也是功臣呐,郡主···郡主那也太那啥了吧?别说我哥同不同意了,我爹就得头一个被气死!这哪是娶亲呐,这是把我哥活活当成教坊里的面首给送出去了嘛!肯定不是肯定不是,我哥这种人经不起郡主的调戏的,以后别说是上阵杀敌了,我看他以后下床都费劲了。肯定是你四妹妹,她深得圣上喜爱,由她配功臣,是再好不过了。”
“父皇可不一定舍得啊,四妹妹在父皇心里,那可是比大哥还要紧的所在。”
“在我心里,我哥还是要紧所在呢!”
“切!”
两人就这样因为一件没有根据所在的事情,争论了起来,一个觉得自家哥哥天下无敌好,娶谁都是她的福气,一个觉得他四妹妹是天之娇女,嫁谁也都是下嫁的!
两人说话时,魁听也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院偷偷溜了进来,已经悄咪咪地跑到前院来了,正巧一过来就听见他们在吵架。
“你们俩干嘛呢?”
魁听本来就鬼鬼祟祟的,再突然来这么一句,可给他俩吓得不轻。
“你能不能走正路啊?每次都被你吓个半死!”
“我看你们聊得尽兴,所以不忍心打搅嘛,怎么样,聊完了吗?”
两人本来也没说什么正经话,这下魁听来了,他们便又能步入正题了。
“我们说什么不要紧,反正都是些废话,重要的是你,见着阴回了没,咋样,是不是他?”
魁听故作玄虚,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就又摇了摇头,反正就是不说话。
“你这意思是,见着了还是没见着啊?别摇了,赶紧说!”
魁见他们俩不禁逗,也就不再开玩笑了,跟他们讲起了自己刚刚出去之后的所见所闻。
“确实是阴回回来了,而且他一回来就进宫去了,而且!你们知道他这些年去干什么了吗?”
魁听说得倒是亢奋,他们听着可就是一头雾水了。
“他去了支然,你们知道,他去干什么了吗?”
“你能不能一次说完?”
崔璟郅等了半天,可他还是连个屁都没憋出来,就实在是忍不了了。
“你这个人,就是着急,我这不马上说到了嘛。他去支然王庭,做了好几年的卧底,支然大将居木泰知道吧?”
魁听看着两人,两人也认真地点了点头,他继续道:“他竟然成了居木泰的军师,居木泰和先前的阿舍誉被抓,就是他在背后策动的。”
“啊?不是我哥打···把他们打成那样的吗?”
“引蛇出洞,蛇也要上钩啊,崔将军在外头,要是没人跟他在里头配合,怎么引嘛?”
“那我哥是怎么跟他配合的?”
“据点呐,崔将军刚到漠北就洗劫了我们一个据点,其实说是去抢物资,但实际上他是去找了阴回,跟他商量对策呢。你哥还没到洛州去就任的时候,圣上就已经下令,叫阴回在漠北准备着,随时接应他呢。”
崔璟郅突然觉得耳目一新,原来他这么早就知道了,知道得还这么深,不只是军队,就连内衙的机密探子,圣上都告知于他了。
崔璟郅忍不住地扭过头去了,看着李昭晏:“咱们刚刚是不是多虑了,我觉得圣上信任我哥,比信任太子还多些呢。什么功高盖主的,根本不存在,你看看,连魁听他们都不知道这个阴回在漠北,我哥那么早就知道了。”
李昭晏也觉得惊奇,以父皇的性子,不该如此信任一个远在边疆,又手握重兵的武将才对啊?
“你是上哪儿打听到啊?”
李昭晏甚至觉得,这是魁听自己添油加醋,自己编出来的瞎话。
“还打听什么啊,阴回回去了。”
“胡说,我们刚刚从内衙回来,连崔大人都没见到他呢,你上哪儿见到的?”
“佛陀寺佛陀寺嘛,他去那儿了,他以前就是从那儿走的。我惊讶的就是,阴回那小子竟然话变得那么密了,以前他十天半个月也不说一句话的!”
“这些都是他亲口告诉你的?”
魁听坚定地点了点头,显然,他也有些意外,阴回不仅平安无事地回来了,而且还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你们要是还不信的话,现在就可以去佛陀寺,他还在那儿跟人聊闲话呢。我跟你们说,要是搁在以前,别说是跟阴回聊闲话了,就是多看他一眼,那小子也会伸着拳头把你给吓回去的!现在倒好,我还把他当成噩梦呢,那些新来的小子就已经开始跟他闲聊天了,毫无顾忌!”
崔璟郅虽然没见过这个阴回,不过想来他在漠北帮了哥哥那么多忙,应该是个好人吧?自己不如也去找他问问?魁听不是说他现在话贼多嘛,说不定就跟自己说漏嘴了呢。
他转脸就一脸的殷勤,看着魁听,笑了起来,愣是把人给看毛了。
“你干嘛!”
魁听看他那贱嗖嗖的样,被恶心得只想往后退。
“魁听大人呐,我也想去听听阴回大人的教诲,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呢?”
“咦!烦死了你!走走走,别整这样,我受不了。”
魁听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几人便又马不停蹄赶往了佛陀寺。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