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话说转眼过了大概半个星期的时间,就到了陈蟾宫复出之后首次登台的时间,这天呀,台下一度乱成一团,观众席上的人们议论纷纷,都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讲些什么,弄得那兔兔哥是又紧张又激动的,穿上行头站在台上,几乎要愣在那边一动不动。

“驸马——”忽然,他只听得在剧院里的戏台角落上,好像放鞭炮似的一声响动,接着就是跟他对戏的人画着一张大花脸,跨了一个大方步窜了出来,把他的所有情绪都拉回到这整部戏的演出过程上来,所有的疑虑都烟消云散了去,陈蟾宫觉得在这一瞬间,至少他的直觉是这样的。

紧接着就是那个令台下所有人都熟悉的唱段,这唱段名叫《铡美案.明公断》。而台上的兔兔哥呢,他只是尽量回忆起每个唱词和身段、步法和动作;他只是尽量不让观众觉得,他看着他同事手里悬着的那张“状纸”道具的时候恍惚得连眼神都是迷离的。

他陈蟾宫正在努力把戏服整好,拼命把词唱好的时候,那新徒弟游载舟又悄悄地挪进来然后磕磕巴巴地冲着他唱了几段:

这一脚踢得我(是)……昏,昏迷不醒,

秦香莲未开言……珠泪……珠泪淋淋。

三年前为科考,你把京进,

千言万语嘱告夫君,倘若是中……中,中黄榜早报音信,

也免得二……双亲望穿两眼,终日里盼子倚门。

遭不幸咱家乡连年饥馑,草堂上饿死了二老……二老双亲。

没奈何卖青丝尸身葬定,哪见你这独生子养老送终,带孝陪灵。

这游载舟才是第一次登台亮相,忘词添字减字似乎都很正常,但是陈蟾宫隐隐约约的有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在他心里面似乎要对他暗戳戳地说道:“陈蟾宫,你这徒弟原不是干这行的,你要是再不转过去救场,你今天复出,演的第一台戏就砸了。”

谁知道这档事能够比他预想的更要糟糕,他陈蟾宫刚一转过身去,就发现这个徒弟连水袖都弄不好,一股脑地全把衣袖甩他身上去了;多亏是他今天的道具乌纱帽上有绑两条长长的正红帽穗,把他徒弟的水袖用一份巧力挡了回去。不过他自己也因为甩了帽穗在那一瞬间里失去了平衡感,没注意脚下,给戏服狠狠地绊了一跤,让他整个人重重的摔在戏台的边上。

于是乎,只见得台上乱成一团,这一场戏就不得不为了一场突发事件提前结束了,弄来弄去整得兔兔哥黯然神伤。

“师父,你倒也别太难过。”戏演完了之后呢陈蟾宫独自闷闷不乐的走上了剧院的四楼,极为沮丧地靠在窗边,猛听得游载舟又跑过来一边摆弄着水袖一边对他喊:“大家都说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依嘛。师父,是不是这么讲的?是不是这个道理?”

“唉,你行不行先往远处躲一躲,我不怪你忘词,可是在戏台上,你连条水袖都弄不好,大胆,只有大胆有什么用?我看你是迫不及待想杀了你师父我;我是真怕我教不好你。”陈蟾宫拿手肘靠在窗沿上低声连连叹道:“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台下追着我,缠着我练,一段唱词练好了再想着跟我上台,别想着在我演戏的时候突然窜出来;要么你就回家织你的布去,干成一个大企业没人不服你。好了,现在你想一想,自己选吧。”

兔兔哥是没有想到,那逆徒听了,居然换了一个方向,顺手帮他把窗打开,随后转向阳台去了。

“你知道吗?我原来是羡慕你,所以才会火急火燎地要缠着你收我当徒弟;没有想过你是这么一个只顾前程的人,这么一只冷眼看人的兔崽子。”游载舟在阳台恨恨地嘟囔道:“你说我家是织布的,只是因为你看不起我吧。”

那逆徒说着,顺手去够勒头用的乌纱,将他的陈师父拽到阳台边,先是狠狠的勒紧,随后觉得不妥便挂到了阳台的外面,慢慢松开乌纱,想要让他摔倒楼下去。但是偏就在前面半分钟内,游载舟的手肘推到了他师父放在阳台边桌子上的手机,接起了一通电话,那电话里讲着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戴胜警官;游载舟和陈蟾宫的对峙全都被听得一清二楚。

“陈师父,真是对不住。”那逆徒大声对陈蟾宫喊道:“现如今,只有你摔下去了,才能够惊动楼里的那个条子过来抓我了。”

后来陈蟾宫就两眼一黑,摔在了楼下的一棵金合欢树上,等到他再次醒过来,就听见吕忆之用关切的声音环绕着他,接着便是握起他的手来,用一种深情的目光来凝视着他,让他的思绪瞬间飘飞了起来。

“诶呀,你怕不是又给吓傻了。”忆之见到他走神,就提醒他道:“那我们来讲点开心的事情吧。兔兔哥,你还记得我们什么时候结的婚吗?”

“记得呀,我记得可清楚了呢,那是三个月之前的事了。”兔兔哥得以暂时忘却伤痛,很是自信地回答道:“忆之,你不是还得加班嘛?还是……你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呀?”

只见吕忆之听了居然红起脸来,慢慢靠近陈蟾宫的病床边上站着不动,欲言又止了好久,才又敢开口说道:“你啊……你,你听听看呗。”

陈蟾宫猜测着她话中的意思,比较不敢确定地将耳朵靠近了忆之的身体,听罢就会了意,感到惊喜起来——因为他朦胧间知道了一件事:他将不再是那个似乎从来不用承担什么责任,而且还天天被骂娘娘腔的“小兔崽子”了,他将是一个完整家庭的一员了,是一个拥有后代的、应该慢慢学会懂得担责的人了。

这篇的故事叙述,其实就是回到第一章里我写的那段倒叙,就是关于兔兔从某栋楼的四层摔下来,跌到金合欢上,断了几根肋骨的情节点了。

这一章里面游载舟在台上突然窜出来结结巴巴的唱出来的那段,是秦香莲的唱词,有资料显示,那段确实是《铡美案.明公断》中的唱段。

至于兔兔从楼上摔下去之后的一点点比较温馨的情节,可以被视作所谓的“玻璃碴里找糖吃”(其实更准确的表达应该是“玻璃碴里造糖吃”),即为,这章结尾里那段较甜的情节,是我即兴乱写的,只是为了缓冲那种情节里面我所想要表达的破碎感,几乎没有复杂的构思准备;为的就是写到目前为止,我自己都不确定是否会把后面的情节构思得更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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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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