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撒在平静的海面上，一派静谧景象。
楚鸿岳身穿黑色战袍，衣服上的金色纹饰显现出了他身份的尊贵。可此时的他面露茫然，立在礁石之上，呆呆地看着已经不再泛起涟漪的水面，手中紧握的定渊剑还在滴血，“当啷”便一声掉到了地上。
他喃喃自语：“柳哥，我后悔了……”
“你还听得到吗？”
黎明尚未到来，浓重的乌云已经笼罩了天际。战鼓声隆隆响起，打破了宁静的清晨，人族和妖族的士兵们在战场上摆开了阵势。
战场上的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士兵们的呐喊声、哀嚎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悲壮的战歌。
“啾——”伴随一声清鸣，一只画眉鸟显现出了它的原形，并利用法术将自身的体型调整至与人类相仿，直直向一个人族士兵飞去。那士兵正举着长□□向一名身处困境的小孩。这个小孩由于伤势严重，其形态不再稳定，隐约间可以看出他本就是一只年幼的画眉鸟。
大鸟飞过去，将小孩死死压在身下，暗褐色的羽翼将其紧紧覆盖。但长枪穿过了她的身体后又将小孩钉在了地上。卡其色的羽毛被鲜血浸透，失去了光泽。
士兵正欲将长枪撤回，忽觉背后一股寒意袭来，瞬间，一柄利剑已穿透了他的心脏。
楚鸿岳拔出定渊，拨开士兵的尸体，颤抖地去探地上两只鸟儿的气息。
他们最后一缕的气息悄然溜走，抵达了生命的终点。
楚鸿岳右手紧握剑柄，剑锋朝下，缓缓抬起左手，一道月白色的光芒登时笼罩在他们身上，须臾之间，他们的肉身完全消散，化作金黄色的粉尘飘向远方。
楚鸿岳清楚，这些粉尘将会飘到海上的清安山，在那里，埋着大多数在沙场上战死妖族的骨灰。
长剑散发着寒光，楚鸿岳偏转刀锋，转身往朝自己侧面冲来的敌人进攻。雪亮的剑锋在阳光下反射出炫目的光芒，剑身紧贴敌人的胸口划过，红色的鲜血顺着剑锋流淌而出，渐渐渗透到了衣袍之中。
对方踉跄了一下，显然并未伤到要害，被及时赶来的两位同伴扶住。三人各持一把鬼头刀，便向楚鸿岳进攻。
楚鸿岳仰身向后倒，刀刃堪堪擦过其鼻尖，接着直起身来，就势向左一翻滚，躲过了又一招凌厉的攻击。他就着半蹲着的姿势用剑身架住鬼头刀，顶着压力站起来，胳膊猛地一用力，逼得对方后退了两步。他来不及高兴，便又偏转剑锋，一瞬火花闪过，发出“铮”的一声。
锋刃在夕阳下折射出寒光，战场上的杀戮还在继续，楚鸿岳挥舞着长剑，浴血奋战。他的身影在血腥与硝烟中穿梭，却逐渐显现出疲态。对方瞅准时机，踹向楚鸿岳的小腿。楚鸿岳险些摔倒在地。再次抬起头，刀锋已经逼到面前。
他闭上眼，也许就是报应吧……
“鸿岳，你信不信，你会后悔的。”肯定的语气。
“本尊怎会后悔？”楚鸿岳还能想起自己当时不屑一顾的神态。
“战争一旦爆发，那将是生灵涂炭的开始。无数的百姓，他们或为无辜的农夫，或为勤勉的工匠，本在平静的土地上过着平凡的生活，战争的铁蹄会踏碎他们的安宁。田野将荒芜，城镇会沦为废墟，那些鲜活的生命会在刀剑之下消逝，那些家庭会被拆散……”
楚鸿岳一开始还耐着性子听，之后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断了柳落衡的说教：“又是这样的大道理。本尊自有分寸，你少管我！”
“战场上的风云，不是人力完全可控的，一旦稍有差池，便是满盘皆输的局面。”
“本尊可是妖主，那些所谓的道理自然都是明白的。”
柳落衡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还请尊上三思而后行，莫要被一时的冲动或者野心蒙蔽了双眼，徒留无尽的悔恨。”
“好了好了，我知道的。”
如果我听了柳哥的劝说，是否会不一样？
如果我再好好想想，如果我能找到更稳妥的方式，如果我有一瞬冷静下来……
可惜，没有如果。
就在楚鸿岳认命之时，只听得“铛”的一声，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他睁眼一看，只见一支散发着寒气的长笛挡住了鬼头刀。寒气攀上刀身，刀锋上结了一层寒霜。
“柳哥，你怎么……”
柳落衡头戴束发银冠，身着雪色云纹劲装。他眉眼深邃，面如冠玉，手持寒冰所制的长笛，月白色的长发在空中飘飞，宛若战神。柳落衡睨了楚鸿岳一眼：“不然看着你送死吗，尊上？”
最后两个字被咬的极重，楚鸿岳的心揪了一下。
“柳哥…”
“小心身后！”
楚鸿岳迅速转身，用定渊挡下了敌人的偷袭。
“妈的……明的打不过就玩儿阴的是吧？！”
“别再分神了。”柳落衡挥动手中的长笛，一道月牙形灵力生成，直冲对方。对方还未反应过来，便重重摔到了地上。
敌人的援兵再次逼近楚鸿岳和柳落衡同时发动攻击，从两个方向突袭，制造混乱。楚鸿岳的剑法沉稳准确，每一剑都封死对方的退路；而柳落衡则轻盈灵动，剑尖点到即止，专门干扰敌人的进攻节奏。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余晖的照射下于沙场之中舞动。他们配合默契，动作矫若惊龙，所到之处，如入无人之境。
天色渐渐暗下来，双方整体上仍不分胜负，只能暂且鸣鼓收兵。
楚鸿岳静静地站在海边，目光空洞地望向海面，怅然若失。海浪轻轻拍打着岸边，却无法抚平他心中的失落与迷茫。
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引得楚鸿岳回头张望。
柳落衡换上了一身长袍，仍是月白色，但上面没有任何花纹，唯一的装饰是腰间系着的那一条青色的宽锦带。月白色的长发如瀑地散落在身后，只用一条浅蓝色的带子将额前的几缕碎发随意束在脑后，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笛孔上跳跃。他低垂着眼睑，鸦羽般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笛声婉转动听，如泣如诉，似乎在倾诉某种悲苦，又似乎在安慰某只受伤的小兽。
最后一个音符在空中回荡，余音袅袅。他缓缓放下手中的长笛，似乎是注意到楚鸿岳的目光，扭过头，恰好对上他的眼睛。
柳落衡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他身旁席地而坐，眼睛望向远处的清安山。
楚鸿岳犹豫一下，也坐了下来，时不时小心翼翼地瞟一眼柳落衡，欲言又止。
海浪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礁石。
柳落衡开口，打破了这份难耐的沉寂；“你看起来心情不好。”
楚鸿岳垂下脑袋，不说话，算是默认。
“说说吧，我们的妖主。”
“柳哥，”楚鸿岳终于开口，“你看到了没，一对母子，就那样被一箭穿心……也许她只是想去护住自己的孩子，结果……结果……”
柳落衡叹了口气：“我早劝过你的。”
楚鸿岳：“……我记得。”
楚鸿岳又低下头，摩挲着自己的衣摆，表情透露出一丝倔强，半晌，才似是不甘心地说：“可能是我错了吧。”
柳落衡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那现在修休战书吗？”
柳落衡沉吟片刻：“我觉得……”蓦地，他瞳孔骤缩，变成了本体的金色：“小心！”
楚鸿岳回头，一支箭直直向他袭来。
来不及了！
千钧一发之时，柳落衡一把推开了他。
楚鸿岳滚下礁石，“呸呸”两声吐出嘴里的沙土，下意识地看向自己刚刚站立的地方。
空无一人。
楚鸿岳撑着膝盖站起身，眼底闪过一抹猩红。他活动一下颈椎。
定渊剑出鞘。
楚鸿岳提着定渊剑，双目如炬，朝着那射箭之人的方向狂奔而去。他的身形快如鬼魅，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
而那射箭之人见势不妙，转身欲逃。楚鸿岳哪会让他如意，脚下发力，瞬间便追到了那人的身后。定渊剑一挥，一道寒光闪过，那人的首级便已落地。
楚鸿岳环顾四周，确认再无危险，这才回到礁石旁。他望着空荡荡的礁石，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
“柳哥……”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自责。
海浪拍打着沙滩，月亮隐在云间。天地间十分静谧，只听到哗哗水声。
忽然——
“唔？哪里来的小猫？”
萌新作者，第一次写文，不喜勿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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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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